诡山海 第五章

    五章

    “爸爸”孩子说话的声音还很稚嫩。“爸爸，抱”他看着司马夜，脸上露出了笑容，张开了手臂想要被抱起来。

    司马夜愣在原地，目光复杂地看着面前的孩子，眼神中包含着一丝困惑，一丝愧疚，一丝悲伤。。。很快他回过神，把孩子抱了起来，嘴里轻声说道“抱歉啊，宝贝，爸爸不小心把你锁在家里了。”话语里充满了歉意。那孩子在他的怀里咯咯地笑着，丝毫没有生气的意思。

    “妈妈在下面等着我们呢，我们下去找妈妈好不好？”司马夜逗弄着怀里的孩子。“好”小孩奶声奶气的说了一句。司马夜再一次关上门，快步走下楼梯。

    走出楼道，他就看见不远处有一个女人在向这里招手。“老公你好慢啊，等你很久了哎”司马夜来到女人面前，女人看着他，开口抱怨着。

    “抱歉啊，老婆，刚刚把宝宝锁在家里了，耽搁了一下。”司马夜看着她，印象里这个女人是他的妻子，女人画着淡妆，长的很漂亮，身材也很好。能有这样的妻子应该很幸福吧，只是司马夜总觉得哪里有些奇怪，“是哪里呢？”他皱起了眉头。

    “你啊，总是这么马虎，宝贝你说是不是啊。”女人逗了逗孩子，却发现司马夜一直盯着自己“老公你在看什么啊？”

    “哦，没什么。”司马夜收回了目光，忽然发现女人的身体抖个不停“你怎么在发抖啊？”

    “因为冷啊笨蛋，还不是等你等的。”女人轻轻地敲了一下他的头。

    “冷？”司马夜抬头看了看天，天空阴云密布，仔细看还能发现飘散着雪花。“下雪了？怎么可能，现在已经冬天了？”司马夜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景象，他记得现在离冬天还早。

    “老公快走吧，别把宝宝冻着了。”女人挽起司马夜的手臂，嘴里催促着。

    “哦，好的。”司马夜不再去想天气的问题，过度的思考让他的头隐隐作痛。“对了老婆，我们要去哪？”

    “去你父母家啊，不是你说的吗？我说你不会真的痴呆了吧？喂，老公，你还记得我是谁吗？”女人笑嘻嘻地说道，司马夜看见她的笑容心里一暖。“当然记得，你是我的老婆吗。”

    “快点啦快点啦，我们快进车里，外面怪冷的。”女人开心的带着他向前走。

    一家三口来到了一辆停放的汽车前，女人打开了后座的门“进去吧，老公，今天我来开车。”

    “嗯”司马夜走了一步，停住了。

    “怎么了？”女人奇怪的看着他。司马夜没有回答，他现在一身的冷汗。刚刚走那一步，就像跟死神擦肩而过一样，一股彻骨的寒意透体而过。那感觉就像眼前的车厢变成了深不见底的悬崖，司马夜意识到再向前一步自己就会粉身碎骨。

    “不，不，我不进去！”司马夜慌乱的摇头，踉踉跄跄地向后退。

    “为什么？你不想和我们一起去了吗？不想和我？不想和我们的宝宝一起了吗？”女人站在原地，一脸复杂的表情，语气却平淡的让人心慌。

    “宝宝？”司马夜看了看怀里的孩子，孩子也看着他，眼神里充满了可怜，还有期待。司马夜不忍心舍弃孩子，可他心里有个声音一直在警告他“不能进去！”僵持了片刻，怀里的孩子突然放声大哭，声音的悲惨，司马夜的心都快碎了。

    “你决定好了吗？”女人的声音依然很平淡“你真的要舍弃我们？”

    司马夜紧紧抱住了怀里的孩子，他意识到自己放不下这个小小的生命。他狠了狠心，克制着心中那份恐惧，一步一步的向前挪动，来到了车门前。

    “进去吧，我们都等你呢。”女人的脸上露出了笑容，孩子也破涕为笑。

    司马夜弯腰准备进去，这时他下意识的看了眼旁边站着的女人，瞬间心里的恐惧彻底爆炸！他看见了一张空白的脸！那女人的脸上什么都没有！司马夜终于知道之前的奇怪感觉从何而来了，他看不清女人的脸！他只是觉得女人很漂亮，却看不清她的面容，因为她的脸上什么都没有！司马夜想要逃跑，可一切都晚了，面前的车厢像有吸力一般紧紧吸附着他，司马夜知道他逃不掉了，痛苦的闭上了眼睛。“醒醒吧，梦该结束了。”正绝望时脑海里的一个声音凭空响起，语气很平淡，可司马夜听起来却如同惊雷一般，声音震得他头疼欲裂，眼前一黑昏死过去。。。

    “啊！”司马夜双眼猛的张开，下意识抱紧怀中的孩子，然而怀中空空如也。冷静下来的他这才发现自己躺在卧室的床上，牧羊犬坐在床边看着自己。

    “这是怎么回事？”司马夜揉了揉脑袋，声音有点痛苦。

    “你做噩梦了。”牧羊犬撇了撇嘴。

    “梦？”想到刚才自己经历的一切，司马夜很难说服自己那是梦。“可是那太逼真了，我为什么会做那样的梦？”司马夜边问边起身点亮了床头的灯，灯光亮起，司马夜感到心里也静了一些。他抬头看了眼表，午夜一点十四分。

    “我大概知道整个事情的原因了。”牧羊犬看着他，没有回答他的问题。“我做梦是因为那个许愿池？”司马夜又问了一句

    “没错，这一系列的事都和这个许愿池有关。”“我就知道。”司马夜揉了揉脸，尽力放松自己的心情。

    “你听说过四凶吗？”牧羊犬突然问道。

    “没有，那是什么东西？”司马夜摇头。

    “四凶，乃是饕餮，梼杌，浑沌，穷奇。是上古的极恶凶神，它们分别对应着人世的贪，嗔，痴，恶，并以此为食。恐怕这次的幕后黑手就是贪之饕餮。”牧羊犬说着跳到了地上，身上白光流动，光芒过后，一个书生打扮的男子出现在了原地。男子身长七尺，面如冠玉，整个人玉树临风，当真是个美男子，而最奇特的是他竟有一头银白发，就连眼眉也是银白色。

    “你现人形干什么？”司马夜看着面前的人问道，听语气似乎很熟悉面前的人。

    “总趴着很累的”男子笑了笑，凭空拿出一本破旧的古书“你还记得我的名字吗？”

    “你放心，我忘不了，白泽。”司马夜竟有些恨恨地说着。

    男子，也就是白泽点点头，“我也是上古神兽，然而与四凶相比还是差了一些，至于其中的饕餮，它性情残暴，贪得无厌，你这次可能有大危险了。”

    “我有危险？那怎么办？”

    “放心，我会尽全力保护你的。”司马夜看了他一眼，没有说什么。

    “你在许愿池许愿后便做了噩梦对吧。”

    “没错”司马夜一想到刚才古怪的梦心里仍恐惧不已。

    “你的状况和那个叫林月的学生应该是一样的，那个许愿池可能是饕餮设下的一个结界。”白泽翻了翻古书“这是饕餮的能力，能够用梦境控制人类的情绪，用逼真的噩梦使人陷入绝望，从而吸食人类的绝望来满足自己。”

    “绝望？”司马夜看着白泽“饕餮喜欢这玩意？”

    “不仅是它”白泽不客气的坐在了床上“人类的七情六欲是许多妖兽的食物来源，其中绝望之力对于妖兽来说更是大补之物，饕餮设下结界诱骗人类来吸食他们的绝望之力应该是为了补充自己。”白泽收起了手中的古书。“但是以饕餮的能力为了补充完全可以随意地去吃人，但它选择了最麻烦的方法，这意味着现在的它没办法像以往那样做了。”白泽的手轻轻抚摸着下巴，这一刻像极了司马夜。“所以我怀疑饕餮可能因为某种原因力量被封印了，只能靠这个结界来猎食人类补充自己。”

    “是山海经的封印？”司马夜指了指白泽手中破旧的古书。

    “不是，以山海经现在的能力连最下级的妖兽都不能封印。”“那会是什么？”“这就需要你来帮忙了。”白泽笑眯眯地看着他。

    “帮什么？”司马夜警觉起来。

    “进到结界里查清情况，很简单的。”白泽笑了笑，笑容很温暖，然而司马夜却是不寒而栗。“不可能，我是不会去的，你都说了那是上古凶兽，我去找死？”司马夜拒绝得很干脆。

    “恐怕你非去不可。”白泽料到了他会如此。

    “原因”

    “饕餮的结界能够让人直面自己最不想面对的东西，你刚才的噩梦就是如此，你梦到的就是你心里最不想面对的。只要你入睡，结界就会发挥作用，梦魇会一直纠缠你到你崩溃为止。结界若不破除，你早晚会被无尽的噩梦折磨到自杀，你忍受得了这种痛苦吗？”

    白泽的话重重打在了司马夜的心里，那种痛苦他忍受不了。“刚才的梦是我最不想面对的？这是什么意思？我不想面对的是什么？”司马夜问向白泽，白泽却摇头笑了笑，没有回答。“所以我去也是死，不去也是死？”司马夜问道。

    “别说那么绝对吗，或许你进去后发现并不是饕餮呢？要知道也有其他妖兽能够控制梦境的，像梦貘，这种危险性就很低。就算真的是饕餮，它现在也不能用全力，你也未必就会死，但是你不去就肯定会死了。”白泽摊摊手。

    “那林月已经死了？”

    “不确定，很可能是被饕餮带到了结界中去，它需要人的绝望，不会轻易让林月死的，所以你这次进入结界可能会救出林月。”

    白泽站了起来，双手倒背“怎么样，想好了吗？”

    “你说呢？”司马夜看了他一眼，一头倒在床上“怎么看我都要去啊。”

    白泽笑了笑“放心，有我在呢，我尽可能保护你，对了，你要带上俩个人一起去。”

    “还要带人？”司马夜诧异的看着他。

    “人我已经帮你选好了，你的同学，高玄和夏沫，是叫这个名字吧。”

    “不行！”司马夜坐起来“我不能带他们去这么危险的地方！”他盯着白泽，眼神里没有退让。

    “你一个人去可不成，三个人才能更好的分散饕餮的注意力。”

    “不需要，我一个人足够！”司马夜真的生气了。

    “你知道我为什么选他们吗？”

    “总之我不会同意的。”司马夜还想说些什么，忽然听到外面的客厅里有声音，似乎是卧室的开门声。

    “糟了，是父母！”司马夜连忙闭嘴，关灯躺在床上装睡，白泽瞬间变回了狗的模样，趴在地上一动不动。“奇怪，我刚才怎么听见这里有声音？”司马父轻轻打开儿子的房门，睁着迷蒙的睡眼看了看并没有发现异常，便把门带上离开了。

    “你知道劫数吗？”父亲刚走，白泽的声音就幽幽传进了司马夜的耳里，“你的朋友注定要经过这一劫，逃避是没用的，你带上他们我还能帮他们一把，不然靠他们自己这个劫是过不去的。”司马夜也不理他，索性抓起被子蒙住了头。白泽见他这副摸样，轻轻地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