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觉她有点不对劲啊……”李里轻声在魏雨朝耳边嘀咕。
话音刚落,肖茹的周身忽然爆发出一阵强烈的气旋,伴随着高速气流的呼啸声,四周随之开始震动起来。
“怎么了?她在干嘛?”魏雨朝有点慌乱地问。
“我也不知道。”李里也是哆嗦着回答。
马上,两人发现震动的只是他们所在的汽车而已,但是这震动越来越剧烈,频率也越来越快。
妈/的。魏雨朝忍不住爆了句粗口,因为他现在就像穿在钎子上的羊肉串一样,伤口因为四周的摇晃而受到了二次伤害。
他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做,因为基本陷入疯狂状态的肖茹似乎暂时没有停下来的样子。魏雨朝为这个情况感到隐隐的不对劲:她不是不想留下痕迹吗?这动静反而越来越大了是想干什么?
吱呀吱呀吱呀吱呀——
若是平常,这SUV的大幅度震动可能会让魏雨朝怪笑两声,想到一些猥琐的地方去。
然而现在,转瞬间眼看着忽然暴走的肖茹就要把汽车掀翻了,车里两个还清醒的活人都意识到大事不妙。
唯一毫发无损的李里不再犹豫,顾不得肖茹,探身把自己的后背对着她,使了劲才帮魏雨朝把那把桃木剑拔了出来,又给他塞了几颗固元丹,嚷了句“跑!”一边扭身去开车门。
“卧槽。”李里也用清脆的嗓门爆了声粗口。
因为车门依旧打不开。
出不去了。
和一个失去理智无法交流的千年老鬼困在汽车后座上,即使是SUV的后座,也不会宽敞道哪儿去。
李里和魏雨朝紧张地回头,此时在眼中显得无比狭小的车厢内,肖茹双目赤红,四周气流狂起,她站在席卷的中心,可衣摆长发却动都不动,这样站在风暴中央显得更加诡异;她甚至和方才怒急了的梁红一般,发出了高频刺耳的尖叫——但由于她比梁红早死了四千年,肖茹的尖啸声更为可怕。
啊啊啊————
这声音贯穿耳鼓,魔音入脑,让魏雨朝和李里一阵头晕目眩,站都站不起来。眼看着车子越来越倾斜,事态越来越无法控制,李里对着车玻璃一阵徒劳的敲打,只好先回来给一起被困住的魏雨朝治疗他腹上的伤口。
李里的头发被乱卷的狂风吹得盖住了半张脸,她顾不得这个,先是轻佻地吹了声口哨,手指动了动,手指尖便便冒出了淡青色的烟缕儿,那伤口就肉眼可见地慢慢地缓和起来。
魏雨朝还没好全,被带着怨恨的邪风吹得眼睛都睁不开,一边就支着沾满了自己的血的桃木剑坐了起来,伸手摸着掰车门门把手,发现自己也开不开们后有点抓狂地大喊:“你不是妖怪吗?会法术怎么打不开门?”
“什么?”李里狂喊回来:“风太大我听不清!”
就在这个时候,魏雨朝忽然感觉手上大力一拽——车门开了!
魏雨朝还没来得及提醒李里就被汽车内暴躁的气流甩出了车外,当然,一秒钟后李里也被扔出来了,把刚保持住平衡的魏雨朝撞了个跟头。
魏雨朝可怜巴巴地趴在地上,感觉自己的伤口又裂开了。
“躲远点。”一个久违的声音响起。
田歌眯着眼睛站在他们不远处,拂尘在手,西装依旧笔挺——这搭配看上去古里古怪的。
“原来刚才是你把车门打开的啊。”李里道了声谢,小碎步过去把伤残病人魏雨朝拉起来,又给他塞了几粒固元丹。
田歌看起来有点疲倦,捏了捏鼻梁向汽车走去:“我来对付她。你们向后躲躲。”
汽车这个时候终于受不了里面搅风搅雨的肖茹,像是被猛踢一脚的皮球一样远远地飞了出去,叮铃哐啷地横在了路那面。
气氛压抑而令人心慌。死了一千年的肖茹对上才活了二十出头的田歌,任凭谁也乐观不起来。可是如果田歌没有成功,那他们,甚至住在这一片的学生会发生什么糟糕的事,这谁都难以预料。
“他没问题吧?”魏雨朝看着田歌孤身走向散发着阴冷狂暴的肖茹走去,捅了捅李里,问。
李里也不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她咽了口吐沫,摇头不语。
“诶!看那里!”魏雨朝忽然看向对面,叫道:“太阳!”
李里的眼光从扬起拂尘的田歌那里挪开,睡着魏雨朝的手指看去:只见宿舍楼对面忽然迸射出灿烂的、希望的微光,紧接着那边的小半面夜色都变淡了。
——那是朝阳!
璀璨的、夺目的、破除黑暗的朝阳!
魏雨朝兴奋地问:“这下肖茹可以走了,对吧!”
李里眉眼中也带上了欢欣,说:“魂魄都是惧怕阳光的——理论上来说。”
就是不知道这个理论套在千年老鬼上会不会适用了。
田歌对他们的振奋讨论恍若未闻,拿着拂尘顿也没顿,一手掐诀向肖茹挥去。
晨光下,肖茹露在阴影外的上半边身子已经开始若隐若现,飘忽不定,田歌这样看似无力、实则蕴含……魏雨朝也不清楚蕴含着什么,总之,田歌这么轻飘飘的一拂尘扫将过去,肖茹的尖叫声虽然高昂,但明显后劲不足了。
田歌咄地大斥一声,道:“还不快走?”
肖茹不为所动,原本精致的面容此刻无比狰狞,化掌为爪,向三个人的方向扑来。
这么一刹那,魏雨朝几乎以为田歌失败了,眼看着她势不可挡地扑向了首当其冲的田歌,李里低呼了一声,抱住了魏雨朝的胳膊。
田歌却出人意料的淡定,站在原地眼睁睁地看着肖茹扑过来,动也没动。
肖茹毫无阻碍地穿过了田歌,魏雨朝和李里没看清楚田歌怎么了,这时想跑却也来不及了,那只能依稀看到轮廓的肖茹顿也没顿,径直穿过了魏雨朝。
套用一个几何用语,他们两个算是相交了。
这被一个魂魄当胸穿过的感觉……魏雨朝不仅感觉参加了一百次冰桶挑战,同时似乎自己的脊椎骨被从上往下使劲的捋了一下,让他打了个从头到尾的哆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