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宵节前的天京,是座寂寞的空城。
虽然天京是世界上最大的城市,人口三千万,平日里人山人海,但因为现在是春节假期,国人们都非常注重这个节日,都回老家与亲朋好友团聚,天京人流下降了一多半。
林晓静出了西客站,望着空旷旷的西站广场,有些难以置信。
艺考时从这里经过,这里人来人往,人群如下饺子一般涌动着。
现在这里只有几个清洁工,这前后对比也太大了吧。
感慨了几句,她给李凤喜打电话,告诉他,自己已到天京。
电话里,李凤喜对林晓静的到来表示欢迎,但他又说,他忙于元宵晚会的节目排练,没时间接林晓静,让林晓静自己打车前往中央电视台。
林晓静打车来到中央电视台。
望了望气势恢宏的秋裤大楼,她向里面走去。
门卫拦住她,不让她进去。
林晓静解释说自己是来参加元宵晚会的,门卫让她出示有关证件,她说没有证件,只有李凤喜导演的电话。
门卫说电话不能作为凭证,不让她进入。
要知道,中央电视台作为华国的新闻门户,平日里有很多告状专业户聚集在此,为了进入电视台内部,这些告状户采用了很多坑蒙拐骗的方法。
这锻炼了门卫们极其强大的免疫力,他们只认证不认人,没有相关证件,即使把好话说破天,他们也不会随便放人进去的。
林晓静只好打电话向李凤喜求救。
李凤喜听林晓静讲明缘由,让她稍等会儿,他派人来接林晓静。
林晓静吹着寒风,在大门口等候了二十多分钟,才看到一个脖子上挂着工牌的眼镜男走出来。
眼镜男站在大门口打量了一圈,目光锁定林晓静,他走过来问明白林晓静的身份,确认林晓静就是李导让他接的人。
他带着林晓静向门卫走去,对着门卫亮了亮工作牌,门卫让林晓静填写了一张来客登记表后,就放她进去。
跟在眼镜男身后,林晓静好奇地打量着中央电视台。
这里很气派,很豪华,不愧是国内最大最好的电视台。
如果将来有一天,我能在这里工作就好了。
林晓静美美地想着。
“李导正在忙,你在这等他会儿吧。”眼镜男把林晓静带到秋裤大楼一楼大厅的长椅处,示意林晓静在此等候。
林晓静点点头,表示明白,眼镜男随即离开。
“哇,这是主持《华国正在听》的孙周。”
“他是张俊荣,他主持的《少年中国说》太棒了。”
“那是新闻联播的标志白鸽。”
……
林晓静打量着大厅内的众人,她见到了很多以前只在电视上见过的面孔,她一直处于亢奋状态,就连有人走到身边,她都没发现。
“你好,我是李凤喜。”一个戴着帽子留着络腮胡步子的大汉对林晓静说道。
他说话的时候站在林晓静身后,林晓静没有听到,他又加大语气说了一次,林晓静这才转头看向他。
“李导,你好,我是林晓静。”林晓静非常有礼貌地和李凤喜打招呼。
李凤喜恩了一声,道:“跟我走吧。”
说完就转身向电梯处走去。
自始至终,他一直绷着脸,没有一丝笑容。
林晓静心里给了李凤喜一个评价,这个导演好高冷。
“林晓静,说实话,我之所以邀请你上元宵晚会,是看中了你的歌曲《小白杨》,你好好准备下,两个小时后,登台演唱,如果导演组全部满意,你就留下;如果导演组有任何一人不满意,那么,对不起,你只能离开。”李凤喜把林晓静带到五楼的大化妆室,让她在这里化妆准备节目。
“可是,你电话里给我说的是,我来到天京,就能登上元宵晚会的舞台。”
“有吗,我说过那样的话吗?”李凤喜满脸愕然。
林晓静郑重地点头,又从背包里拿出一份协议:“李导,请看,这是你发给我的协议,协议上明明写着确保我登台演出的。”
李凤喜拿着协议,郑重其实地看了下,他指指协议上尾行的小字道:“麻烦你看清楚了。”
林晓静看向明显小了几号的小字,只见小字写道“本协议仅作参考,现场以导演安排为准。”
坑,太坑了。
林晓静心里一万只草泥马奔腾而过,早知道协议上有这么一行字,她就不来了。
但现在,开工没有回头箭。
自己将参加元宵晚会的消息已经在朋友同学间流传开来,如果就这样走人的话,朋友同学们在元宵晚会上看不到自己的表演,估计他们要嘲笑自己了。
想到这里,林晓静选择了忍,她按照李凤喜的要求,在化妆室做准备。
李凤喜给她找了个化妆师,把林晓静打扮成飒爽英姿的军中女兵。
“林晓静,该你登台了,好好表现哦。”两个小时后,有工作人员来通知林晓静登台表演。
林晓静跟着工作人员来到一号演播大厅,这里是中央电视台最豪华的演播大厅,每当有重大节目,都在这里举行,比如春晚。
林晓静站在一号演播大厅硕大的舞台上,尽管台下的观众只有导演组的五名导演和一些工作人员,但她还是紧张到手心全是汗。
不紧张,不紧张……
林晓静心里默默念道,她将注意力放到歌词上,这才不紧张。
台下的副导演对着林晓静做了个手势,示意她可以唱歌了。
林晓静对着副导演点点头,又对观众席上的五名导演鞠了个躬,这才开始唱歌。
一棵呀小白杨,长在哨所旁
根儿深,干儿壮,守望着北疆
微风吹,吹得绿叶沙沙响罗喂
太阳照得绿叶闪银光
来来来来来来来来来来来
……
林晓静越唱越投入,渐渐地,她忘记了这里是中央电视台,忘记了台下的五名导演,出现在她眼前的是一望无际的戈壁滩,有几棵白杨树在戈壁滩边缘肆意地生长着,新入伍的小战士靠在小白杨身上,眼睛望着家的方向。
小战士好像想起了妈妈的叮嘱,眼神变得坚定而明亮,紧握着手中的钢枪,斜靠着小白杨的身板站的笔直,如同小白杨一样挺拔。
小战士下定决心,要做祖国边陲的一棵小白杨,为祖国站岗放哨,为人民保平安。
此情此景,让林晓静的歌声变得高亢嘹亮,她内心对小白杨、对小白杨一般的战士的崇敬与爱展露无遗。
一曲唱罢,林晓静站在舞台上,静默不语,眼睛微闭,她依然沉浸在想象中的画面里。
五名导演相互对视一眼,都赞许地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