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文渊,我劝你不要对她耍什么手段。”顾经年的声音没有什么起伏,就这么警告着他。
“大哥放心,我也是会怜香惜玉的。”顾文渊大笑了几声,随后将手机拿得远了一些仿佛是递给了别人,“来,大嫂,和大哥说话吗?”
林汐看着递到自己面前的手机,冷着脸很干脆地吐出了两个字:“不说。”
她冷淡漠然的声音清晰地传入了顾经年耳朵,他蹙着眉头,问了一声:“汐汐,你那边还好吗?”
“很好。”
“等我晚上去接你。”顾经年的声音愈发的温柔了。
“嗯,好。”林汐还是这么言简意赅的几个字。
“看来大嫂不怎么想和你说话啊大哥。”顾文渊将手机拿在了耳边,好似是在挑拨离间,“和你说的话都没和我说的话多。”
“我劝你老实一些。”顾经年低声警告着他,“要是到时候她身上多了一个伤口,顾文渊,我饶不了你。”
“这些狠话等大哥来了之后再说吧。”顾文渊笑得十分得意。
他还是第一次和顾经年说话这么有底气,仿佛只要有林汐在手里,他什么底气都有了。
挂断电话之后,顾文渊笑着她:“怎么不想和他说话?怕他听出你声音不对劲儿然后担心你?”
林汐闭着眼睛坐着,仰着头靠在墙上,短短的一夜时间流失的鲜血还没有补回来,加上刚才那么折腾,整个人早就头晕目眩得厉害。
顾文渊蹲在她面前,看着她在鲜艳的花环下衬托地愈发苍白的脸色。
“戴着这么漂亮的一个花环,就是怕一会儿顾经年看见你头上那个网知道你头受伤的事儿吗?”
林汐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缝:“其实我是为了你好,不然被他看见,吃亏的是你。”
顾文渊的目光从她的脸上逐渐下移,落在了她的脖颈处。
然后他握住她的线衣,用力一扯。
林汐的身子动也没动,只是觉得寒风瞬间沁入了身体里。
她在线衣里边还穿着衬衣,里里外外一共好多层。
“你有没有听过一句话,叫人的潜力是无穷的。大概意思就是,虽然我现在虚弱地连话也说不了,但是被逼到一定的地步,一刀子捅死你还是可以的。”
顾文渊摸着她衬衣领子的手一顿。
“林汐,你真是不到最后一刻都不放弃挣扎。”
“放弃的话那才是真的死定了。”林汐睁开了闭着的右眼,“你看,你不是也没放弃吗,一切都没了,手段还是层出不穷。”
“我失去的一切,过了今晚之后,我都会拿回来!”顾文渊挑高眉梢看着他,“你一会儿倒是好好给我看着,在你心中无所不能的顾经年,一会儿怎么失去一切。”
林汐的手不由自主地在身后握拳,却不料碰到了西餐刀的刀刃,痛得她蹙起了眉梢。
“刚才顾经年说要是你受一点儿伤我就死定了,反正你的头上已经多了那么大的一道口子,再多点儿伤痕也没什么。”
说着,顾文渊将林汐的手一把从她的背后给扯了出来。
她的指尖和关节都是惨白的颜色,整个手纤细而修长,十分好看。
“就是你的这双手害得我失去了一切。而且我听说你这双手灵巧得很,和以前的林梓芸一样十分会玩雕刻术是不是?”顾文渊仔仔细细端详着她的手,眼中有着某种让人畏惧的贪婪而狰狞的神色,“我要是将你的手指一根根给切掉怎么样?”
“那我可以告诉你今天的一切努力你都白费了,你要是别乱动什么的话,顾经年可能还会将你想要的东西给你,但是你若是动了我一根手指头,我保证,你保命都是个问题。”
顾文渊是个非常功利非常现实的人,他只是不甘心自己的一切都毁在了他们手里,他只是想抢回那些东西然后羞辱顾经年,谋财害命,他还没那个胆量。
“你的命还是比较值钱的。”顾文渊一把将她的手甩开,很狰狞地笑了笑,“好好休息,希望你醒来之后可以见到你心心念念的顾经年。”’
林汐稍微拢了拢身上的大衣,深深喘息。
这里真的很冷,冷到空气仿佛都成为了固体的冰晶,吸到嗓子里带来的是一种割裂般的疼痛。
她终究是无法适应这样酷寒的环境,已经由一开始的鼻腔咽喉发痛变成了现在的胸腔发闷。
脑子非常沉,林汐有些坐不住,于是她侧倒着身子躺在地上,头下垫着自己的胳膊。
不经意间碰到了脑后的伤口,还是一阵刺痛。
冬天,北边的天总是要黑得更加早一些,现在是白天,透过窗户望过去还是一阵雪映的茫白,但是等到她再次睁开眼,已经是一片漆黑。
这个房子可能临时准备的,不光没有取暖设备,甚至连基本的照明设备都没有。
不大的屋子,点着几盏……煤油灯。
顾文渊坐在桌前,喝着不知道从哪里端来的热气腾腾的茶水。
“醒了?”
林汐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的喉咙痛得厉害,几乎连字都说不出来。
“他马上就来了。”顾文渊看了一眼手机,笑了,“就没发现你自己身上多了什么东西吗?”
林汐低头,是炸弹。
正牢牢地绑在身上,而她的手,正被牢牢绑在身后的一根柱子上。
“不光是你身上,这个房子四周都埋了炸弹。刚才在飞机上你不是想和我同归于尽吗?现在我给你同归于尽的机会。”
顾文渊手里拿着一个遥控器,状似叹息了一声:“你说说,该设定多长的时间才好呢?”
给任何一个人,自己身上绑了炸弹都会害怕,林汐也是如此。
而且她试了试,背后的那个结打得十分牢固,根本没有挣脱的可能。
她吸了吸鼻子,哑着嗓子问:“现在是几点了?”
“嘘……”顾文渊挥了挥手,“你听外边的声音。”
果真,积雪被踩踏的声音透过隔音效果并不怎么好的门板传入耳中,越来越清晰。
林汐的心狂跳了起来,非常紧张,整个人都有些坐不住。
那个声音越近,她心里就担心得厉害。
甚至不期望那个人是顾经年。
脚步声停了,停在了门口。
林汐的呼吸也停了。
下一秒,房门被人推开,她看到了那个身影。
身形颀长,气质清贵,是她的顾先生没错。
顾文渊侧头看向了他,笑了笑:“来了?一个人?”
“你不是让我一个人来吗?”顾经年的声音仿佛也浸染了外边沁凉的夜色,冰凉入骨。
说着,顾经年大步走了进来。
“她身上我绑了炸弹。”顾文渊的话成功地让顾经年的脚步顿在了原处。
顾经年的脸色在这昏暗的光线中带着某种晦涩的阴霾,如同黑云压城一般让人几乎喘不过气来:“找死。”
顾文渊倒是十分的不以为意:“而且我没设定定时,我什么时候按,她什么时候玩完。你想看人弹表演吗?”
顾经年看着林汐,她的脸孔隐藏在她头上那个花环的阴影中,什么都看不清。
“汐汐,你有没有哪里不舒服?”顾经年的声音一下子放的很轻很轻。
林汐清了清嗓子:“这里冷,我嗓子不舒服。”
“乖,我马上就带你出去。”顾经年朝着她笑了笑,转头看向了顾文渊,“到底有什么条件,你尽快提!”
顾文渊指了指桌子上铺着的几张白纸:“签字。”
“签过之后,人我可以带走?”
“看我心情,但是不签的话你一定带不走。”
顾经年牙关紧扣,表情冷冽无比,顾文渊一点儿都不怀疑,下一刻他就会冲上来,杀死自己。
“我知道大哥的身手好,但是你要想想是你的速度快,还是我按一个按钮的速度快。”顾文渊看着顾经年冷冽的脸色,非常高兴。
顾经年的不爽就是他的爽点,简直是越看越开心。
他的心情真的很好,甚至还转头看向了林汐:“大嫂,你现在不应该配合着叫几声‘不要签’之类的吗?”
这个林汐,怎么就是不按套路来呢?
林汐恍若不闻,她知道自己的安全在顾经年心里绝对排第一,喊了也是白搭,白费那个力气干嘛?
顾经年拿笔,纸上的内容看也没看,直接在末尾落下了自己的大名。
然后他走到林汐面前,解她手上的绳子。
“大哥,这段日子以来我一直被你压着。”顾文渊又沉沉开了口,“不如你给我道个歉如何?”
顾经年恍若不闻,只是从林汐身上将那排炸弹给扯了下来,从窗口扔了进去。
但是林汐手上那一团绳子那边,还有个小巧的手铐,上边有密码,用一根铁链和房子连了起来。刚刚被她的大衣挡着,顾经年一直没有看到。
“这个房子里边还是有炸弹的,要是我不告诉你密码,大嫂还是要玩完。”顾文渊笑得越来越得意,“让我放了大嫂很简单,大哥,你只要给我道个歉并且保证以后再也不会针对我,就可以。反正你已经签了这份股份让渡书,以后的顾氏,就是我的了。”
顾经年殓眸,轻柔地摸着林汐没有什么温度的脸,声音是与动作不符的冰寒:“怎么道歉?”
顾文渊跺了跺地板,十分的漫不经心:“跪下,磕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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