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为上策 1.丰收季的阴影

    1.丰收季的阴影

    对于科伦尼亚的乡村来说，每年的三个丰收季都是最繁忙也是最热闹的时候。特别是第三个也是最后一个丰收季，在这个丰收季之后，是一百二十天的休耕期以及接踵而来的丰收庆典，开拓庆典，狩猎庆典等大大小小的庆典和节日。

    往年的这个时候，铁树河镇都要开始准备收获后的全镇聚餐大会，家家户户的主妇们会把其它的事情扔到一边，挖空心思准备出一道道美食，好在餐会上赢得最多的赞誉。商人们也会在这时驾驭着大地蜥拖来一车车货物，同时也拉走一车车物产。人们脸上都是享受丰富的劳动成果带来的笑容。

    但是今年一切都不一样了。

    在铁树河的上游地区，这条穿镇而过的河流不过三十来米宽，水量充沛水流平缓，是灌溉田地的主力军，也是居民生活用水的最大来源。河流上游与森林的交界处，那里离镇子几乎有8公里远，离农田最近也有将近3公里，其间是平坦开阔的空地。任何东西从森林里出来，都要经过3公里开阔地才能到达农田区域。这是祖先留下的规矩。森林与农田必须有空地相隔，以防有野兽突然冲出伤人。

    愿望是美好的，事实是残酷的。

    一夜之间，七个人被杀死，拖走，吃掉。

    农忙季节，一些镇民不愿每天来回往返几公里路程回镇里居住，他们在田地里搭建窝棚暂居。就在昨天夜里，在凌晨最黑暗也是人最困乏的时刻，凄厉的惨叫划破夜幕传到镇里。

    镇里的人都被惊醒了。民兵队长瓦森只花了短短十五分钟就连踢带拽的拉起来一百五十来号睡眼惺忪的汉子。民兵们穿着五花八门的铠甲，拿着长矛，大斧和弩弓，点燃火把一窝蜂的向惨叫传来的地方冲去。

    当瓦森一路咆哮着冲到事发地点时，后面的民兵跑的最快的还在一公里之外。这个勇猛的大汉举着火把扫视现场，只发现大片大片的血迹。窝棚里面到处是血。原本应该住在里面的农夫都不见了。

    顺着血迹，瓦森带队一直追到森林的边缘。简单准备了一下之后，瓦森带着最精悍的20多个汉子追进了森林。然后他们就遭到了伏击。

    狡诈的野兽从树木的阴影背后跳出，猛地扑向队伍末尾的人。不是一头，而是至少五头。

    警惕的瓦森就在队尾附近，早有心理准备的民兵毫不慌张，不但抵挡住了突袭，还马上展开了反击。按瓦森的说法，他训练有素的好汉们用斧头狠狠砍中了两头野兽，并用弩射中了另外三头。但结果是民兵们带着一个伤员丧气的返回镇子，这个倒霉鬼被狠狠的抓伤了手臂。

    黑夜的森林不是人类这种日行动物的主场。

    当太阳出来的时候，已经在铁树河镇做了二十二年镇长的老者来到了惨案发生的窝棚。

    萨马兰奇已经六十七岁。须发花白，面容沧桑，但身体依然如同壮年般结实。他年轻时参加过开拓队，也参加过狩猎队。但这样大规模的猛兽袭击定居点的事件他也很久没有听说过了。上一次铁树河地区出现食人兽，还是他爷爷在世时候，一头孤爪（被逐出族群的狩猎之爪）出现在镇子周边。镇里组织了围猎，在河畔一块荒地中堵到了那家伙，硬弩猛射之后，每个参加围猎的男人都分到了一块肉。

    &次每头畜生都能分到一块人肉了。”老人观察了周围的痕迹后脸色变得异常难看。

    &是大族群的狩猎之爪，”老镇长回头向身后的人说到，“起码有20个成年体。”

    &么多！”身后的年轻人牙关在打战。“不是说狩猎爪是不轻易攻击人类吗？”

    &该是不轻易攻击人类定居点。它们很聪明，不攻击人类只不过是怕报复。”老者语气沉重。“许多深入森林的开拓队，都爱覆灭在它们爪下的。”

    瓦森，镇里的民兵队长是一个彪形大汉大汉。身高足有二米一十，栗色的头发和胡子浓密的长成一团，让人看不清面容。他有些鄙夷的看了眼镇里炼金据点的主持人。在他看来，这个刚刚出师的学徒，除了配制肥料和最简单的药剂，什么都不会，胆子还特别小。

    &勒斯，把爆炸药剂，臭云药剂都发给民兵队。”老镇长对年轻的炼金术士问道。“你将这里的消息通知下游了吗？

    &一时间通知了。”派勒斯用眼角撇了瓦森一下。好像很怕这个野人似的大汉。“他们说会派一只六人小队来帮忙，现在应该已经在路上。他们乘公会的船来，很快就能到。”

    &个人，管什么用！”瓦森嚷嚷道。“镇里的民兵就有二百人。我们可以自己解决这些畜生，只要炼金药剂供应的上。”

    派勒斯脸色很难看，平日梳理的整整齐齐的头发，现在也因为无心打理而显得乱蓬蓬。“这只是先头部队。而且据说来的人中有两位爵士。”

    &个爵士。那样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瓦森嘟囔了几声，却不由自主的降低了嗓门。

    &确定有两位爵爷？”老人显然有些吃惊。

    &定。”派勒斯从怀里掏出望远镜，随意的向森林边缘看去。

    &好了！”老人挥了挥拳头。“瓦森，快去召集民兵队准备。等爵爷们一到，就出发去收拾那些畜牲”

    &镇长，”派勒斯突然带着哭腔喊了出来。“有东西从林子里出来了。”他的那张小脸已经变得雪白雪白了。

    &看见什么鬼东西了？”瓦森一把抢过望远镜，顺着派勒斯的方向看去。然后这个强壮的似乎非人的大汉死命的扯开嗓子高喊“所有人快回镇里去，所有人快回镇里去。”他一把薅过来派勒斯，冲着这个还在打战的小子高喊“快滚回镇里，敲警钟，发警报。”

    &天啊！”同样取出望远镜的老人看了一会儿远方的情景，发出了呻吟般的叹息。

    一头巨大的怪物正从森林中踱步而出。那怪物仿佛从人类最原始的噩梦中跑出来，巨大的头颅，巨大的下颚包裹着上颚，参差不齐的锐利长牙从下颚上长出，七扭八歪的向各个方向生长着。这种特征在科伦尼亚只代表有一种生物——一头疯齿。

    一头疯齿有多可怕？三个月前一头疯齿袭击了一只商队，咬死了商队中所有拉车的大地蜥，杀了三个人。它并不是为了饥饿而攻击商队，完全是因为那毁灭的天性。强壮有力的颚使疯齿成为可怕的杀手，而巨大的仿佛撞车一般的体型使普通防卫手段全部无效。

    当地人组织了六十人的狩猎队。两次遇到那头疯齿，并且打伤了它。可最后还是让它跑掉了。疯齿极为强壮，浑身布满坚硬的大块鳞片，普通的武器难以对它造成伤害。全是靠队伍里的炼金术士，用猛火油布下陷阱才烧伤了它。

    现在铁树河镇既没有足够的炼金药剂，也没有靠谱的炼金术士。老人想不出怎样才能阻止那怪物冲进镇里大开杀戒。

    在凌晨睡得正香时被叫醒，有起床气是难免的。但起床气大到像索尼娅.威斯特这样的人还是很少见的。伊斯特.伍德庆幸自己是披挂完备之后才去打搅的大小姐的美梦。否则，就不是铁木盾牌被打碎，而是自己又要猛灌医疗灵药了。

    作为唤醒索尼娅的附带产品，她大大小小的一群妹妹们纷纷醒来，叽叽喳喳的噪音马上响起。最小的女孩不知为什么突然哭了起来，一群姐姐们七手八脚的试图让那个小家伙停止哭闹，却直到挺着大肚子的威斯特夫人过来抱着小家伙安抚了几下才让她消停下来。

    看着眼前大大小小从两岁到十六岁的十个吵吵闹闹的女孩。天生伟光正的穿越者（自认为），未来的人生赢家（自封），来到这个世界已经十五年的伊斯特.伍德爵士突然觉得头有些疼，特别是一双大手突然从后面按住他的肩膀，一个忧郁的声音说出“伊斯特，你一定要娶索尼娅啊！”时，他差点摔倒在地。

    说话的是一个不管从哪方面来说都是一个大帅哥的男人。金发披肩，身材高大挺拔，五官俊朗，特别是碧绿色的双眼，让人印象深刻，好像最清澈的绿宝石。

    今年三十五岁的瑞德爵爷，看起来也就三十岁。他的老婆，大美人塞拉，结婚十七年，给他一连生了十个女儿之后，今年又怀孕了。

    前世的知识表明，这次一定还是女儿。伊斯特在心里默想。

    伊斯特当然不会傻乎乎的说出这些话。否则一心想要一个儿子瑞德爵爷恐怕会敲死他。

    &爸，你在说什么啊！”

    起床气发作的少女似乎很愤怒。她举起拳头，对着伊斯特的脑袋比了比。用一种威胁的眼神盯着这个比自己小一岁的男孩子。

    伊斯特低下头，假装什么都看不到听不到。

    作为穿越者的福利之一（伊斯特这么觉得），伊斯特拥有超凡感知这一特长。他可以轻易的判断出一个人的强弱。更何况哪怕没有这个异能，索尼娅在战士公会的评价也是十三级五星。这代表她不但战士测评达到十三级，而且至少掌握了十五个进攻专长和十五个防御和抗性专长。据伊斯特观察，她连几乎没有女人获得的神力专长都获得了。

    在伊斯特眼中，这姑娘的实力已经在不知不觉中远超同济，连她父亲瑞德.威斯特爵士硬实力上也已经远不如她了。

    自己之所以拿着盾牌去叫她，完全是为了安全着想。

    装束停当的三人站在房屋前的院子里。互相整理着装备。三人穿着款式相同的铁木铠甲，内衬是霜蜥皮做的。这种蜥蜴的皮具有特别的魔力，可以在四季如夏的科伦尼亚保持穿著者的凉爽。这一点有时甚至比防护能力更重要。

    瑞德爵士腰带上佩着一柄长剑，背后还挂着一具炼金弩。索尼娅和他的装备一样，但额外挎着一张短弓。

    伊斯特带了一把长柄战斧。这是他听多了隋唐演义带来的个人偏好。此外，他还在腰带上挂了一只破甲尖锥短剑。这是他去世的父亲留下的唯一一件武器，是一件真正的高级魔法武器，也是三人唯一一件金属武器。

    塞拉夫人递给三人每人一个皮袋。袋里装的是三大块肉干和几块糖果。然后她依次和瑞德爵士、索尼娅和伊斯特拥抱。“照顾好孩子们。”她对爵士叮嘱道。“照顾好弟弟。”她继续叮嘱索尼娅。“照顾好自己。”她又一次抱了抱已经比她还高的伊斯特。

    &会照顾好他们的妈妈。”伊斯特向塞拉夫人挤了挤眼睛。换来塞拉夫人对他脑门的一个轻吻和一个微笑。

    有妈妈的感觉真好。伊斯特嘴角挂起笑容，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被一把推开。

    &妈，我一定会成为最棒的猎手。”强悍少女轻轻抱住妈妈。她已经和妈妈一样高了。

    &护好自己。”妈妈也亲了女儿一口。让女儿向少年露出一个得意的笑容。

    瑞德爵士也摸了摸额头。可塞拉夫人装作没看见，径直呼喊着一堆孩子们回了屋里。

    看着爵士那张有点扭曲的帅脸，伊斯特和索尼娅对视了一眼。然后装作没看见，苦苦地忍着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