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奴不知道右沁给这些人说了什么,只见那个先前和右沁打招呼的娘子在和其他人一阵嘀嘀咕咕之后,所有人看向她的眼光就都变了,或是怜惜或是同情,总之再没有那种不屑或者排斥,甚至还有人上前对她嘘寒问暖。
她却不知,这里的人是真的在怀着一种感恩的心情在生活着,并无真正恶意,待发现自己误会了五郎君特地送过来的家僮之后,立刻一传十,十传百,等她晚间回到自己的住所之后,众人已经完全接纳她了。
此时的水奴还只是待右沁走回她身边之后,有些不解的问道:“右沁阿姊可是说了什么吗?”
右沁笑道:“是不是觉得大家对你的态度忽然一下就变了?”
“之前也没有什么不好的。”水奴说的是实话,虽然先前众人看向她的眼里确实带了排斥,但很多人还是会带着笑容和她打招呼。
“他们都没有恶意的。”右沁道,“只是大家不太喜欢好吃懒做的人,几日前忽然见五郎君亲自送了你来,都有些好奇你是有何种才能得如此待遇,后来发现你不仅一副孱弱的模样还整日待在屋里不出来,心里便多少有些介怀。”
“我很抱歉。”水奴有些无言,她真的不知在她不知道的时候,众人已是心思百转。
“这不关你的事。”右沁笑道,“所以我就给他们说了你之所以会这么孱弱的缘由,大家知道你是有苦衷之后,心里怜惜你的同时也带了几分误会你的愧疚,便很容易就接受你了。
水奴愣了一下,对右沁道谢道:“多谢右沁阿姊费心,我很感激。”
右沁打量她片刻,见她面上依旧是一派不悲不喜的模样,叹道:“水奴,有的时候,把你的想法和你的遭遇告诉别人并不是示弱。而是在拉近你与别人之间的距离,我猜你可能不会在意这些,可是如果大家误会你之后再误会五郎君无故偏袒与你,那不是连累主人了吗?”
水奴惊讶的抬头。她一直以为自己在努力的替殷暖着想着,可是却连这样最简单的道理都没有想到,毕竟殷暖的形象如何,在这些田客的心里,还是很重要东不是吗?
右沁见她沉默。有些赧然的说道:“抱歉,我可能把情况说得严重了些。”
“没有。”水奴连连摇头,抬头对右沁笑道,“右沁阿姊说的在理,水奴受教了!以后我会多说多做,和大家好生相处的。”
“你没生气就好。”右沁松了口气,“不管怎么说,既然来到这里,别委屈自己就好。”
“嗯。”水奴点点头,见两人已经走进房屋深处。便问道,“接下来我们该去何处?”
见她主动问起,右沁似乎很高兴,笑道:“水奴,我能邀你去我家吗?两个小家伙听说庄里来了一个天仙似的阿姊,都很想见一下呢。”
水奴闻言有些赧然,“右沁阿姊客气了,水奴不甚荣幸。”
如此走了一日,直到水奴回到自己住的屋子的时候,酉时已经快要结束了。
沏好热茶。又简单整理一下屋子,许是晒了一日阳光的缘故,虽然觉得困倦,可是心情却极好。轻轻伸了一个懒腰,水奴心想,明日就去找右沁,请她安排些自己能做的事吧。
“咚咚”敲门声忽然响起,水奴打开门,门外站着一个满面笑容的妇人。看来有些眼熟,应该是之前见过却不曾说过话的。
“水奴是吧?”来人笑道,“你叫我杨阿嫂就行。”
水奴忙侧开身,微微颔首道:“杨阿嫂请进!”
杨阿嫂进屋,在桌前坐下,把手里的东西放在矮桌上,笑道:“这些是刚做好的糕点,送一些来给你尝尝。”
水奴给她沏了茶,道过谢之后拿起一块尝了尝,笑道,“很好吃呢,多谢杨阿嫂费心了。”
杨阿嫂闻言立刻笑得更开心了,“之前还以为你是个不爱说话的,现在看来应该是初来乍到的缘故,倒是我误会你的了。”
“无妨。”想起之前右沁所说,水奴笑道,“确实是我自己整日里闷在屋子里太懒惰了些。”
“以后相熟就好了。”杨阿嫂饮了一口茶,惊讶的道,“右沁说得没错,一样的茶,水奴你煮的果然好喝多了。”
水奴便又笑了笑,客气几句之后,邀请她以后常来坐坐。
如此到了第二日,水奴便去找右沁说了自己想要做事的想法,右沁惊讶的道:“水奴,你身体好了吗?才来砚庄几日,之前闫翁说的是至少要等到一月之后才能给你安排事务呢?”
“右沁阿姊。”水奴稍稍退后一步,摊开双手道,“你看看我,已经没事了不是吗?”
右沁想了想,摇头道,“还是不行,你现在还年轻,自然看不出来,若是以后落下什么病根怎么办?”
水奴笑道:“右沁阿姊你昨日才教我自己有什么事就要说什么,所以若真有什么顾虑,我又怎么会瞒着?”
右沁又打量她片刻,而后说道:“那好吧,不过你要先和我去请示过闫翁才行。”
闫翁听闻水奴想法之后也很是惊讶她的决定,见她坚持,便去请了庄里的疡医来确定水奴是否已经康复,如此兴师动众倒是让她有些赧然。
之后疡医说了无事,只需好生调养就好,闫翁方才松口,让右沁自行给她安排。如此,几个时辰之后,水奴就出现在砚庄的织房里。
“水奴是吗?”
“果真近看更美呢?就是太柔弱了些。”
“以前在织房里做过吗,都会些什么?针绣会吗?”
这般热情的问候此起彼伏,水奴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半响,才浅笑着回道:“婢子名唤水奴,在司园时曾在织房待过一段时日,手摇纺车和脚踏纺车都会的,至于针绣之前容柳阿姊也曾教习过。”
“容柳?”有人惊叹道,“就是针绣极佳的那个容柳吗,我一直想向她讨教呢?”忽然又叹息道,“可怜容柳命途多舛,早早的去了。水奴既然学过,能教教我吗?”
“好的。”水奴点头,“虽未学得容柳阿姊一二,但只要是我会的,定会知无不言。”
光阴似箭,如此世外桃源一般的生活方式,不过转瞬,已经过了一个春夏秋冬的更替。
而这一年,殷家三郎君殷昕与马家娘子马思琪定了婚姻;先皇司马蕴薨,新安王司马瑜登基,李陵容获封淑媛,位列九卿之一。(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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