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言?思?
无言默默十八载,帝王惧我语不该。
今朝为君动思绪,一思一绪尽成殆。
…………
我多么想大声喊一句“萧啸去死吧!”
因为如果我喊出来了,那么在谬言的作用下他就一定不会死了。
没有如果!我什么都说不出来……
说来也是好笑,明明是渴望着萧啸能活下来,但我脑中一直在徘徊的一句话却是“萧啸你去死吧!”
看着那渐渐接近的白线,我脑中的时间仿佛已经静止了,在那里只是不停地播放着一副画面:萧啸的法诀没有念完,那道白线骤然加速击中了萧啸的脑袋!
然而诡异的事情就那么发生了。我脑中那静止的时间仿佛出现在在萧啸与那道白线之间——或者说不是静止,而是错乱——萧啸的法诀就在一瞬之间念完了,而那道白线却诡异地慢了半拍。
于是萧啸手上出现了一面厚实的土盾,那道白线只是在其上溅起了一片灰尘,稍微阻挡了一下萧啸前冲的身形。
那飞羽明显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一直淡然得让我想呼他一巴掌的脸上,出现了那么一刹那的愕然。
就是这一瞬的愕然,萧啸已经持盾撞上了他的身体。
萧啸明显在冲出去之前已经在自己身上加持了一个增加力量的法术。他那并不壮硕的颀长身形,爆发出了巨大的力量。
所以飞羽这次真的变成了飞羽,带着一道从嘴里喷出的血线,犹如一片鸿雁身上飘下的绒羽一般,打着旋儿飞了出去……
四周还能动弹的官兵一股脑涌了上来,死死地按住了倒在地上的飞羽。
…………
萧啸最终还是受了点伤的,没想到那道白线的穿透力那么的大。看起来它只是在萧啸的土盾上溅起了点点灰尘,但实际上它却是钻透了土盾,在萧啸的胸口不轻不重的打了一下,打裂了萧啸一根肋骨。
那是一颗之前看到过和的赵恒脖子上带的东西差不多的黄色金属弹,刚捡起来的时候还带着烫手的温度。据嬴靖说,元科教的人把这东西叫做子弹。也不知道那枪是怎么把这么小的金属子弹打出那么大杀伤力的。
经历了这么惊心动魄的一场,我们也都没心思再在皇城逗留了,收拾收拾东西就准备回易云宗了。
萧啸以受伤为由雇佣了一辆马车,躺在车厢里装大爷。我以要照顾萧啸为由也钻进了马车。独留下满脸黑线的嬴靖,拎着我这么多天逛街的战利品,无奈地骑马跟着我们。
车厢里,萧啸盘膝坐着,双手在小腹丹田处结成法印,运转法力恢复自己的伤势。
而我则一直在考虑一个问题。
法场上最后那诡异的时间错乱的一幕到底是怎么回事!而偏偏别人好像都没有注意到这诡异的一幕…….
其实我对这样的场景并不感到陌生——这是我的谬言产生作用时的表现。
我的谬言是天道的一种显化表现,每一句话都能拨动那冥冥之中的命运之线,在别人无法察觉中改变事物——唯有实力足够强大的人,比如说我的父亲易衍那样近神般实力才能感觉得到——然而也只是感觉的到,却无法阻止。
我记得,在我还能说话时,那次一句“父皇你好年轻”差点杀了我父皇的事件发生时,父亲的身周就是出现了这种类似于时空扭曲的感觉,然后实力惊人的父皇就瞬间白了头。
可是我现在不能说话啊!我只是在心中想了想而已!
我努力地回忆法场上的那一幕。我只是在心中一直重复着“萧啸你去死吧!”努力试图说出这句话,同时也不停地想想到萧啸被那一枪打死的可怕场景……
所以说如果我努力地想着某件事,同时脑洞大开地脑补出它发生时的画面,就能产生跟谬言一样的效果么?
如果是的话就太可怕了!毕竟如果只是谬言的话,我已经被封印了说话的能力,就算没有封印我也能控制着不说……但思想这种东西,我怎么能控制得了呢?
忐忑中,我决定做一个实验……
…………
“吱嘎!”
马车突兀地停了下来。
外面传来了嬴靖询问车夫发生什么事的声音,然后就是车夫的声音传来,大致是说他感觉马车发出的声音不对,需要检查一下。
“悉悉索索”的声音传来,不一会儿,嬴靖撩开车厢帘,幸灾乐祸道:“公主殿下,把萧大爷叫醒然后下来走路吧!轮轴断了。”
我只是呆呆地坐在那里,许久许久……久到嬴靖已经觉得我是不是聋了的时候,我默默地向他做了一个手势:再去确认一下。
嬴靖嘟嘟囔囔抱怨着拉着车夫又去确认了一下,然后一脸失望地把脑袋伸了进来:“好吧好吧公主殿下,那老头又说刚才看错了,轮轴没问题。”
马车又启程了,我仍是呆呆地坐在那里。
停车之前,我一直在努力地想着车子的轮轴完好无损地转动的模样。
然后嬴靖进来了,告诉我轮轴断了。
我让他再去确认一下之前呆坐的那一会儿,我努力地想着轮轴断开的样子。
然后他出去,又告诉我轮轴没坏。
我还能说什么?
嗯……我本来就不能说话……
我的意思是,我滴滴滴滴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