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躺在床上摆起躺经,思索着丰河省的案子,总觉得蓝蓿城的选择实在蹊跷,以合体境的速度,从崧城出发,半天即至,这跟在自己家门口没什么区别,可能性不大。而且我的直觉告诉我,如果凶手在崧城,动手的地方在崧城北边才更合理。
从玄北城出发两天内可至蓝蓿城,玄北城诸多势力汇聚,鱼龙混杂,确实是很好的掩护,可有一点说不通,如果凶手是远游至此,在不经过挪移阵的情况下,他可以选择商队南下路途中的任何一座城池落脚,蓝蓿城已经临近玄极宗,没必要选在这里,他选在晏都以北更合理。
虽然我不了解玄北城合体境修士的情况,但是按常理分析,玄北城是玄极宗北侧的门户,紧挨着玄极宗,真要说为了应对天劫,没有地方比玄极宗更合适了。况且这儿不比郝胖的家乡涪城、宣师的家乡澄城,玄北城本地的合体境修士想要与玄极宗没有关系恐怕不太可能。
我越想越觉得凶手出自玄极宗,或者是通过挪移阵来此的它乡修士。我倾向于前者,如果是后者,他没必要把现场处理得那么干净,他需要时间隐藏吗?隐匿气息活动多方便,何况这里又没人认识他。
但这一点我没有太大把握,毕竟谨小慎微总是没错的,就是这活儿做得太瘆人了,杀光抢光,挫骨扬灰,毫无破绽。
只有一点,他故意留下了一枚标记,没有丰河宝币,我们很难发现埋尸地,不会通知御衙,不会翻出十年前的旧案,蓝蓿草也不会变成凶案的关键线索,更不可能怀疑玄极宗。
心里特别痒痒,蓝蓿城是关键,我很想知道薛灵潇的队伍到底有没有在蓝蓿城出现过,偏偏缉道司的路子走不通,真难受死我了。
就在我一筹莫展之际,“邙山赌坊”四个字跃入脑海,我双眼明亮起来,笑了。
负责丰河省案子的姚长老亲自去了崧城,寒师兄说消息还没传回缉道司,说明姚长老还没回来,这都快两个月了,不知道蓝蓿城的事姚长老确认了没有。我问不了缉道司,但我可以去问庄文朔,我需要确认的事他是亲身参与者。
第二天一早,我传音拜托郝胖去一趟邙山赌坊,请赌坊办一件事,查一下崧城庄府庄文朔是否在崧城,如果在的话就以我们的名义问他一个问题,蓝蓿城的事是否确有其事,三个月内有消息传回,即刻通知绛桃山庄。
郝胖有些不乐意:“果然是打挨少了,还关心这事做什么?当初可是你说不管的。”
“哎呀,当时不是没想到这一层嘛。这次推论的矛头指向玄极宗,我纯粹是好奇,你看我都没打算去问吴省清,已经说明我不想牵扯其中。”我传音保证道,“权当满足一下我的好奇心,然后这件事到此为止。”
“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再出尔反尔我可真揍你了啊。”郝胖沉默片刻还是答应了我,“掏钱,两千灵石。”
我碎了他一嘴,“你还跟我计较这个,等漠山商慧出发了再给你。”
“好,等会儿我带老羊头去晏都。”
临近辰时,漠山商慧先行出发前往晏都,我掏完灵石,郝胖也带上老羊头出发了。
我被师姐拉进绛桃林里练了一天,这次师姐手下留情了,强度高但伤害不大,只是把我累着了。
白冰冰说出了缘由,她们不满意我对修行的态度,前阵子着实狠了点,一是希望能激发我的潜能,二是替周魅抱不平。
我这块顽石经过六次打磨,终于让师姐相信我的心眼儿没长在修炼上,于是她们换了个细水长流的思路,压境陪我练,先磨炼我斗法的技巧而不是逃跑的本事。
夜色已深,漠山商慧没有回来,绛桃山庄多了一个中年妇人,睡在中庭厨房隔壁的屋里。
回来后,我疲累不堪,郝胖端了些剩饭剩菜来到我屋里,“酒呢?”
“不想动弹!”我躺在床上,连灯都懒得点。
郝胖扔了十几颗灵石在桌上,顿时屋里亮堂起来,“师姐没下狠手嘛。”
“还好,大部分时间都是林师姐的傀儡陪我练。”我挪起身子倚在床边,“漠山商慧呢?崧城有没有消息传回来?”
“别装孙子了,至于嘛,就为了少挨点打。”郝胖把我拉到桌边,“喝点。”
“有事说事,我是真累。”我双手托腮,无精打采的。
郝胖在我身侧坐了下来,端详着我说道:“啧啧,虚。”
“你饶了我吧,我好想睡觉。”
“行吧,那我长话短说。漠山回来给邓柯写了一个消息,说商慧想在晏都好好逛逛,他俩住进北海商盟了。”
“缉道司那边怎么说?”我问道。
“漠山没有交代,想来是没什么动静。”
“庄文朔那边呢?”
“庄文朔不在庄府,赌坊让等消息。”郝胖摇了摇头。
“这么说,姚长老一行可能还在蓝蓿城暗访,怎么这么久还没结果。”我又皱起了眉头。
“好了好了,别再想了,你又挣不了那五百万。”
“说的也是。”
郝胖看着我垫了肚子躺下,帮我收拾完便回了屋。我确实累得紧,沾上床不一会儿就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