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景言和录口供的警察从口供室里一起出来的时候简奕还在另一间口供室。
“你在这里坐一会儿吧,等你女朋友出来了你们就可以走了。”警察对他说道。
夏景言微微点头却在警察要离去时拦住了他。
“还有事?”
“麻烦你……我想见一下你们的顾队……”
夏景言再次见到顾队的时候他已经换上了警服,眉宇间都透着英气。
“夏二少找我还是为了今天那个犯人的事么?”他一开口便让夏景言稍稍怔住。
“你……认识我?”他显得很诧异。
眼前的男人却尤为淡定。
“vg副少董,夏家二公子,想不认识恐怕也难……”开口说着却有些意味深长。
夏景言端详了他良久,蓦然发现倒也有几分熟悉。
只是一时间实在记不起在曾在哪里见过。
“不知夏二少想从我这里知道些什么?”对上他困惑的神情顾大队挑眉道。
夏景言这才将视线从他脸上移开。
“我想知道……那个犯人的主使是谁?”
……
***
夏景叶没有料到在这么久之后弟弟居然会主动打电话联系到自己。
直接从vg开车出来来到约定的地方,夏景言似乎已经在路边等候了很久。
夏景叶一停车他便打开副座门坐了上来。
“怎么?终于想通了想回家了?”夏景叶开着车目视前方。
从反光镜里扫了一眼身旁的弟弟,离开家的这么多时日他明显变瘦了。
“如果你现在认错,我可以当什么都没发生回去替你向爸爸求情,只要你以后再也不闹了,再也不要惹他生气。”夏景叶边说边开车丝毫没有注意到弟弟的冷漠的表情。
“哥……你带我去看看妈妈……”夏景言没有接过他的话,只是突兀地开口道。
夏景叶有片刻的呆滞。
一般除了他,整个夏家只会在母亲祭日的时候会去墓地看她,今天弟弟突然提出要去看母亲,他一时有些无法反应。
不过在他失忆后,他确实很少会去看母亲,而母亲去世之前最挂念的也是他。
念及此处,夏景叶更重踩下了油门,一言不发地载着弟弟开向郊区。
兄弟俩是第一次两个人一起来看母亲。
墓碑上的母亲笑靥如花,美丽依旧。
相比夏景叶,夏景言更像母亲一些,而夏景叶更像年轻时的父亲。
夏景言轻轻蹲□为母亲亲手扫去墓碑前的枯叶。
“妈……小言来看你了,妈你想我了没?”夏景言望着照片上微笑的母亲轻声说道。
夏景叶站在他身后,看着这样的场景慢慢地眼底有些难以控制的湿润。
夏景言伸出修长的指尖抚向母亲的照片,他眼底的温柔和从前一模一样。
“妈……小言回来了……我回来了,再也不会离开了……”他对母亲说着,一字一句都清晰地落进夏景叶的耳中。
这一次,他是真的呆滞在原地。
他……他刚刚说什么?
“景言……?”有些难以置信地开口,一向冷静自持的夏景叶这一刻都变得难以淡定。
夏景言在母亲墓碑前缓缓站起身,兄弟俩的身高不相上下。
“哥……我回来了……两年前的一切我全都想起来了,所有……”
***
夏景言很晚还没回来,简奕一个人一直在客厅里坐着等他。
他们从警局回来之后他便趁她睡觉的时候一声不响地出去了。
她醒来找不到他,他也没带手机。
她突然整个人就慌了。
他是不是……又不要她了?
客厅里没有开灯,漆黑一片,简奕独自坐在沙发上将自己蜷缩成一团。
湿热的泪无声地从脸颊滑落在手背。
她身体有些轻微的发抖。
就像失去孩子的那一天和失去父亲的那一天,她也是这样害怕得一个人蜷缩在角落。
头深深地埋进膝盖。
偌大的屋子里都能听见她的啜泣。
他不要她了……他不要她了……他终于要离开了……
夏景言从外面回来的时候就看到客厅里蜷缩成一团瑟瑟发抖的简奕。
“怎么了?怎么哭了?嗯?”他来不及换鞋子就来到她身边。
双手轻轻捧起她的头他看到了她脸上的泪水。
“你去哪里了?我以为……我以为你不要我了……”像个受尽委屈的孩子,简奕望着他抽泣道。
那受伤的表情一瞬间让夏景言的心狠狠扭成一团。
将她紧紧搂进自己怀中他眼角开始湿润。
“对不起,以后我再也不会这样一声不响地出去了,再也不会了……我不会不要你的,不会的……”
轻吻着她的额,他在她耳边一遍遍地重复着。
简奕最近变得很粘他,不去工作的时候就在家和他在一起,他到哪里她也跟到哪里。
他知道发生了这么多的事之后她变得越来越缺乏安全感,她害怕一个人,所以异常珍惜和他在一起的每一分每一秒。
只是殊不知,这样的她让他心疼极了。
她不该是这样的……
简奕就这样像个树袋熊整个人挂在他的身上不肯松一下,直到困得睡去。
夏景言想抱她起身去房间睡觉,谁知道他刚刚动一下简奕就微微地睁开了双眼。
她看着他低哑的声音又像是在呓语。
“景言……不走……”
这一句话让他眼底的泪水差一点夺眶而出。
“乖……我不走,不走……我们去房间睡觉好不好?”
稳定了自己的情绪,他下巴抵在她的额上轻声哄道。
简奕听到他说不走,才又疲惫地闭上了自己的双眼。
夏景言小心翼翼地将她抱回房间放到床上。
简奕紧紧拉着他的手依然十指紧扣。
月光直直地透过白色的纱帘落进房间,照在她精致的脸上,有他在她睡得很恬静。
夏景言坐在床头凝望了她很久很久,久到他怎么看都看不够。
“傻瓜……不怕了……不怕了……老公回来了,再也不走了……”他伸出手轻抚她的脸颊沉声道。
任由泪水布满脸颊。
他现在什么都知道了……什么都知道了。
他们的孩子,简奕的父亲还有白天的硫酸,全部都是井卉干的,全部都是她。
当他在口供室外站在从里看不到外的黑色玻璃窗里,亲眼看到行凶的男子诉说着所有的真相,亲耳听见他告诉警方,井卉雇用他在医院的楼梯上推倒怀有身孕的简奕,雇用他去向简奕泼硫酸毁容。
还有简奕父亲的冤案,也是井卉一手策划,那个男人在警方的逼问下全盘托出。
井卉……原来在我失去记忆的这段时间里,你做了这么多伤害简奕的事情,这么多……
当哥哥知道他恢复记忆后,也告诉了他很多事情。
井卉所有的计谋,逼死简奕的父亲,甚至还将目标转移向她的母亲,她将简奕一步一步逼向死路,目的只有一个。
扫清她成为vg二少夫人的所有障碍。
“既然你已经记起了一切……很多事情我也不必再瞒你……之前是怕你那样的性子太冲动我为了顾全大局才选择将你关在家里,你稍稍一个对井卉过分的举动随时就能害了简奕,井卉从你那里得到的痛苦她只会加倍还给简奕……你不要怪爸爸,这些事情他也一无所知……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我们这个家,我能做的只有这么多,现在我把你的女人交还到你手里,如果你觉得我让简奕受了委屈要恨我,我也不会怪你……”
这是分别前夏景叶对他所说的话。
简奕能相安无事到现在,其实都是哥哥在暗中保护,还有她的母亲也是哥哥转移到了安全的地方。
现在知道这一切,他突然觉得失忆时的自己什么都不知道,是那样的幼稚冲动,而被他那样怨恨着的哥哥和大嫂,原来才是一直帮着他保她周全的恩人。
他知道,哥哥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他,如果没有哥哥,简奕会比现在过得更痛苦。
轻轻俯下身眷恋地在简奕唇上落上一吻,夏景言轻声离开房间走进书房。
前段时间简奕一直很忙,那一天早晨他从梦中醒来没有像往常一样摸到她的身子。
便起身去寻她。
紧闭的书房里隐隐传来她的声音。
他站在书房外就已经什么都听到了,直到今天亲耳听到那个犯人承认还有哥哥的诉说得到全部证实。
从警局回来,在简奕睡觉的时候他去书房打开了她的笔记本。
他翻了很久才从一个文件夹里找到了那些不堪入目的东西。
许寅和井卉赤身裸体地交缠在一起。
他看到时候除了恶心还有阵阵的心痛。
井卉……你是用了多少狠毒的手段把简奕逼成了现在这样?你伤害了她一次又一次,周而复始才让她不堪忍受如此反击。
你的阴险,你的狠毒,都让我觉得无比肮脏和恶心……
再次走进书房,再次打开简奕的笔记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