淑媛的婚礼因为皇帝的晕倒而一度暂停,可最后还是皇后主持了大局,淑媛算是能顺利出宫随驸马一同去了公主府,婚宴也是照常在公主府举行的,徐蛮心焦舅舅的病情,所以只在淑媛的公主府少少吃了一点,就推脱身子不舒服与母亲还有两位嫂子以及淑嘉一同出了淑媛的公主府,徐蛮出来才发现,已经有不少官家女眷此时也跟着她们开始往家里去,其中就包括诸葛家的二房还有黄琇丽一家。
几家人见面不过随意说了几句,大家似乎都没心思在这婚宴上了,徐蛮先坐上了母亲的马车,看着母亲平静的表情,有些沉不住气道:“舅舅他……”
“这是有人估计将消息传出来的。”大长公主虽然目露担忧,却并不慌张。
“那个宫女是故意的?”徐蛮早就觉着不对,母亲一说,她就更肯定了。
“阿蛮,这事儿你别管,今儿你回去,就闭门不出,什么事儿都别参与,就在府里养着。”大长公主不愿多说,事情远远没有她们想的简单,皇帝昏倒的太突然,而且又是在这样的日子里,多少命妇多少大臣都在宫里,再碰上那么个毛毛躁躁的宫女,想必已经有很多人知道皇帝昏倒了,这实在不像偶然。
徐蛮张张嘴,还想多说几句,却被母亲一个凌厉的眼神吓住,母亲从来没有用这样的眼神看过自己,哪怕自己刚穿越过来,很多事情固守与前世,不能适应这个社会,又做了许多自以为是的傻事,母亲都没有如此严厉过。
大长公主见女儿委屈的低下头,她叹了口气,摸了摸女儿的鬓边,叹了口气道:“你已经不小了,做了人家媳妇,就该多为人家想一想,莫要感情用事了。”
徐蛮抽了抽鼻子,点了点头,有些事情她确实是天真了,她也许是扭转了书中翁主的命运,但不代表作者的故事情节不会再绕回来,书上黄琇莹重生那一世皇帝最先就是晕倒了之后,开始昏迷,直到驾崩。
“舅舅他……我能去看看么?”徐蛮声音很小的问道。
大长公主疲倦的靠在车壁上,摇了摇头道:“好好待在府里,若真是无事,我自会派人叫你入宫的。”
徐蛮无奈,可又知道此事已经不是她能帮忙的了。
马车到了分叉路口,徐蛮与母亲、崔氏告别之后,就看见诸葛初清与诸葛初廉骑着马从后面赶了上来,大家都只是按照平时说了些问候的话,就各自坐上了自家的马车,徐蛮甚至没有来得及与周环说上几句,马车便向着翁主府上驶去。
进了府,徐蛮刚入了正房就遣退了丫头,她愁眉不展,焦急的走到诸葛初清前面,双手紧握道:“舅舅的事儿,你们那儿可听说了?”
诸葛初清脸色不大好看,但到底比徐蛮多了份稳重,便搂住她,安抚道:“知晓了,不过听说没有大碍。”
“怎么可能没有大碍,到底是在哪里昏倒的?”徐蛮在后宫,并不在前殿,前头到底发生了什么,还没人来得及告诉她。
诸葛初清实际上也并不十分清楚,但还是将自己听闻的说道:“似乎是从承德宫刚刚出来,晕倒在殿前,被许多宫女太监瞧见了。”
“这事儿肯定透着不对,只可惜母亲她不愿我插手。”徐蛮垂头丧气的坐到绣凳上,显得很是落寞。
诸葛初清坐到她对面,凑过来亲了亲她的面颊,低声道:“你莫急,最迟明天就有消息出来。”
徐蛮这才想起,诸葛初清是皇帝舅舅的一步暗棋,就算别人对诸葛初清另眼相看,也不过是因为他的祖父是当今左相,甚至现在还有不少人,都暗地里嘲笑诸葛家出了位一身铜臭的商人。
“你说这里头会不会有……”徐蛮惶恐的瞪大眼睛看着诸葛初清说道。
诸葛初清心中一痛,将徐蛮抱在自己怀里,让她坐在自己腿上,感受着她内心的不安,柔声道:“别怕,就是真有什么,也翻不起浪。”
然而,事情远没有大长公主与诸葛初清所料想的那么简单,淑媛公主大婚之后,皇帝再没上朝,据说当时眩晕昏倒之后,脑袋磕在了殿前的阶梯上,如今一直昏迷不醒,都去了几波太医,都说是伤到头部,只能温养,不敢下猛药,怕伤了根本,至于什么时候醒来,就只有看天意了。
徐蛮得了这个消息,差点怒极而笑,皇帝身边的人都是死的么?昏迷之后居然还能摔在阶梯上,那些太监和宫女随侍在身边都是摆设?这要说里头没有鬼,谁都不信。
紧接着,朝堂之上右相的人异常活跃,因着皇帝昏迷,朝政无人治理,他们纷纷提出要请出一位皇子在皇帝昏迷期间,代为打理朝政,以免荒废朝政,连出嫁了的淑慎公主与淑媛公主都频频入宫,与生母一同向皇后施压,以嫡子年幼为由,希望能让长子摄政。
这段时间,原本黄家与诸葛家都在为女儿议亲,这下朝堂上有了变故,就都纷纷暂时搁置,以避风头。
翁主府内,诸葛初清似乎也一反常态,不但不再每日留在府内陪伴徐蛮,反而频频以做生意为由,早出晚归。徐蛮看的出来他最近虽然不在自己面前表露太多,但两人在一处时,他却会偶尔走神,这样的情况,在从前完全不可能出现,所以徐蛮推断,皇宫里的形势肯定没有他们之前想象的那样轻松。
“也不知道宫里到底怎么样了,母亲她又不许我入宫,大哥与父亲就更不可能给我捎信了。”徐蛮这一日见诸葛初清回来,实在忍不住了,就坐在榻上抱怨了两句。
诸葛初清好半天没有说话,似乎在思考什么,随后却问道:“你二嬢嬢前阵子不是出去游玩了么?”
徐蛮眨眨眼,不知诸葛初清为何会问到这些,不过和煦公主前一阵子确实带着驸马出去游玩了,淑媛公主成婚,她都没赶回来,随礼还是和丰公主带来的。
“你想不想也出去游玩一番,我听说西湖很美……”
徐蛮上前一把就拉住诸葛初清,急迫道:“是不是宫里出了事!”
诸葛初清就知道自己这样说,会引起她的怀疑,可他真的不希望徐蛮来淌宫里那潭浑水。大长公主最近入宫,都发现宫里的异常,很多曾经没有见过的宫女太监,似乎在无法掌控的情况下,占据了不少重要的位置,而皇后最近似乎受了很大的刺激,也开始卧床养病。可皇帝至今都没有清醒。
“宫里怀疑皇帝可能中了毒。”诸葛初清终究还是选择实话实说道:“只是不论如何查证,最终都会牵扯到皇后娘娘。”
“不可能,舅妈怎么会毒害舅舅,他们少年相识,原就感情深厚,若不是黄家相逼,舅妈早就嫁给舅舅了。”徐蛮怎么也不会相信舅妈会是凶手。
诸葛初清赶紧拍着她的后背,点头道:“这事儿确实不可能是皇后做的,不说查的太过轻易,皇后也没有那个必要这么做,有人无非是想将皇后与皇上隔开罢了,也不希望皇后插手皇上的休养。”
“是黄美人!是黄美人对不对?”徐蛮觉得自己的心都提到嗓子眼了,这样的情节,虽然与书中有差别,可大致方向却是没有错,皇帝昏迷后,黄美人很快把握住宫中大局,直到皇帝莫名猝死,大皇子一下便取得了主动权,之后继位。
徐蛮默默的抬头看向诸葛初清,书上的诸葛初清是黄琇莹的丈夫,虽然在那一场变革中没有起到什么作用,但他却是中立态度,并且在故事的最后,安然无恙。然而,现在已经不是书上叙述的那样了,如今诸葛初清是她的丈夫,但她肯定是站在皇帝舅舅身边的,那若是事情还按照书上的发展,会不会……会不会诸葛初清也随着她一起落得个惨死的下场?
诸葛初清感觉到徐蛮浑身发抖,以为她是被宫里的事儿吓着了,便忙道:“宫里虽然不知什么原因被黄美人把持,但咱们也有咱们的渠道,只要弄清楚皇上是中的什么毒,别忘记了,咱们还有范太医。”
“你知道他在哪里?”徐蛮喘了口气,她曾经也想找范太医去为舅舅瞧病,但派了人去,却发现人已经离开许久了。
“知道,但是不能让他露面。”诸葛初清几乎是贴在徐蛮耳朵边上说道。
徐蛮想起黄美人一家的心狠手辣,也忙道:“确是如此,只是,那毒药之事……”
“放心,你要相信皇上那么多年艰苦的过来,绝对不会那么容易就倒下的。”诸葛初清这下没有多说,有些事情太过复杂,徐蛮知道了也没有好处。
“我阿爹和大哥他们怎么样?”徐蛮现在一想起若是黄家得势,公主府绝对不会好过。
“毕竟三位公主都是皇上的姐妹,感情又好,黄家暂时不可能动手。”诸葛初清也清楚黄家与公主府的纠葛,当年公主与左将军的婚姻,犹如一个笑话,如今黄家似乎又要抬头了,而且似乎想要的,比当年的大都督胃口更大。
徐蛮想起这辈子徐家的祖母早已经不在了,那么父亲与大哥就绝对不可能因为徐家祖母而出事死在外头,而且二哥如今身在军营,就算黄家想动,手也伸不了那么远。到是书上所记载的瘟疫以及考场舞弊,到现在还没发生,那就是说,很可能就是这几年,毕竟书上记载黄琇莹嫁给诸葛初清也差不多要比自己嫁人的年纪大一些。
“你不要胡思乱想,梅婆婆与槿婆婆明儿个来咱们府上,帮着你管管事儿,你也可以多偷偷懒。”诸葛初清与徐蛮早就想将两人接来,但两位老人都觉得分开更好,却没想到,在这样的时刻,两位居然主动提出入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