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海沉突然尖叫起来,“不能坐,不能坐!”
随后脱下自己的外套,认真地折起来垫在石凳上,嘴里喃喃地嘀咕着,“姐姐怕冷,不能直接坐。”
做完一系列动作时,状似松了口气,笑眯眯地坐下来。
常青看了看邵航睿,发现邵航睿也在深深地看着她,不知道自己应该做什么反应比较妥当。
邵航睿将于海沉的衣服拿起来,披到他的身上,“你身体虚弱,别冷着。”
说完后,脱下自己身上的外套,铺在石凳上。
常青的脸蓦地红了,被两个男人的眼神看得一脸尴尬,慢慢地坐到邵航睿的衣服上,温热的体温从衣服上传来,让她分外不自在。
幸运的是,那两个人都适时地调转了视线。
“听海默说你这几天很紧张?身体又不舒服了?”邵航睿对着于海沉不自觉地放软了语调。
“我老是听见高跟鞋走动的声音,一到晚上就在我的房门外走动。我打开门她又不见了,关上门她又开始走。”于海沉对此很苦恼,扭曲着一张脸,愤愤道:“每次我要睡觉都这样,不睡觉她又不出现!”
邵航睿陷入沉思,常青想了想问道:“那个人的脚上是不是刻了一朵小小的花?”
“姐姐,你还记得?”于海沉闻言,声音里有着纯粹的欢喜,“就是你车祸时在车祸现场的那个,但是我看不清她脚上的花。”
常青闻言心里猛地一惊,车祸现场?
她不记得她见过于海沉,可是于海沉一直叫她姐姐,还知道她出过车祸。她出车祸的事情除了家人、单予佳之外,根本没有外人知道。
邵航睿不由得多看了一眼常青,转头看上于海沉,“你还记得多少当时的情景?”
“不记得了。当时姐姐很痛苦,姐姐伸手求救,可没有一个人看到她。姐姐还流了好多血……”于海沉的目光有些涣散,又将目光停留在常青的脸上,语气疑惑道:“不对,怎么会有两个姐姐?路下边有一个,车里还有一个姐姐……居然有两个姐姐,可是有一个姐姐已经死了的,已经死了的……”
于海沉低喃着,声音越来越小。
常青面色苍白,不自觉地握住了于海沉放在桌面上的手。
也许是她的抓握,于海沉渐渐安静下来,又笑眯眯地看着常青和邵航睿,笑道:“二哥,我可不可以离开这里?这里很烦人,每天都不能好好睡觉。”
邵航睿沉吟片刻,轻声道:“好。”
“我去让福伯帮我整理衣服,姐姐你这次一定等我,不能又跑了。”于海沉说完,小跑着离开。
常青发现邵航睿的目光一直胶在自己的脸上,皱了皱眉解释道:“我不确定我有没有姐姐,但是我之前没见过小于先生。”
“不确定?”邵航睿惊讶于她的用词。
常青斟酌了片刻,解释道:“这个涉及到我们常家的私密事,不方便告诉邵先生。但小于先生说的车祸确实存在,车祸现场应该就在这附近,当时这里的路况不是现在这样。我当时被卡在车内无法动弹,小于先生看到的那个应该是我。但至于在车祸现场看到另一个我,我不确定他是不是看错了。”
邵航睿并不答话,低头不知在思考什么,轻声道:“走吧。”
常青也疲惫地点点头,根本无法理解今天所发生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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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青在回程的路上,仔细打量着两旁的路况。这里的路况与五年前相比,早已焕然一新。要是今天没遇到于海沉,她根本无法断定这里就是五年前她噩梦开始的地方。
邵航睿专注地开车,好像没有留意到常青的模样。带上耳塞,单手拨了个电话给于海默,“我把海沉带走了。等你回墉城去别墅找我。”
“怎么突然做这个决定?”于海默有点惊讶,毕竟他之前一直住在城郊别院。
“海沉一个人在别院里太孤单,有邵小希陪着可能更好。”邵航睿解释道,从后视镜里看向于海沉和福伯。
“好。”于海默不疑有他,“我登机了,回去再说。”
“哥哥怎么说?”于海沉紧张地看着邵航睿。
“没说什么,说你在外面住多久都没问题。”
于海沉闻言紧绷的神经突然放松下来,脸上的笑容更加愉悦,笑眯眯地问道:“我还能经常见到姐姐吗?”
“当然。”邵航睿在常青回答之前应声。
“太好了。”于海沉轻声叫道,对此非常满意。
“小少爷,您该休息了。”福伯小声提醒。
于海沉闻言,如温泉般浸着暖意的眼立刻涣散,然后软软倒向后车座,看样子已经睡着了。福伯则拉过一条毛毯,轻轻地盖在他的身上。
常青眼底闪过一丝讶异,并没有去问于海沉这样奇怪的现象。
“等下你帮我接邵希靖,晚上我去你那儿接他。”邵航睿在黎莫培训机构的大门处停车嘱咐道。
常青不知道邵航睿这样安排的用意仍是点了点头,转身下车。
而后车座的于海沉并没有醒过来的迹象,从车窗外往里看,他像一个破布娃娃一般用一个扭曲的姿势睡着,脸上的表情却是安静而平和的,让人看不出他到底是生了什么病,为什么这么奇怪。
他生病之前到底是一个多温暖的人,在自己意识散乱的时候,仍然用这样一个温暖的姿态面对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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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青在培训机构大门处等了半个小时,期间其他家长也陆陆续续地到达。夹杂在一堆全职太太里,常青发现自己有点不伦不类。
邵航睿为什么让她邵希靖?!
正这么想着,悦耳的电铃声响起。
刚才还安静不已的学校,立刻响起兴奋的吵闹声,学生们像黑压压的潮水般从学校内的各个角落里涌出来,快速向学校门口汇集而来。
邵希靖也在其间,他迈着欢快的小步子跑出来,看到常青站在门口还忍不住愣了愣,黑葡萄般的眼睛黑亮亮的,兴奋地大叫道:“小青,我不是做梦吗?你真的在等我放学啊?我以为爸爸骗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