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的烈焰山已经没了山,只剩下一片广袤的荒原,随处可见的烈焰不断的炙烤着大地,仿佛要将一切都烧干净一般。
沈玉衡坐在那燃烧着火焰的土包之上,一双眼睛凝视着远方,几乎要成为一座雕像一般。
“你真能够替我们报仇?”
身后一身火焰的高大男人迟疑的看着沈玉衡。
这男人头上两条被烈火包裹着的翎子晃来晃去,一张脸因为常年被烈火炙烤着而有些泛红,而此时男人那双带着火焰印记的双眸盯着沈玉衡,似乎在等待着沈玉衡的回答似的。
“是你们自己替自己报仇。”
沈玉衡耸了耸肩。
她刚来到烈焰山的时候,也吓了一跳,这男人就像丢了魂似的坐在那荒原里头,满身都是火焰,看上去似乎许久未曾动弹,已经凝成了火焰的雕像。
她还以为这男人已经死了呢。
却没想到男人忽然之间站起了身,身上的火焰都跟着扑簌簌的往下落,露出男人的身体来。
男人生的极高,几乎要把天捅个窟窿似的,极具压迫感的身体让沈玉衡都不大适应。
听见沈玉衡的话,男人顿时撇了撇嘴,不满的看着沈玉衡。
“那些人真的会在今天来?”
“你昨天也是这么问的。”
沈玉衡面无表情的回了一句,这男人虽然强悍无比,只是脑子似乎不太好用。
男人自称火神祝融,然而却并没有神格,只是个比修真者厉害一点,却比不上幽听雪他们的异种罢了。
这些年来,祝融一直居于天赤谷之中,保佑保佑那些信奉自己的部族,日子过的也是潇洒无匹。
可是没想到在十年之前,狂翼突然死在了尘丘沙漠之中,整个迅烈族也被灭的干干净净,震怒之下的祝融带着赤火族的人就往尘丘沙漠杀来了。
奈何时运不济,在中间碰到了喻矢的妖族大军,虽然祝融是逃了出来,赤火族却是为了掩护他都死了,悲愤的祝融到了烈焰山,却发现烈焰山已经被夷为平地,顿时悲从心来,急火攻心之下,直接烧没了神智,浑浑噩噩的在烈焰山游荡了近十年,才渐渐的恢复成了如今的模样。
祝融扁了扁嘴,然而他似乎已经习惯了沈玉衡这样的态度,虽然心里有些不悦,他却还是乖巧的坐在了沈玉衡的身边,目光同样凝视着远方。
远方已经渐渐出现了一个人影,凭借良好的目力,沈玉衡能够很轻易的看清那人的模样。
头戴斗笠,遮住大半的容颜,骨架清瘦,瘦削的模样仿佛风一吹便会倒下一般。
她的双目微微一凝。
当真是个……熟悉的身影。
“来了。”
猛然站起身的沈玉衡让祝融吓了一跳,他连忙跟着站了起来,极具压迫感的身体让他愈发的显得骇人。
同时,这高大的过分的身影也引起了那来人的注意。
“居然是你。”
沈玉衡远远的看见那道身影,声音带了几分嘲讽的意味。
“对着同胞下手的感觉,如何?”
长剑挡在那人的身前,沈玉衡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斗笠之下是一张略显苍老的容颜,然而却绝对不陌生。
终阡。
沈玉衡本以为这人已经死在了烈焰山之中,如今看来,却并非如此。
终阡不仅仅没死,还得到了尘嚣迷环的五个钥匙。
也是,终阡里里外外看来不过都是个普通人族罢了,昆仑城之中的人又不知道他已经叛变,一时不察放他进了昆仑也不是没有可能。
“可惜了,这人不是你们的仇人。”
沈玉衡摇了摇头,无奈的看着祝融。
她本以为来的会是喻矢,却没想到是终阡,看起来帮祝融他们报仇的事,要拖一拖了。
“你最好不要拦着我。”
终阡咬牙切齿的看着沈玉衡,他当初却是险些死在烈焰山之中,不过他命大,尘嚣迷环的钥匙护住了他的魂魄,他在华夏大陆上恍恍惚惚游荡了近十年,方才勉强聚起一个身体来。
仅仅是一个钥匙便有那么大的力量,对于尘嚣迷环的力量,他自然是愈发的渴望了起来。
十年筹谋,为的不过是得到那本源之力,最后一统华夏罢了!
然而如今却是碰见了沈玉衡,怕是十有八九要功亏一篑。
“若我偏要拦呢?”
沈玉衡笑眯眯的看着他。
她身后的祝融见这人并非是自己的仇人,已经无趣的坐了下去,他浑浑噩噩的游荡了这么多年,如今关心的也只是报仇罢了,除了报仇以外的事,都不能够让他提起精神来。
“别怪我不客气!”
终阡凶狠的看着沈玉衡,他也仅仅是勉强保住了一缕魂魄罢了,如今实际上已经和亡灵族无异。
“哦?那你要怎么不客气?”
沈玉衡好整以暇的看着他,终阡的衣衫一直拖到地上,然而在这衣衫之下,却不是血肉骨骼,而是一片空荡荡的,若是没了这层衣衫,叫人看见的也只是一缕幽魂罢了。
终阡顿时恨的咬牙切齿,恨不得把沈玉衡给生撕了,然而如今的终阡却也不敢轻举妄动。
沈玉衡掌中的火焰可不是着玩的,他丝毫不怀疑,下一刻,沈玉衡那火焰就会把他烧个干净利落。
“不过不管你要不要不客气,我却是不会放过你的。”
“你!”
终阡顿时被气的半死,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记忆之中那个温吞的姑娘会出这么无耻的话来。
只是终阡好也活了几十年了,他也只是瞪了沈玉衡一眼,手中却悄悄的将那药丸捏碎。
若是仅仅凭借一个孤魂的力量,怎么可能将那些钥匙都收集到手中?
这其中可少不了其他人的帮助。
或许应该,是他们狼狈为奸,而终阡,不过是个被推出来顶锅的,在明面上吸引视线的靶子罢了。
“这次,你的仇人可来了。”
沈玉衡笑着道,只见远方的墨色愈发的浓重起来,仿佛那苍穹都要坠落下来一般。
高大的男人陡然站起,头上的翎子晃了几晃。
只见男人的双目圆瞪,死死的看着那些渐渐接近的身影,那双眼睛之中,已经有火焰的颜色开始蔓延。
看起来,男人已经开始生气了。
灭族之恨,焉能不气?
终阡哪里知道,自己搬来的可不是援军,而是送自己走向地狱的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