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议开始了,乔离随着其它几位服务员出了贵宾会议室,大家都大大的松了口气,就像在鬼门关走了一遭。只有乔离面不改色的去了更衣室,大家躲着乔离,望着她的背影唏嘘,都往休息室的方向。
这个点更衣室不会有人过来,所以很安静。
乔离靠在门边,掏出一支烟叼在嘴里,慢悠悠的点燃。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烟雾都吸进了肺,乔离才缓缓吐出。
方才高龙那一声,她为什么这么生气。
这么多年了,她的亲生父母从来没有找过她。理由也编烂了,她怎么也想不出为什么她一出生就被丢进孤儿院。孤儿院很多女孩都是因为父母重男轻女被送进来的,她觉得这个理由很荒谬,又不是继承皇位。
反正,她宁愿觉得自己是长得丑被抛弃,也不相信爹妈因为她是女的才不要。
更衣室没有开灯,很黑,烟头的红光一闪一闪。
乔离很享受这样的感觉。
孤独,黑暗才是她最好的朋友。
一根烟抽完,乔离开门出去,被突然出现,哭的一脸梨花带雨的欣子吓住了。
“乔离,你没事就好。”
乔离盯着她肿起来的脸,“谁打的?”除了高龙扇的那一巴掌,欣子脸上还多出一巴掌印子。
不知道是感动还是怎么的,欣子哇一下抱住乔离,还好没碰到伤口,只是被抱住的这感觉很……不自在。
“我跑出来就去找杨主管,被张晓看见了。”
张晓吧不得乔离出事,欣子去求救,张晓肯定得堵她,后面话不问,乔离也能想象她受了多大的欺负。
其实她可以不去的。
所以,乔离记住了,欣子脸上多出来的这一巴掌,是为了她挨的。
后面的事比较顺利,5楼会议室一结束,服务员送走那些富商就可以下班了。走的时候,乔离刻意留意了一下,6个人,没有顾枭。知道她要找他?故意躲着。
乔离换了衣服裹上风衣,下班走的时候,清洁阿姨开始在打扫卫生,上下安保开始陆续往酒店门外的场子集合解散,乔离暗自观察每一个从她身边经过的男人。
一无所获,杀她的那个人应该早就不在酒店了。
深秋,凉风又起,乔离在外面买了两笼小笼包,还有热乎乎的奶茶就迫不及待钻进出租车。一上车就靠着车背,取子弹的时候,不应该灌那瓶啤酒,抵了药物的药效,身体有些烫,她意识到自己发烧了。
从包里掏出餐巾纸擦掉厚重的口红,想了想没有全部擦掉,留了点颜色,脸要是太苍白了会吓到妹妹。然后闭上眼睛,趁着回家这段路的时间休息会。
出租车开出不久,后面一辆黑色的迈巴赫悄悄跟上。
“爷!这是这个女的全部资料。”
将抽出来的烟又推了回去,顾枭接过资料翻阅。
乔离,女,22岁,新城人,已婚……
“爷,是我们要找的人吗?”听不到回答,林杨默默开车,他们爷的性子很难捉摸。
顾枭靠在车座上,扬嘴冷笑了一声,然后抽出刚刚那只烟点上,也不放嘴上抽,就看着烟一点一点的烧尽……
“姐姐。”乔离到家时,妹妹笑笑揉着眼睛叫住了她。
这么轻的步子,还是吵醒她了。转过头来,看到床上一个瘦小的身影。
“姐姐!工作顺利吗?我们是不是可以在这住下来,不用再搬走了。”
看她准备起床的样子,乔离走过去将被子给她掖好,“好好睡觉,笑笑只要好好养病,其它什么都不要担心。”
阖着眼皮点点头,她拉着乔离的手再次睡着了,发出来的呼吸越来越急促。
乔离摸着她的脸,心一阵抽疼。笑笑是乔离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他们一起在孤儿院长大,她记得那时候笑笑才3岁,脸蛋圆圆的笑的很甜。
她13岁就带着她,对乔离来说,笑笑就像自己一手带大的女儿一样。
她是乔离一辈子要去保护的人。
唯一保护的人。
洗完澡,吃完药,乔离和着被子躺着,伤口难受的有些睡不着,但还是强逼着自己休息,她的身体不能垮,不然笑笑治病的钱谁来挣。
清简不大的出租房,渐渐有了呼吸声。
梦里,大雨磅礴的训练营地,穿着黑色紧身皮衣皮裤的一帮人,蒙着脸,石头般重的拳头一下一下往身上砸,砸的七荤八素,眼睛都睁不开。
模模糊糊,一个高大健壮的影子像个地狱魔王,“没有我的允许,谁都不准停手,更不许死,命在我手里。”
而她,要把命活成自己的。
……
第二天,乔离给笑笑送去医院,看着她乖乖躺在病床上才跟医生出来。
“她的病……”
“等一下,医生。”乔离透着门缝,看见笑笑给她一记飞吻,然后轻轻眨眼,将门关紧。
“张医生,你说。”
张医生推了推眼镜,有些难为情的从兜里抽出一张银行卡,“这个你收回去吧,笑笑的病……”
“你什么意思?”乔离眼眶一红,面容极冷,“钱不够是吗?月底我再加,但你要用最好的药品,最好的治疗,一切都要最好的。”
“不,不是这个意思,笑笑的呼吸器官开始衰竭,这种自发间接性肺炎根本无药可治,治疗费就是一个无底洞,再多的钱也……”
乔离揪住张医生的衣领,打断他的话。“我不会让她死的,再多的钱也要把她治好。”
“好好好,我这就去给她拿药……”
张医生很能理解家属对于亲人这种无法接受的心情,像乔离这种不是血缘关系,还不抛弃她的人,社会上不多了,总之他见得不多。前段时间,医院就有个得肝癌的爸爸,家里七八个子女没一个愿意掏钱给他爸治病,说一把岁数了,浪费钱不是。
只是……唉。
有些事情,没钱跟有钱都一样解决不了问题。
每个医生都跟乔离说,笑笑没的治了,活不成了,可她偏不信,她12岁还这么年轻,凭什么医生说你要死了就去等死。命是自己的,是自己活出来的。
她曾经就从多少个死亡路口活了回来,所以,笑笑一定也可以。
乔离出了医院,就去国海酒店,她今天是中班,她要提前过去找杨总管签合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