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关豪的车上下来,迎夏没有回关豪安排的安全住所。他在凉风习习的夜里走了很久。到达目的地的时候,他掏出手机看了看,凌晨一点半。
暗夜中这栋破烂的楼房对迎夏来说,不熟悉也不陌生,当初他在这里埋下了祸根,如今他回来,回来看看那个爱他爱得死心塌地也被他伤得千疮百孔的女人,然后离开。
敲了敲一楼的那扇窗户,不出一分钟,迎夏隔着窗户听到了里面起床的动静。
明美的脸,在月光下白得渗人。
迎夏心里抽了一下,挺疼,但更多的,是无能为力。从窗户翻进来,房间里有股霉味。
他靠在窗边的墙上,这次终于没在明美面前抽烟。
明美走到他跟前,贴上他怀里。
迎夏觉得她哭了,又觉得好像没有。他没捧起她的脸来看,或许是不愿,或许是不敢。
谁也没说一句话,连离开的时候也没有。
跟进来时一样,迎夏从窗户翻了出去,脚刚落地,迎头遭了一棍子,然后是接二连三更加用力的猛抽。
明美的母亲失眠了这么久,当然听得见这个房间的动静。她悄无声息地移进了厨房,拿出那根结实的擀面杖,走出大门,守在那个窗户外。她知道,以前这小子就从这窗户翻进来过。
明美冲出来的时候,迎夏已经倒在了血泊里。母亲虚脱似的倚在墙边,手上带血的棍子滑落在地。
二楼邻居探出头来看热闹,隔壁邻居分别打了120和110。明美跪在地上抱着迎夏,不住发抖,脸贴着他的脸,蹭着了血,和着泪水一齐淌下,像幽怨的女鬼。
最后交到迎冬手里的,是一个破裂的钱包,还有一条串了耳环当吊坠的项链。
太平间里,迎冬打开钱包,夹层里的照片上,明眸皓齿的女孩儿笑如清泉,迎冬眨了下眼,某一瞬间,好像看见了静笑不语的关漫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