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就那样看着,一时忘了动,等她真正看清楚时来人时,一柄寒剑已经架在她脖子上,说:“你是谁的人”字字之间透露出一种寒凉。
苏漓不害怕,但是有些愤怒,她其实很想骂,你神经病吧!但她忍住了,毕竟自己小命还在人家手里握着,不能轻举妄动,还是先放低姿态比较好。
“大哥,我谁的人也不是,我只是一个采药的小孩子,因为外边下雨了被困在这里,不信,你看!”她指了指远处放着的竹篓。
那高个子男人显然是对苏漓的话不信,“没想到宋沪竟然派出一个小女娃来对付我们,哼,太小看我了。”
说着便把手中的剑往苏漓脖子上又靠了几分,苏漓都能感觉到脖子上流血了,今天真的是好倒霉,先是在山中遇到下雨天,接着又遇见神经病,今天出门前应该看看黄历的。
“大哥,我根本不认识你说的什么宋沪,我真的只是一个路人!”
那高个子男人正要说话时,背上的那个少年突然动了,高个子男人把手中的剑一放,激动地把那个少年从自己背上放下来,小心的放在地上。
“少主!少主!你可算醒了!”高个子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属下照顾不力,望少主责罚。”
少年虚弱地睁开眼睛,看着眼前跪下伏在自己跟前的人,心中一痛,“少武,你快起来!做什么跪下!”
“属下对不起少主,让少主受苦了!”
“不是你的错,你不用自责,快快起来吧!”
那高大的男人听着自家少主的语气,知道自己少主心里苦,便没有再坚持,站了起来。可还没完全站起来,腿间一痛,又跪了下去。
“少武,你怎么了”那个被男人称为少主的少年急急地捉住少武的胳膊。
“属下……属下没事,就是刚才打斗时被歹人刺了一刀。”高个子男人咬牙切齿,不知道是因为伤口疼的,还是因为对那歹人气愤。
苏漓发现那高大男人嘴唇发白,额上冷汗直流,看这样子,她大概也了解了一点,无非就是这两人被追杀,一个忠诚的属下拼死保护主子的段子。
“唉!”她叹了口气,这叹气声成功地把那两人的目光吸引过来,那少主这才注意到原来角落里还有一人,而那少武竟又神奇地站起来,拿起地上的剑向她刺过来。
苏漓快速地一闪,剑的边缘险险地擦着她的衣服而过,幸亏那个少武受着伤,不然她还没找到何寻便已成为剑下亡魂了。
“拜托!我说,你能不能听我解释啊!我说过了我不是什么谁的人,我只是一个路过的,你怎么什么也不信呢”
那少安继续拿着剑指向苏漓,“想要骗我,不可能,把你的主子供出来,我留你个全尸。”
“少武,不可莽撞,你先问清楚再说!”那坐在旁边的少主听着两人之间的对话,觉得事情可能有误会。
“少主,不用问了,肯定是宋沪派她跟踪我们,我这便杀了她。”
苏漓真实体验到了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的感受了。无奈地向他们翻翻白眼,“喂!你那少主现在发着热,而且手臂受伤,中了毒,如果不马上救治,毒就会扩散,到那时,大罗神仙也救不了他。你现在要杀要剐,随你!”
那少武听了苏漓这一番话,果然不动了,顿了顿,“你真不是跟踪我们的人”
苏漓真的很无奈,对着他俩咬牙道:“不是!”
“好,那我暂且先相信你,你刚才怎么看出少主的病情的,可有什么治疗的方法你最好说清楚,不然我杀了你。”
苏漓只好道,“你家少主左臂上的衣衫已经被血水浸湿,虽然已经凝固,可终归颜色深一些,而且他左手发黑,而右手却没事,这样一联想,我猜他应该是左臂中毒,并且还没大幅度扩散,有毒必定会伤及肌层表里,因此他才会高烧不退。”
“那,那姑娘可以救救我家少主吗?”那少武听完苏漓的话,激动地拉着苏漓的衣袖,显然是认定苏漓可以救他家少主。
苏漓其实也是猜的,在药铺做了这么长时间,懂一些病发热的症状,再结合那少主现在的形态,不免能猜出来。苏漓很感叹这少武不愧是一个忠心的人,在对待少主的事情上,前后变化真不像同一个人。
“他中毒太久,而且我不是大夫,我不敢贸然施救,如果有差池,没治好伤反而把人给弄死了怎么办”苏漓紧盯着少武那本是青色的外袍,却被腿上伤口淌出来的血水浸染成红黑色的裤管。又抬头看了看少武望向她那紧张的脸,瞥开了目光,终是感到不忍。
“要不,你们在这等着,我去把大夫请过来”苏漓小心地用商量语气同他们讲。
说完,她就后悔了,两个亡命之人,正在躲开仇家,不走官道,偏偏走隐蔽的小路,说明了什么说明了不想被别人发现啊!
可是她的意思不是请别的大夫,而是请刘叔过来给他们这两人瞧瞧。刘叔是个有分寸的人,她还是能信得过的。
可还没等她解释,那边沉默的少主终于抬眸,声音里有一丝忍耐,一丝嘶哑,“不行!谢过姑娘了,刚才多有得罪,望姑娘见谅!少武,我们这便走吧!”说着,便已经站起来了。可还没等他站稳,身子一偏,就要倒下。
“少主!”少武急急飞过去,在自家少主倒地之前已经稳稳抱住。“少主,你别吓属下呀!少主你醒醒!”
看见两人这样的处境,苏漓心一横,跑到山洞角落里,把里面的席子拉出来,铺好,叫上兀自伤心的少武,让他把他家少主抱到席子上。
她小心地解开少主身上的衣服,因为年纪小,再加上是现代人,因此她倒是没什么男女之防,不好意思。
她本想让少武去外面接一点雨水,可想到他腿上也有伤,便准备起身去外边,而那少武仿佛早已洞晓她的主意,紧忙拿上自身携带的水囊跑到外边接了一些雨水,然后又跑回来,小心的递给苏漓。
苏漓见山洞里没有布,低下头看了看自己的衣服,撕啦一声,便把自己的袖子从中间撕下来一条,露出了莹白的皓腕。
她小心地把布浸湿,再轻轻擦拭着他身上的伤口,左臂上的伤口已经溃烂,凝固的血紧紧地贴在伤口上,苏漓便沾水稀释开,越发的小心翼翼,擦着那左臂上的伤。
苏漓眉心微蹙,抬头看了看那位少主,火光下,少年修眉紧皱,双眼紧闭,脸色惨白,豆大的汗珠自额头上渗出,他即使昏迷,也能感觉到痛吧!况且还是这么小的孩子,看着应该比现在的她大不了几岁。
苏漓心内溢出一丝苦涩,思及自己身子属于体寒,每每生病就会难受,尤其这最近几个月更是药不离口,愈发地让苏漓看到了他的脆弱无助,愈发同情这不知名的少年。也让苏漓萌生了必须救他的念头。
等帮他擦好伤口,已经过去大半时间了,苏漓好庆幸山洞里有她原来留下的草药,有三七!三七具有散瘀止血,消肿定痛之功效。
苏漓将三七用石头小心捣碎,然后敷在少年的左臂上,然后再用布条把他的左臂轻轻地缠好。但是因为他中毒时间太久,毒怕是已经沁入肺腑,这样说来,只有施针才能清除他体内余毒,否则,他怕是性命难保。
夜深了,少武看着昏黄的火光下,这个小女孩一会从山洞这头跑到那头寻找草药,一会又伏低身子给自家少主敷药,看着她额上出现的薄汗,生平手握别人生死的他第一次不知道心里所想了。
他与少主与这个小女孩没有见过面,不相识,看她对这个山洞这么熟悉,而且里面有这么多的草药,他就知道这个女孩是这个山洞的主人,而他,在没弄清事情之前,误会了她,他记得把剑架到了她的脖子上,可她却不在乎刚刚自己拿剑架到她脖子上的事。
对了,她的脖子,少武想看看她的脖子,但毕竟男女有别,即使她还是个小孩子。但不看,他又安心不下来,于是,他就趁苏漓不注意,偷偷地往苏漓脖子上瞄了一眼,果然,出血了,脖子上的血迹颈已凝固,留下了一条干涸的印迹,她……不生气吗就在他陷入自己的思维中时,却兀地听见苏漓在叫他!
“喂!你怎么了”还没等他回答,她就又继续说话,“唉,你也别担心了,你家少主中的毒不是无药可解,我现在用草药先帮他止了血,可是毒在里面,我手上没有银针,不然我可以稍微祛一部分毒。不过,我等天亮可以回去,然后把一些药拿过来,那样……”
“不行,这里太危险,我们不能久留!”少武急急打断了苏漓。
苏漓唇角一勾,指了指少武的腿,“就凭你快残废的腿,带你家少主走还是你认为你家少主中着毒,就这样拖着,命可以不要”
少武就在那质问声中默了声。
“我本想带你去外边找大夫,可你们坚持不去,我不知道你们为什么,我也不想知道。但是什么比你们的命更重要,没有命还拿什么逃命”
一通话说下来,少武最后答应苏漓,会暂时在山洞里躲几天,等少主伤好一些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