迎夏在简陋的小卫生间洗了把脸,临走前想起来个事,问:“你哥叫什么来着?”
这关头漫妮哪儿管得上找哥哥,只盼着他赶紧逃命躲起来。她不是不明白杀人偿命这个道理,但罪魁祸首是迎夏,这道理在她这里就不管用了。
“你走!快!”
“他叫什么?”
迎夏停在门边不肯多迈一步。
“关漫山。”
“行了,我走了,别跟人说见过我。”
迎夏的背影被走廊昏暗的灯光拉长,像根瘦高瘦高的竹竿,在斜风细雨里摇摇晃晃,上面伸出细细的竹条,抽在漫妮心上,疼得哭都哭不出来。
离开招待所,迎夏上了停在道边的一辆不起眼的黑色轿车。关上车门,黑暗中,他看见一个燃着的烟头忽闪忽闪。
“你妈还好吧?”关豪降下一点车窗透气。
迎夏点了点头:“恢复得挺好。”
“刚才又是去见的谁啊?这么重要,不要命也得见。”关豪笑得了然于心,“哪家姑娘这么有能耐?”
“一个土包子,看看心里踏实。”迎夏每次回想起这个姑娘时,笑容清爽得像夏天的风。“对了,关哥,我想拜托你个事儿?”
“明天就要远走高飞了,有什么心愿都说出来吧,能帮的,我尽量。”
“帮我找一个人。”
“谁?”
“关漫山。”
“谁?”
“关漫山。”
迎夏重复一遍,等着关豪回想。他打心眼里希望关豪对这三个字不陌生,毕竟能为漫妮做的事,只有这么多了。
烟头被扔进烟灰槽,关豪问:“你找他干嘛?”
“我帮人找的。”
“帮谁?”
“一个姑娘,这人是她哥。她家出事了,爹妈都没了,只能来城里投奔她哥,不过除了名字其他都不清楚。”
“那姑娘在哪儿?”
迎夏笑了:“我姐电话你有的吧?明儿打电话跟她说吧,让她带你见那姑娘去。现在都大晚上了,你要没准确信息,就让人家睡个好觉吧。”说是这么说,他知道漫妮今晚睡不着。
“带我去见她。”关豪用了种迎夏不常听见的声音。
迎夏下车,领着关豪往招待所走。他明白这事儿严重了,却不太明白严重在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