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驾!”
恰在此时,永安街头,一名锦衣少年脚跨一匹黑角马,一马当先策马而来,身后跟着华服男女数骑。
黑角马乃是千里名驹,妖兽血脉浓郁堪比妖兵巅峰,实力非凡,售价亦是不菲,一般富人一圈养不起。再看那当先少年,白袍锦服面容阴柔冷傲,想必是一位贵公子。
街上行人尚多,但那少年一路扬鞭丝毫没有减速的意思顿时惊得众人一阵鸡飞狗跳,喝骂连连。
唐云城内禁令策马而行,这少年一路行来却是不管不顾,嘴角挂着冷笑,丝毫未将路人怒目喝斥放在眼中。
“吁!”
忽然马上少年面色一惊,急忙拉挤马缰绳,黑角马长吁一声,人立而起。
黑角马马蹄之下正立着一位身着黑色练功服的少年扶着一名满脸惊慌的白发粗布衣老者,少年手里拎着散了一半的药材,怒气冲冲的望着马上少年。
“小子你找死吗?你惊到我的马了!”华衣少年,骑在马上,俯视着眼前少年眼中闪过一丝阴狠。
“城中严禁策马,你在城中策马无视法度,还差点撞到这位老伯,你不知道吗?”黑衣少年闻言怒目而视喝道。
“知道又如何?不知道又如何?”那华服公子一听此话,冷笑一声神态倨傲随意道。
黑衣少年面色难看,望着华服公子喝道:“阁下无视法度,还如此嚣张,便不怕这皇都禁卫吗?”
“禁卫军,好大的名头!有谁看到我在城中策马了?”华服少年阴笑一声,环视一圈傲然道,接着又望向马前黑衣少年调笑道:“说我撞到这位老伯,笑话!这位老伯如今不是好端端地立在此处吗?”
恰巧,此时一队禁卫军已经赶来,只见一名尉官模样的中年男子,先是望了一眼黑衣少年,眉头一皱,随即走到了马头前对着华服少年满脸谄媚地道:“伍三公子,不知此处发生了何事?”
“这里这么多路人皆可作证!”黑衣少年不想这马上少年竟如此无耻,顿时大怒,又见禁卫军到了,正想拉几个路人一同指正马上少年。
“伍三公子?”
“此人便是那伍三公子?”
“怪不得敢在皇都之中策马飞驰,他亲姐姐是当今皇上的爱妃,父亲更是镇北军都统宁国侯爷。”
“这下那黑衣小子完了,伍三公子可是睚眦必报的,这唐云城中鲜有人敢惹他。”
一众路人一听乃是伍三公子,顿时面色微变,忽然遇见瘟疫一般向后撤去纷纷转头他顾,根本无一人上前,望向那黑衣少年的眼神亦是充满了怜悯之色。
问宇眉头微凝,望向黑衣少年的眼神精光闪烁,听这些议论,这伍三公子倒是身份不低。
“发生了何事?此人刚才忽然出现,惊到了我的座马,又出言不逊诬陷当朝贵胄,许尉官你知道怎么办了?”伍三公子一脸怒色地说完之后,眉毛一扬看着那名军官。
“大胆刁民,竟敢诬陷国戚贵胄,把那刁民抓起来,快!”许尉官闻言眼光一转顿时面色一冷,大声喝道。
黑衣少年又惊又怒,一掌击飞两名禁卫军率先上前的军士,冷笑喝道:“堂堂皇城禁卫何时成了权贵们的走狗?”
“大胆逆贼,你欲谋反不成,我们禁卫军,何时轮到你说三道四了?”许尉官见黑衣少年尽管伤人拒捕,不由面色微变,随即怒喝一声,一群禁卫军立刻将黑衣少年围了起来。
许尉官倒是十分狠辣不过如何先给这黑衣少年套下一个谋反大罪的帽子,能够震慑住周围民众不敢妄言之外,也使得抓捕少年显得更加符合大义。
那黑衣少年如何听不出许尉官的险恶用心,知晓自己如今绝不可被拿下,一旦被当场抓住想说也说不清了。黑衣少年忽然拿出一块黑色的方形令牌,举到那许尉官面前,面色冷峻,怒喝道:“我乃云武学院学生,谁敢拿我?”
只见那令牌似铁非铁乌黑金亮,正面草书“云武”二字,后面则是一个飞舞龙纹。
云武学院是唐云皇朝开国之主创立的一座武者学院,是整个唐云国的人才基地,国家强盛的根基,凡是云武学院毕业出来的学生必定是唐云国日后的栋梁之柱,且学院招生不论贫富,凡是八岁达到武者二层,十岁武者四层皆可录取。
而云武学院学员多是天之骄子,祖皇帝立下遗嘱:凡云武学院学生不经国主亲自下令,或云武学院正副院长口谕,一律不得捉拿或扣押云武学院学生。
少年的一声怒喝,周围的人群先是安静了一下接着有窃窃私语起来,那群禁卫军士神色一滞,伍三公子亦是一愣,随即眉头紧皱,不知在想些什么,气氛一时有些诡异。
许尉官一脸阴晴不定,连跑到伍三公子马前,小心翼翼道:“伍三公子,您看这…”本来一心想巴结伍三公子,却不料碰到个硬茬子。
伍三公子面色变换,没想到这小子竟是云武学院学生,但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让他如何忍得下这口气。
“三表哥,若不就算了,二表哥他们还等着呢!反正并没有什么...”伍三公子身后一名白衣少女蹙着眉头开口道,少女不过十六七岁,皮肤白皙鼻子高挺面容颇为精致,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呈碧蓝色,看着不像传统的唐云人。
若是辰问宇在此处见到此女必定大为惊讶,因为此女正是赵檬。话说当日傍晚入得太原城之后曾相邀辰问宇五日后早晨一同前来唐云城,不过辰问宇后来和祖千叶一行提前先来了唐云城并未告知赵檬,五日后赵檬还在太原城门处等了辰问宇两个时辰都未见人前来,很是失落了一阵子。
赵檬昨日刚到唐云城,今日就被舅舅家的三表哥相邀前来醉仙阙宴饮。她本不喜欢这种应酬,但耐不过这位三表哥的软磨硬泡,没想到遇见这等事情更加心烦。
“是啊!三公子,那黑衣少年可是云武学院学生,可比不得普通百姓最好还是以和为贵算了!”正在这时一直跟在赵檬左右的赫连天亦是斜瞟着伍三公子轻笑开口,只是这番话难免说的有些阴阳怪气。
伍三公子闻言脸色更是阴沉的可怕,他可不愿在自家表妹面前如此丢脸的收场。更何况赫连天的话语虽然表面上在劝他但其中的暗讽意味他又如何听不出来,他与赫连天素来看着不怎么对眼,怎么忍得了这番羞辱。
他姐姐是当朝皇妃,他父亲是军职国侯,他身份尊贵、锦衣玉食高高在。
但他却因天资所限没有机会进入云武学院,就算他姐姐是当朝皇妃。父亲是宁国侯也不行,云武学院可是连皇帝的面子也不给的。所以一直以来,他对那些云武学院的学生内心隐隐有些羡慕憎恨。
更可恨的是他的亲哥哥伍恒却是是位列唐云六公子的“侯门虎子,一人千军”,而他自己只能是一个豪门纨绔,他平日里最重颜面自然受不得这番羞辱。
但他也不傻,今天这么多人看着他也不敢明目张胆为难云武学院学生。不过他看着那黑衣少年此刻正在弯腰拾起刚才散落的药材,眼中冷芒一闪计上心来,嘴角阴笑一下,笑着道:“原来竟是云武学院的天之骄子,你我之间此事可权作误会。不过..”
说到不过的时候,伍三公子却是故意拖着长音,眼中只是带着玩味的笑容斜睨着黑衣少年。
“不过什么?”黑衣少年也知晓伍三公子这样的人他惹不起,此刻也不愿多留,蹙眉道:“如若伍三公子没有别的事,在下便离开了!”
旁边的许尉官一听此话先微微松了一口气,而后一脸的疑惑谨慎的看着伍三公子,他在皇都禁卫军尉官的位置做了多年,与伍三公子等皇都纨绔子弟不止打过一次交道,知晓云武学院学生尽管身份特殊,但也分三六九等,那黑衣少年看着既不是学院精英子弟也不像权贵子弟,伍三公子应该没这么简单就放过这少年。
“哼!我们之间的事情可权作误会,不这位少侠你当众打上两名禁卫军军士就想这么离开吗?你不知道袭击禁卫军士可做谋逆定罪吗!”伍三公子说到此处眼中掠过一丝阴狠之色,猛然喝道。
听到此处,连许尉官都是面色微变,悄悄看了伍三公子一眼,暗自忌惮,心道这纨绔公子一个个也是心机诡计防不胜防。
“你..在下刚才不过是一时冲动..绝非故意..”而那黑衣少年亦是面色剧变,他虽不谙阴谋诡计,但如何听不出这话里的诛心之言,却又不知如何反驳。
“一时冲动?一时冲动就能够袭击禁卫军士吗?若我也是一时冲动,是否就能够当街击杀你这云武学院的国之栋梁呢?”伍三公子一听那黑衣少年的回答竟如此草率,心中阴笑一声,怒斥道。
“我..”黑衣少年显得有些慌乱,却不知从何反驳。
赫连天骑在马上从后方打量了伍三公子一眼,冷哼一声眼中闪过一丝隐晦的忌惮。赵檬却是皱眉望了云武学院的那个少年,又看向伍三公子,蹙眉道:“三表哥,我们还是不要跟他计较了,二表哥..”
三公子好不容易心情好点,一听到“二表哥”三个字不觉眉头一皱,怫然打断道:“唉!这少年当街袭击禁军卫士又怎是小事,必然要询问清楚,二哥那里稍等一会又如何?”
赵檬为难眉头皱得更深,张了张嘴终究没有反驳。
“许尉官,此人当街袭击禁卫军士,你不应该将他请回禁卫司询问一番吗?”伍三公子若有深意地望着一直立在一旁神色变化的许尉官,冷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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