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易怀没有回答,关于这个女人的一切,他一个字也不想再提。少年时的记忆就埋葬了吧。
别墅门口,向水寒老远看见张妈站在马路边上眺望。忽地心生感动,是啊,她是个太容易感动的人,所以才一次次妥协。对于顾易怀,自从见到他的刹那,至今,这所有的退让都是源于爱。可是这个男人到底知不知道呢。
张妈神色紧张,目不转睛的盯着向水寒生怕她一个不小心扭到了身子。可就在这时,顾清梦面色难看的从别墅里走出来。
她走到向水寒面前,笑得灿然。顾易怀从车里拿出向水寒的随身衣物交给张妈,看到顾清梦脸色不对,只当她是生了自己的气,并未在意。
向水寒顿感来着不善,顿时升起了母亲的本能。果不其然,顾清梦二话不说扬起巴掌就要打下来。
向水寒学过跆拳道加上母亲的强烈保护欲和早有防备,很自然的接到她甩来的巴掌。
顾易怀见势,心咯噔一下,还好没有打到,又恍然松了一口气。张妈吓傻了,愣了半晌,才跑过来轻声询问。这是主人之间的事,她不好多说,顾易怀一个眼神,她默默拿着东西回了别墅。
“清梦,你跑到这里来做什么,不要胡闹”这一巴掌真打下来,他都不知道自己会是什么反应。
顾清梦恼怒:“顾易怀,为了这个女人,你什么事都做得出来是不是?你为什么把白羽姐姐送回英国,她就算是做了天大的错事,你也不能这么对她”
向水寒云里雾里,完全不知所云。
“清梦,我们的事情,你不要扯进来,我对她已够仁慈”顾易怀说得轻缓,可眼神异常阴郁。
顾清梦走到他面前,她崇拜了二十几年也喜欢了多年的哥哥,她真的不愿意看到他为了一个不起眼的女人什么事都愿意做。她不服气,她心痛……她得不到的,她宁愿看到他和自己的亲姐姐在一起,也不是另一个不相干的女人。
“哥……”她泪流满面。
“白羽是我的亲姐姐……我早都知道了,当年你妹妹掉进游泳池里溺死,妈妈受不了打击几乎精神失常四年都过得浑浑噩噩。我一出生就体弱多病,有一次差点窒息死亡,是顾家花钱治好了我,妈妈整天抱着我不放,以为我是死去的女儿。我的亲生父亲念在和爸爸的交情,忍痛把我送给了顾家。”
顾易怀没有说话,他一直把她当孩子,看来错了。向水寒震惊了,原来还有这么档子事,真是豪门恩怨多。
顾清梦吸了吸鼻子继续说:“顾家对我很好,其实这个秘密我很小就知道了,小时候我羡慕白羽姐姐,你们是青梅竹马,后来她死了,我以为我可以代替姐姐好好爱你,可是你只把我当妹妹,好……无所谓,反正我也找到了爱我的男人,哥,你知道吗沈京西一点都不比你逊色。我只是为我姐姐感到不平,我亲爸爸死了,妈妈死了,是被顾家害死的!顾家养育了我,我恨不起来。姐姐也恨不起来,因为她爱你!你知道吗,姐姐曾经想带走我来威胁爸爸。即使这样,爸爸也不同意你和这个女人离婚,我真的不知道,向水寒有什么好,你们都向着她。在这个世界上,姐姐是我唯一有血缘的人,可是你却把她赶走了,还不允许她在踏上中国一步,你怎么心这么狠”
顾清梦指着向水寒,仿佛她是十恶不赦的罪人。
“她自己自作自受,买通混混差点害死了我的孩子和女人,还有,她联合顾易磊设计陷害天瑞集团,又自导自演帮天瑞解除危机,好趁机接近我……清梦,你知道我的手段,也只有她,我才遣送她出国,如果换做别人,你知道他们的下场。好了,你回去吧,以后你想去看她,我会安排的”
顾易怀心情复杂,他不想再废话了。白羽早已不再是白羽,什么都物是人非了。他没必要宽恕一个心机深沉的女人。
顾清梦不相信他的话,在她眼里,白羽始终是和蔼可亲的姐姐,只有向水寒才会耍手段,蛊惑顾易怀。
向水寒见顾清梦哭得梨花带雨的,又一副受骗的模样,同情心大发,不由自主的走到顾清梦身边。
顾清梦转身顺势推了向水寒一把。向水寒觉得天转了一圈,然后重重地倒在了冰冷的水泥地上……
顾易怀奔到她跟前的时候,血像空气般缓缓地流出,向水寒疼的快抽过去了,顾清梦也吓坏了,看到地上的血,她当时只是很生气,使了很大的力气。没想到那一下的后果竟是这般严重,大脑一片茫然。
顾易怀以最快的速度,抱起向水寒,把她放到车里。
“如果她有事,顾清梦,你最好想清楚你的下场”
顾清梦呆在原地,知道自己闯了祸,这个眼神,这个语气她这辈子都不会忘记,疼她宠她的顾易怀原来也可以对自己这么阴狠。
“张天然,在医院门口准备救护…”顾易怀放下电话,心都揪在了一起。
“我好痛……顾易怀,我真的好痛啊”向水寒整个脸都是汗水,眉头紧紧锁着,好似受到了极大的苦刑。
“你再忍忍,马上就到了,你放心,我不会让你有事的,绝不会”最后那三个子无比坚定。
向水寒听不清他说什么,她抓着他的衣角,枯瘦的指关节仿佛要突破皮肤。
“真的很痛……顾易怀,你答应我……如果,如果我和孩子只能选择一个的话,你一定要让孩子活……好不好?”近乎祈求的语调。
“你放心”
向水寒不知是悲是喜,他这算是答应了吗,她想自己的请求是不是多此一举?
她还在呻吟,可是心却沉静了许多,如果孩子死了怎么办?她觉得自己在一点点的流逝……
“顾易怀……我喜欢你,你知到吗?”有些事还是说了吧,她想。也不枉活一回。
顾易怀一怔,并没有减慢丝毫速度。他怎么会不知道,自己又何尝不是陷得不可自拔。
“既然喜欢,你就给我好好地活着,听到没有”
“可是我……好累,真的好累,我想,下辈子我一定要找个爱我的男人……”
“向水寒,你给我听着,这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你都是我的,你休想找别人,你给我撑着。不论有多痛,你都不能放弃!”
“呵呵,你好霸道啊,顾易怀……你怎么老跟我过不去啊……我不就是去年打了你一巴掌吗……你小气成这样啊。”
她居然还笑得出来,一车子的血腥味,顾易怀从来没觉得去医院的路这么长。尽管刹车始终踩到不能在低。
向水寒不再说话了,气息也越来越小,脸色苍白如纸……
“向水寒,你知道吗,我不是喜欢你这么简单,我想我已经爱到骨髓里去了,所以,你必须活着,哪怕代价是牺牲孩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