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又聊了一会,等到了五点,还差半个小时下班的时候,钱金勋提议先去吃口饭,然后直接去南郊家具厂。范克勤同意之后,两个人直接下了楼,正要往出走,就看大门黑影闪过,费红霞走了进来。范克勤就见对方脸色铁青,神态悲伤急切,脚步迈的也颇快。连钱金勋和范克勤两兄弟从迎面过来,都没有看见。
钱金勋见此也是一怔,道“嫂子,你这么是怎么了?脸色怎么都有点犯青了呢?”
听见有说话声,费红霞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道“金勋呐,出事了,琦琦……琦琦她可能……可能……”说到后面竟是再也说不下去。
平常聊天的时候,还有和陆晓雅相处的时候,范克勤当然知道孙国鑫两口子还有个孩子,毕竟孙国鑫都四十六了,费红霞三十五。他们有个闺女,叫孙琦,今年刚满十四。早在上中学的时候,眼看大战要起,为了孩子的安,就让一个老管家,同时也是孙国鑫的远房表哥,带着去了美国念书。这二年一次都没回来过。陆晓雅在美国期间到是去看了两次孙琦。
此时一听费红霞说琦琦出事了,钱金勋一把扶住对方,道“嫂子,你先别急啊,是不是刚得到什么信啊?过来找处座,我先带您上去,到了之后咱慢慢说啊。”说着扶费红霞已经往楼上而去。
范克勤此时自然也得跟上去,他就算政治觉悟再低,也不能在这个时候非得拉着钱金勋去给名单上的人做特训。是以跟着他们往上走。
一路上费红霞眼泪一个劲的往下掉,断断续续的开始说情况。说的不太完整,但是也差不多将事情的重点说出来了。
等进入了孙国鑫的办公室,后者正在收拾东西,准备回家。结果没听见顾惜君的汇报,门就被人推开了。见费红霞这个架势,当即就一愣,问道“怎么了?家里出事了?”
钱金勋当即说道“处座,我和克勤正遇见嫂子赶过来,她说……琦琦好像出了什么事?”
孙国鑫登时便一皱眉,沉声问道“你先别哭,说,她出什么事了?”
费红霞见到了自己丈夫,心中这才稍微定了定,将事情原原本本的说了出来。原来,是孙琦和老管家左耀中从美国回来了,这事孙国鑫两口子也是知道的,因为事前都发过电报。可是从美国坐船回来,也需要时间,再加上要等孙琦放假,是以就拖了一段时间。结果这一拖,广州在不久前失守了,所有从美国来广州的船,虽然是美国船,但是下了船的客人,却部需要接受检查,小日本也很紧张,毕竟刚刚侵占广州,是以盘查的级严。这一查发现这艘穿上竟然藏有一批违禁品,运货的人当场被抓,经过突击审讯,交代出是要运往国统区的。是以当时船上的客人,几乎部扣住,开始审讯调查。孙琦虽然才十四岁,但小日本能管你那个?必须要调查的清清楚楚,保证你们是小老百姓,并且还的是良民才会放行。
辛亏孙国鑫当时给广州站打了个招呼,让史报国派人接应了一下,当时是一个叫肖俊的特工,在接应的时候,正在码头看见这事,认出了孙琦和老管家还有这艘船的所有乘客被日本人给扣了。于是立刻上报,广州站的史报国本就是孙国鑫的人,顾不得他自己还在潜伏阶段,虽然不敢给情报处直接打电话吧,但是给孙国鑫家里打属于民居,他估计应该问题不大。于是跟费红霞把事情一说,后者匆忙的赶到了情报处前来报信。
听费红霞将事情原原本本说了一遍,钱金勋立刻道“处座,嫂子,琦琦出了事,我们俩肯定不能不管,克勤本就是这方面的专家。我在广州也有几个暗线,都用得上……借您电话我先取消今日的特训。等明天再说。”说着直接抄起电话拨了个号码。
孙国鑫觉得钱金勋的话还是有道理的,再者自己的爱人费红霞在边上,而且被日本人扣的还是自己的闺女,向来工作为重的孙国鑫这次没有阻止钱金勋。
待接通之后,钱金勋道“喂,老祝,今日行程取消,明天等我通知。”说着挂断了电话又打了一个,几乎是同样的话,道“老路,今日行程取消,明天等我通知。”跟着放好听筒坐在了旁边。
范克勤道“处座,现在应该联系广州站了。”
孙国鑫想了想,道“广州站所有人刚刚进入潜伏状态不久啊,还不稳定,如果这个时候冒然行动……之前的布置,以及你的训练成果,可能会付之东流啊。”
费红霞抹着眼泪道“那琦琦怎么办?啊?我当初就不怎么同意她去美国,你非说那安,现在还安不安了,孩子都要没了。”
孙国鑫吸了口气,道“现在情况还没那么糟,日本人是因为那艘鹦鹉号上有违禁品,才会扣押调查这艘船上的乘客。”
钱金勋道“处座,小日本什么样咱是知道的,那也是不见兔子不撒鹰的主,就算是例行询问,但琦琦那么单纯的一个小姑娘,就怕一句半句的说了什么不该说的。”他说这话,简略了一些东西,就怕吓着费红霞。然后提醒孙国鑫,凡是调查询问,肯定出动的都是专业人士,哪怕不是日本特工,也得是宪兵警察那个档次的。姓名,籍贯,从哪来,到哪去,为什么来,家人都有谁,这些基本的问题肯定会问。一个小姑娘,你想她怎么回答,就算会撒谎,她能撒圆了?
孙国鑫哪有不明白的道理,之前那么说也是为了安慰一下费红霞。但钱金勋这么说也没毛病,毕竟是自己的绝对心腹,为了自己好,难道还卷人家一顿?于是点了点头,按下了蜂鸣器,道“小顾啊,你去安排一个休息室,然后进来送我夫人先去休息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