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枝枝冷笑,家人?容世泽做这一切的时候,真的有将她当作家人吗?
至于所谓的最后一分姐弟之情,也当真是可笑至极,她对容世泽的姐弟之情,早就在对方一次一次为了容姣姣伤害自己的时候耗光了。
倒是流云这个时候,试探着说了一句:“县主,这个时辰已经很晚了,想必大理寺的大人们,也都回去休息了。”
“既然如此,属下觉得,您倒也不必心急。”
“您不如先好好睡一觉,等明日一早冷静下来了,若还是咽不下这口气,再去大理寺告状不迟!”
“属下今夜看着他们,不会叫他们逃走的。”
流云其实也不知道,容枝枝如何做是对的,他也并不是觉得她不该去状告容世泽,他只是不希望容枝枝在冲动之中,做下让自己后悔的决定。
是以他是诚心认为,她当真是可以等睡醒了,冷静之后再说。
玉嬷嬷听到这里,也忙是点点头:“是啊,姑娘,老奴也是觉着,您明早再决断不迟。”
这回朝夕也点头。
裕成先前讨厌流云至极,若不是因为对方今日在容枝枝府上,自己的任务早就完成了。
可这会儿也是发自内心地感激对方,便忙是道:“是啊县主,这位公子既然帮您抓了我们,定然也是为您好的,您就听他的建议吧!”
所有人都叫容枝枝明早再决断。
容枝枝被容世泽气狠了,身心俱疲,这会儿其实也有些倦意。
便颔首道:“好,那明早再论!”
人也的确是不该在冲动有情绪的时候,做下重大的决定。
这个晚上,那伙劫匪自然是都睡不着的,个个胆战心惊,与他们一样的是容世泽,他也睡不着。
因为裕成一直没回来复命,那或许就是出事了?可若是裕成被抓了,容枝枝应当会回来找父亲主持公道啊。
怎么也没见着人?
这令他十分难安,等了许久,直到天色快破晓,实在是忍不住了,便派了裕乐过来打探消息。
一大早。
容枝枝睡醒了之后,心情出奇的平静。
朝夕小声问道:“姑娘,您这会儿……还想去状告二公子吗?”
容枝枝语气淡淡,却十分坚定:“要去。”
昨夜去,或许是带着气的,可这会儿她都已经冷静下来了,也还是觉得自己应当去,那自然是得去了。
朝夕这会儿也不劝了,不为别的,只为她昨儿个一晚上,竟也是没睡好。
越想越气,觉得他们家二公子值得入狱一游!
当容枝枝宣布了自己的决定之后,玉嬷嬷叹了一口气,但也没有再阻拦,她知晓姑娘这个人,下定了决心的时候,是没人能动摇的。
便只是道:“姑娘,一会儿到了大理寺,若是二公子真的诚心悔改了,您便再考虑考虑。”
容枝枝默了默,知晓玉嬷嬷并不是维护容世泽,只是担心自己的名声和日后的处境。
便应下了:“好。”
估算着时间,朝会大抵已经结束了,大理寺卿的几名要员应当也回到大理寺了。
容枝枝便出了府门。
只是走出门,便见沈砚书回来了,正打算来找她。
容枝枝问了他一句:“昨夜的事情,相爷已经知晓了?”
沈砚书:“嗯,枝枝打算如何做?”
容枝枝想了想,道:“我打算去告大理寺告他,但是我去了,世人恐怕会骂我无情无义,连自己的至亲手足都不肯原谅。”
“若是那样的话,我的名声或许会比眼下更差。”
“为了沈家的日后的名声,相爷可以重新考虑一下这桩婚事。”
只是,话虽然是如此平静地说着,容枝枝的心里却并不平静,与沈砚书走到这一步之后,她其实也不想与他就这么算了。
或许是在这个人身边,总是觉得太安心了。
也或许是祖母去世之后,他给予了她关心与温暖,叫她舍不得轻放。
总归,有些不舍。
沈砚书听罢,淡声道:“枝枝,看来你的记性,实在是不太好。本相不久前才与你说的话,你全忘了。”
容枝枝眨眨眼,回想了一下,大抵他说的,是从山崖回来的路上,他在马车上与自己讲的那番话。
若她被天下指认为恶,他也不惜与自己一起当恶人。
思绪到此,她心中云开雾散。
倒也有心思故意调侃一句:“那还不是因为知晓相爷并不喜欢我,便觉得,相爷或许没必要为了一个不爱的女人,叫人指指点点罢了。”
首辅大人顿住,谨慎地瞧着容枝枝的表情。
一时间也吃不准她心里到底是如何想的。
于是也不知晓,自己这会儿是应当说爱,还是应当说不爱,才能叫这桩婚事更加稳妥。
想了好一会儿,便是鬓角都出了冷汗,也没拿定主意。
倒是此刻宫里来人了,行色匆匆:“相爷,陛下急召!”
沈砚书反而松了一口气:“本相先进宫了,大理寺卿是公正之人,本相下朝之后已经与他打过招呼了,你且放心,他不会徇私枉法。”
虽然料到了姜文纠这几日便要动作,自己怕是没空陪她去,但他已是为容枝枝打点好了。
容枝枝颔首:“国事为重,相爷快去吧!”
沈砚书离开。
而裕乐在容枝枝的宅院附近等了许久,见着流云押送着自己的兄长出来,其他刺客也都被五花大绑了一并出来。
容枝枝的马车,也径自往大理寺去,裕乐白了脸。
赶紧回府去了。
容世泽一夜没睡,眼下都是青黑,见着裕乐回来,忙是问道:“如何了?难道是裕成没用,被容枝枝抓了?”
裕乐点点头。
容世泽撇嘴,道:“那我要不还是先躲出去吧,先去庄子待几个月再回来!”
“她肯定要回来找父亲告状的,我过三个月回来,父亲大抵也消气了,想来也不会罚得太重……”
裕乐忙是道:“公子,您还是别去了,不然就成了畏罪潜逃了,到时候官府的刑罚会更重的!”
容世泽嗤笑道:“什么官府的刑罚,你说到哪里去了?”
“不管怎么说,我与容枝枝是亲姐弟,打断骨头都还连着筋,难道她还会狠心到去官府告我不成?”
“她绝对不会的!再说了,难道她不怕毁了我的仕途,被父亲赶出家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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