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侯渊把马车赶出好一段路程,找了个僻静的山坳停了下来,秋明问道:“为什么停在这里?直接到陈留再休息吧。”夏侯渊道:“黄汉升被震伤了肺腑,需要好生静养,不然恐怕会留下内伤。”
秋明吓了一跳,只好看着夏侯渊把黄忠也扶上马车,与自己并排躺作一头。他心中担心蔡文姬,又不好表现出来,只好叹气道:“我就说你未必能稳胜过太史慈吧,你非要去逞强。”黄忠咳了两声,硬挺着道:“他伤得比我重。”
过了一会,秋明看见夏侯渊从附近林子里砍下些木枝,用小刀一根一根地削成大小相若的许多段,好奇地问道:“你砍这些木头做什么?制作陷阱吗?”
夏侯渊头也不抬地道:“此处虽然僻静,但终究不是什么人迹罕到之处,而且马车留有辄痕,肯定瞒不过那些游侠江湖客。我还要在这条道上讨生活的,不可能真的伤人性命,只好做些木箭应急。”
黄忠抬起头道:“多做些,我也要用。”夏侯渊笑道:“你好生休息吧,我可没有弓,只能用你那把。”黄忠嘟囔着道:“你悠着点用吧,也不知道你箭法如何,别糟蹋了我这张黄杨雕漆弓。”
夏侯渊哈哈一笑,抄起雕漆弓拉个满弦,黄忠眼中放出异彩道:“架势还不错,就是不知道准头如何。”夏侯渊傲然道:“别的不敢说,至少在山里猎狼射兔子什么的,还没有失手过。”
正说着,山外马蹄阵阵,有人道:“这里有车痕,只怕是躲在附近了”,另一人道:“大家分开搜,只要拿得住秋明,合肥侯必有厚赐。”很快,几骑快马奔进山坳里来,欣然道:“在这里了,快来……”话音未落,夏侯渊连珠箭出,飞快地把他们全部射倒了。
跟着进来的百十名骑士都是大惊:“他们竟敢下毒手?那我们也就放手杀人吧。”为首之人长髯道袍,扬手道:“等等,我看看。原来是木箭,他们只是受了伤,找几个人把他们抬下去吧。”
骑士们纷纷下马,用坐骑围住山凹入口,长髯客高声叫道:“秋明,我也听过你的名头,只是合肥侯有令,务必要你到不了陈留,我们才不得不对付你。为免以后生事,我们就不通名报信了啊。”那些骑士都哄笑起来。
长髯客又道:“大家出来行走,讲的就是个与人方便自己方便,我看你不如束手就擒,让我们兄弟讨些赏钱,你也免受皮肉之苦,将来江湖再见,总还有几分香火之情。我听说沛国周旌正在快马加鞭往这边赶,那是个心狠手辣的角色,你落到他手里可是生不如死。”
秋明啼笑皆非,外面这货手底下不知道怎么样,嘴皮子可真是厉害到家了。这一番话说的有理有据有节,如果不是伤及到秋明自己的利益,秋明几乎要给他打个九十九分了,少给一分是怕他骄傲。
夏侯渊嘿嘿笑道:“这家伙口才真不错,你要不要答应他投降算了?”看见秋明没有回应,他又回头问黄忠道:“你现在气血平复了没?还要多久能够再动手?”黄忠试着提了提气:“至少还要半个时辰。”夏侯渊叹气道:“好吧,那我再守半个时辰,这趟出车大概是没看黄历,看来要亏老本了。”
长髯客叫了一阵,见秋明没有要理他的意思,便指挥骑士们慢慢围过来。虽然他们也带有长弓大箭,可是却不敢轻易出手,只能挂在腰间权当个摆设。
夏侯渊就没有这个顾忌了,只见他左右开弓,木箭似乎在半空中连成一条直线,把这些骑士射得叫苦连天。也有人捡起木箭想要还射,可是这些木头质地都不怎么好,射过一次就出现了开叉断折的情况,完全不能再用,把他气得骂不绝口。
长髯客眼看对方箭下如雨,自己这边受伤倒地的不少,只好暂且安排退却。过了一会,他找出几个携带有铁盾藤牌之类的骑士,让他们顶在前头,其他人跟着慢慢逼了上来。
秋明担心道:“糟糕,这下被挡住了射不到人,要被他们冲过来了。”
夏侯渊冷哼一声道:“未必”,他将雕漆弓拉成满月,叫一声:“着”,木箭电射而出,正中一面铁盾的中心。持盾之人只觉得手中一麻,铁盾竟被这一箭射裂,掉在地上摔成几块碎片。此人心胆俱寒,大叫着往回便跑,其他人也有想往前急冲的,也有想跟着跑的,顿时乱作一团,夏侯渊看准机会,又连续射伤了十几人。
长髯客大怒:“我们这么多人,要是连这两三个人都对付不了,今后也不用在江湖上混了。大家上马冲,先把他们打成重伤再说,只要不出人命,官府那边有合肥侯顶着,不会有什么事的。”
看见对面一字排开冲锋的架势,夏侯渊叹口气把弓放在一旁:“马速太快,我发不了几箭他们就要冲近来,倒不如马上见个高低。汉升,要借你刀马一用了。”他又对秋明道:“你不是说我上战场,你就送我一匹好马吗?今天我要是战死在这里,你要记得烧匹象样的战马给我哦。”说完,他翻身上了踏雪乌骓,挺起大刀向着对面的骑士反冲过去。
长髯客哈哈大笑,就算刚才被射伤了一些同伴,自己这边至少还有五六十个可以上马作战的骑士,对面一个人冲过来,不是傻就是送死么。他打了个呼哨,分出十来人绕过战圈去捉拿秋明,其他人把夏侯渊团团围住,务要将其生擒活捉。
夏侯渊面不改色,挥起大刀劈砍挑抹削,不一会就被他用刀背刀杆砸翻了十多人,眼看就要被人围得密不透风,他又一提缰绳,如白驹过隙般从即将合拢的缺口中冲了出去,返回身一个拖刀,又敲了好几个人下马。
黄忠见夏侯渊如此威风,心中大石落地,拾起雕漆弓道:“上马抡刀,还要等半个时辰,可是射箭又不费什么力气。”他张弓搭箭,如暴风骤雨一般把逼近的十几骑连人带马扫倒在地,看那情状,比刚才中箭的那些人更要凄惨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