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昊被她的尖叫声惊醒,忙坐起拥着她道:“清幽,怎么了?做噩梦了吗?”
曲清幽点点头,示意他给她倒杯水,喝了一口水之后,她才觉得心安定了一些,多久了?她以为不会再做到那个梦,不会再梦到那个男人以及前世那个执着的自己,若她当时肯放手,肯理智一点,肯冷静一点,会不会今天她仍是好好地活在那个世上?就不会有穿越异世这种戏码?也就不会遇到眼前这个男人?
罗昊看到曲清幽突然眼神复杂地看着自己,伸手环住她略微冰凉的身体,“清幽,别想那么多,桃红不是我们之间的问题。”
曲清幽乖乖地任他抱着又躺回床上,一言不发地听着他喁喁细语地安慰自己,也不停地请她原谅。其实扪心自问,他没有做错什么,这个时空的男人三妻四妾实属平常,是她,是她的问题,她始终放不下对爱情的执着,自觉而不自觉地追求着男女之间永恒的主题。
直到怀中人的呼吸平稳下来,状似睡着了,罗昊紧紧地拥着她的娇躯,给她把被子盖好。“清幽啊,清幽,我该拿你怎么办?”他的心中满是苦楚,从没想过妻子对别的女人是如此的排斥,虽然他没想过纳妾,但也认为男人纳上几个妾侍是正常的。一个桃红就让她反应如此剧烈,若再有两个或三个桃红呢?难道就像她说的要和离吗?
一想到和离两个字,他就会紧紧拥抱着怀中的小女人,“曲清幽,这辈子你是我的,别想我会放你离开。”低低地喃语着。
天色渐亮了,曲清幽假意翻身睡过去,没有像往常一般服侍他起床,罗昊给她按了按被角,穿上朝服就拉开卧室的门出了去。听到门关上的声音,她才转身看着那道紧闭的房门,知道这样做不好,会逐渐把他推得离自己越来越远。但是就因为她渐渐对他有了心,所以心才会这么痛,就让她任性这一回。
八月末已经是深秋了,秋天的萧瑟也笼罩在了爱莲院的上空,无论是主子与仆人,没人的心情是好的。
二爷的脸色越见冷漠,二奶奶虽然看似与平常一样,但又似乎有着什么不同,人人都小心当差,就怕惹主子生气,别说当月与当季的赏赐全飞了,更怕被撵出院子去。
桃红怀孕的事在定国公府里也传开了,私下里自然也有议论,人人本来都挺羡慕二奶奶的,二爷宠着她,样样都让她,可现在她成了全府私下里最同情的女人,男人果然没有一个是好东西,刚成亲没多久通房丫头就怀上了,别人好歹还是成亲一年多了,正妻没怀上,才会让侍寝的丫头怀上,原来二爷对二奶奶的好都是假的。
但也有人雀跃不已,尤其是那些个仗着有几分姿色的丫鬟,时常偷偷瞧着罗昊,就希望被他看上收进房中,将来好当上姨娘吃香的喝辣的,就像桃红一样,现在府里谁不知道她可是把补品当白开水来喝。只是二爷的脸色太难看了,她们才不敢造次。
“二奶奶,院里这月的开支增加了不少。”周嬷嬷抱怨道,“那个桃红借着怀孕的事不停要这个要那个,二奶奶,这样下去不行。”
“她要什么你就给她什么,这个时候最是敏感,不要做什么小动作。”曲清幽懒懒地道,手无意识地梳着白白的毛发,像白白这样多好,吃饱了就睡,睡醒了就吃。
“二奶奶,老奴真要劝劝您,您打算就这样与二爷耗下去吗?毕竟您才是正房夫人,那个贱蹄子就算生的是儿子,也越不过奶奶去的,抓住二爷的心才是根本。”
曲清幽何尝不知道这道理?况且这话听着真耳熟,对了,前不久她还拿来劝过表嫂裴氏,不过她不是裴氏,裴氏也不是她,“嬷嬷不用担心,你说的我都晓得。”等她把心从他身上收回来的时候,也许她就可以当个合格的贤妻。
周嬷嬷看着曲清幽那副不甚在意的样子,心里暗叹一声,二爷与二奶奶原本多恩爱啊,可现在闹成这样,她看了都不知道有多着急,晚上她甚至还偷听二爷与二奶奶的墙角,可是都过了这么长时间了,房里除了说话声之外并没有多余的声音,就这样才更让人操心,“唉,真该把那钟嬷嬷揪出来狠狠地骂一顿,连避子汤都没给侍寝的丫头喝,让那贱蹄子坏了规矩。”
钟嬷嬷?曲清幽几乎都快忘了这个老东西,每个府里的通房丫头都会被看得紧紧的,绝不会让她们在正妻生下孩子之前有机会怀上,钟嬷嬷再贪财也不敢公然坏了规矩。突然她坐起身,朝周嬷嬷道:“你去打听一下这钟嬷嬷出了府之后的住处,我要见见她。”
“二奶奶还想着这老东西干什么?”周嬷嬷一提起钟嬷嬷都会恨得牙痒痒的。
“嬷嬷先别问,赶紧去打听就是了。还有,让银红与茜红这两个丫头盯紧了桃红,别让她弄什么幺蛾子。”
周嬷嬷见自家奶奶突然有了精神头,忙应下出去了。
福无双至,祸不单行,周明下午之时就传来消息,说是曲府里出事了,寰哥儿得了重病。
曲清幽听后更坐不住了,不知道娘现在该急成怎样?曲寰几乎就是曲文翰与粟夫人的命根子。忙向穆老夫人的院子而去,请她做主让她回娘家小住一段时间。
穆老夫人痛快地道:“去吧,顺便散散心。”
“老祖母?”曲清幽惊愕地看着这老太太。
“傻孩子,老祖母也是过来人,又怎会不知道你在想什么?男人啊,与他闹一闹就行了,别过了,这事儿你真该好好想想,别让自己的双眼被蒙蔽了。”穆老夫人活了大半辈子,那些小辈在弄什么她怎么会看不出来?惟有身在局中才会看不清,只希望这个孙儿媳妇别让她老人家失望才好。
曲清幽思索着老祖母的话,似乎意有所指,抬头正想追问,却见穆老夫人低着头一派祥和地理着松毛狮子狗身上的毛,顿时她就明白了,老祖母只会给她指一条路却不会告诉她路该怎么走。
“孙儿媳妇谢过老祖母。”曲清幽深深一福。
金巧惠最近可是心情异常的舒坦,为了表示她是个好大嫂,她没少往曲清幽的院子去安慰她,摆出一副过来人的样子让她看开点,说些就算再不情愿都已成事实,大度些男人才爱的话。更何况当她听到严嬷嬷说曲清幽要回娘家小住一段时间时,脸上的笑容说有多灿烂就有多灿烂。
“大奶奶,这事情真是异常的顺利。”
“虽然这是个好兆头,但别高兴得太早,一切都还没有完。”金巧惠道。
“依老奴看,大奶奶尽管放心。”严嬷嬷笑道,“倒是大奶奶这个月的月事还没来,会不会是怀上了?”
金巧惠眉开眼笑道:“先莫要张扬,再等等看,兴许这个月可能迟了。”
曲清幽收拾妥当了东西之后,留鸾儿在院里打点,带着周嬷嬷与莺儿就赶紧坐上轿子回娘家。
曲府正是一团混乱,粟夫人守在曲寰的身边,看着孩子的高烧就是不退,脸上还长出痱子似的红点,急得团团转。听到王之利家的来禀报说是姑奶奶回来了,她的脸上才带上了笑容,急步而出迎接女儿。
“娘。”曲清幽看到远处朝她而来的粟夫人,语带哽咽地喊着奔向了母亲的怀抱。
“幽儿。”粟夫人抱着女儿也是痛哭出声,她的心肝啊,送她出阁不过才两个月,仿佛就已经是数年之久似的。抬起女儿的头看了一眼,惊道:“幽儿,怎么瘦了?”
“有吗?”曲清幽摸摸脸蛋,还不是那样,“娘,是你敏感了吧?我好吃好喝的怎么还会瘦了?倒是寰哥儿怎么样了?”
粟夫人忙摇摇头道:“不好,你爹已经进宫请皇上下旨让那沈太医来看诊。”
当曲清幽看到曲寰那个样子的时候,大吃一惊,赶紧问粟夫人;“娘,寰哥儿这样多久了?”
粟夫人看到女儿脸色庄重,“有一两天了。”
“娘,你现在听我说,这几天接触过寰哥儿的下人赶紧把她们隔离开来,等会沈太医来了再让他一一为她们诊脉,确定她们没有感染才能安心。”
“幽儿,你别吓娘,寰哥儿到底得了什么病?”粟夫人这回吓得赶紧拉着女儿退到一边,好在她这几天都没抱着孩子。
曲清幽吞了口口水道:“痘疹,也有人叫天花。”
粟夫人与周围的下人一听都吓得离孩子远远的,奶娘更是赶紧逃离孩子,痘疹,她们都只闻其名,没见过症状,都知道这病会传染,轻则花脸重则丧命。
“娘,你们别自乱阵脚。”曲清幽赶紧安抚人心。
曲文翰陪同沈太医急步而来,沈太医一查看曲寰的症状,也与曲清幽一样说是痘疹,于是曲府里人人自危。
沈太医突然看到曲清幽,奇道:“丫头,你也在这里?”
曲清幽道:“沈太医,这是我娘家。”
沈太医这才知道曲清幽的出身,遂朝曲文翰道:“曲大人,我会尽力为令郎医治,但是还需有人进去照顾孩子。再者接触过孩子的人都要隔离起来观察一段时间没有感染了才行。”
曲文翰忙吩咐妈妈并几个丫鬟进去照顾,但那几个人都往后缩不愿进去,奶妈更是跪在地上求曲文翰放过她,不要让她去照顾孩子,她怕,她家中还有孩子不能死。这时从柱子后面闪出一个人影出来,哽咽着声音道:“婢子愿意去照顾寰哥儿。”
众人一看是孙姨娘,只见她一脸的焦急,身上的衣物略显凌乱,看来她在此守着也有一两日了。
粟夫人赶紧道:“夫君,就她吧。”孙姨娘肯进去照顾曲寰,她现在可是巴不得她赶紧去,哪还会计较孙姨娘是曲寰生母这件事。曲文翰轻点头,他自是不会违逆太座的话。
沈太医赶紧朝孙姨娘吩咐一些应该注意的事项。
曲清幽看着孙姨娘不畏惧地步入曲寰的房间,也许母爱是世界上最无私的爱,曲寰染病,惟有生母愿进去同生死,粟夫人却是万万不肯的,但若换成是她得病,相信粟夫人也会如孙姨娘一般无所顾忌吧。
沈太医给曲寰看了病然后开下单子,吩咐曲府的人煎好药之后从门缝递进去,不要与病人有过多的接触。
好在除了曲寰之外并没有人感染上痘疹,但仍需观察一段时间。曲清幽吩咐下人在曲寰的住房附近撒上生石灰,这已经是她能想到的最原始的办法了,痘疹也是一种传染疾病,聊胜于无吧。
粟夫人更是搬离秋水院,暂时住到另一座院落去。
粟夫人用沈太医开的药草泡了澡之后,方才觉得略略安心,听闻女儿还在秋水院里,忙叫下人催她回来,那个不祥之地能离多远就离多远。
周嬷嬷给粟夫人倒了一碗茶,苦着一张脸把近来发生的事都一一说了,本来二奶奶吩咐不要声张,但她心里实在着急,就怕闹过了头夫妻真生间隙那该怎么办?“夫人,您好歹劝劝姑奶奶,老奴劝了不下数回但是姑奶奶仍一意孤行,就怕偏宜了那些个狐媚子。”
粟夫人本来不好的脸色愈见铁青,“罗家现在把那个贱蹄子真当宝来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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