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表司马度跌落北岸,钱凤急令沈充率二百军士执刀剑至石台处,但有活口,不论好歹一齐乱兵刺死,拿首级请功。
只是司马度跌落石台处,石台突得放出金光,金光一照,司马度消失于金光之中。
九龙大圣自天而下,收了变化的法术。
顷刻间来到石台处,他瞧得分明,司马度明明跌落此处,如何不见了?
只隐约有金光放出,人却已是不见。
沈充领军士而至,慌对九龙大圣拜道:“大王,可曾见到那厮的尸首?”
魔王道:“我于九霄之上,明明见到那厮跌落此处,敢莫是跌得重,跌成齑粉了不成?”
沈充道:“断无此理,若是骨肉跌成齑粉尚说得过去,但好歹也得有些血迹,怎么一丝未有,凭空消失了一般?敢莫是他使了什么遁地的法术,逃走了?”
魔王冷笑道:“绝不可能,他被我麒麟脚踏破凤威,莫说一时三刻,用不得法术。他的双目受我麒麟之威所冲,都未必能保得住!”
沈充陪笑道:“大王既如此说,断然不会错,想是跌落别处了!”
又呵斥军士,道:“你等方圆二里,草丛灌木之中,需得仔细搜寻,就算是老鼠洞,也不许漏掉一个!务必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魔王,道:“不必!我的法眼,莫说方圆二里,就是千里之内,一只蚊子也绝逃不过,那厮绝对是逃不得,而是消失了!依我看,定是这石台古怪!”
说罢,运了那通天法眼,射出两道神光,直透石台。
金光不知为何,被却被折回,刺痛了魔王的双眼,那魔王反被自家的法眼所伤,即刻潜伏回水府不提!
原来,这石台所供的巨大圆台虽是石浆包裹,其内确怀一尺五寸的镜子,那魔王的神光,虽透过石浆,却透不过镜子,神光乃是被镜子折回。
魔王不知,镜子折回得乃是他的法眼神光,只道这石头内,也有精灵能放出神光。
沈充与军士面面相觑,虽搜寻仔细,却一无所获。
军士只得俱实向钱凤回报!
钱凤亲自提军搜寻,亦无果。
沈充劝道:“军师何故再寻,那温峤不在南岸都军,所依仗的道术者,虽未生死未卜,但现南岸之军已无斗志,此时若不进军,更待何时!”
就在此时,军士急报:“军师,南岸有二十余骑,于朱雀桥上策马而来。为首者乃是斩将军何康者!”
沈充疑虑道:“二十人?就敢冲到我军阵前?”
军士跪道:“确只有二十余人,只……是,除为首那人,手提金背大刀,其余者甚是古怪!”
钱凤、沈充慌至南岸朱雀桥上
只见段秀金刀在手,一马当先,有万夫不当之勇。身后二十余骑,皆提着两只木桶,木桶中装油晃晃之物。
钱凤高喊道:“足下可是将军段秀!”
段秀道:“正是段某,既知我名,可有来将,敢与我一战!”
段秀新得黑蛟龙,金刀一横,将马勒住,立在朱雀桥上,怒目而视。
北岸军师,被虎目一震,俱莫敢上前。
钱凤佯笑道:“段将军,勇冠三军,虽下邳吕布,亦不过如此。钱凤也认得英雄,愿保将军为大将军,将三军之兵权尽付,不知将军可弃暗投明否?”
段秀大笑,以金刀指定,骂道:“作乱之贼,判国之将,也配谈弃暗投明!本待一刀将你劈死,但恐三军笑我欺人。”
钱凤阴沉着脸,冷声道:“我看将军是个人才,希望将军效命武昌郡公,但将军自寻死路,变怪不得钱某了!”
段秀大吼一声,声震三军,道:“三军将士听我一言,你等受佞臣蛊惑,应刺史已奏明圣上,三军将士俱是无辜,似钱凤这等小人,岂能叛乱成功。众将士何必随他反叛,他日富贵,绝对不会有你等之事,倘若事败,谋逆的罪名却你等承担,岂不连累家中父母妻儿。圣上已下旨,今日三军将士有弃暗投明者,既往不咎,若愿意为官者,继续原职留任,日后凭功升赏。不愿为官为军者,赐田亩土地,放还回家,与妻儿团聚。如若怙恶不悛,那十恶不赦之罪,令你等父母如何存活于天地间!”
钱凤大怒,骂道:“匹夫嫣敢乱我军心!”挥袖暗动,欲引五雷轰顶之术,阴害了段秀的性命。
风云色变,天雷滚滚,五雷打将下来。
若是五雷轰顶,莫说段秀凡人之躯,就算是千年的妖物,得道的真仙,也得魂消魄散。
钱凤哪知段秀有佛祖预先赐予的金符,东来佛祖乃未来世界之尊,金符放了百丈金光。熄了天降的五雷。
钱凤一见,不由得大惊,道:“敌军仍有上法者助之!”
段秀大笑,骂道:“宵小匹夫,只敢以阴术暗人,似这等主帅,如果也能叛乱功成,岂不是上天无眼。“”
北岸五万大军,听得段秀之言,军心骚动不稳,士兵多有暗自思虑者!
沈充大叫,道:“军士听我号令,有斩敌将者,赏万金,官升三级!”
重金之下,必有勇夫。
数百将士争先恐后而上,欲斩段秀者。
段秀令亲随士兵先退,一人独骑于朱雀桥上,舞动金背刀抵住叛军。
将士于段秀身后两侧,用木瓢泼洒木桶之中的火油。
但凡近前者,或被金刀斩于马下,或被马蹄踩得胸肋断折。
朱雀桥乃是浮桥,宽只四五人,人多反是累赘。北岸之军自相拥挤,坠桥者甚多。段秀一人独骑,反而有利。
段秀挥舞金背大刀,北岸之军,身上、脚下,俱被军士泼洒上火油,浑身腻滑,站立尚且费劲,何况交战。
段秀脚下黑蛟龙,因马蹄裹着棉布,反而站得安稳,且战且退;立南岸只有五十步之遥,段秀金刀一指,顷刻南岸立弓箭兵,拈弓搭箭,用的乃是火箭!
段秀勒回缰绳,狠磕马肚,黑蛟龙健步如飞,退回南岸。
弓箭兵一见自家将军上岸,立刻施放了火箭。
万箭齐发,火箭如蝗,沾油即着,朱雀桥上立刻燃起大火。
北岸军士,惨叫声,争相跳落淮水。
只见:
烈焰腾腾,好似火龙浮淮水。
油助火威,热浪水上高千尺。
木桥噼噼啵啵的似燃放的爆竹,朱雀桥立时化作一条火龙。
钱凤兴水相救,只是那木桥之上,泼洒的乃是火油,不惧凡水,顷刻之间,几连淮水之面都是泛着火光。
跳入淮水之上的军士,但自露头,便被烧死,淹死、烧杀自家军士无数。
钱凤咬牙切齿,道:“应詹匹夫,敢烧朱雀桥,甚是可恶!他日若得应匹夫之躯,我必用天火焚之,令其骨肉化作飞灰,抛入淮水之中,祭奠此处葬身的三军将士。”
东来佛祖善心不灭,佛心不忍,即道:“善哉!善哉!虽是你等命该如此,但我佛立至普渡众生,我怎能坐视不管,但愿你等知道苦海无边,回头是岸!”即运了无上法力,将北岸之火,熄灭了半亩田大,若有肯回头者,则可活命!
河神使了神通,将军士推回北岸,并高叫道:“我乃天神,奉佛爷爷的法旨,来救你等,如果再敢不奉天地,不礼神佛,必当恶报!”
这一闹,北军三军士气坠尽,已是将无斗志,兵无士气。
沈冲道:“自古道:兵无士气,不可用。今三军士气尽无,若战必不能胜,朱雀桥又被焚毁,军师颇能腾云驾雾,三军将士如何能渡得淮水,唯今之际,只有待元帅援兵,合兵一处方是上策。”
钱凤只得道:“传令三军,安营寨。着三千军士,上山凿石伐木,重修朱雀桥!”
石台展放光明,哪里有人知道,这石台乃也是轩辕黄帝所铸造的石镜十五之第一。
只因材质特殊,故而将石桨包裹,那石头原是盘古大神牙骨所铸,故而又叫盘古开天镜。
极有神力,只这一摄,便将司马度射入镜中,宝镜之中是另一番天地,曾被女娲娘娘监押着两个上古的神兽,正是苍龙与凤凰。
只见司马度跌入镜中,镜中世界真个荒凉:
满目尽是枯草败叶,
山川俱是痕迹斑斑。
一片洪荒破败景色,
忽冷忽热绝无生机。
司马度被冷热一激,果真是醒了,只因他双目受了麒麟脚之威,已毁损严重,目视艰难。
忽听兽吼禽鸣,又伴着山崩地裂之声,真个是山川俱震,天地俱颤:
兽吼凄凄,却似伤爪的猛虎,怒吼的雄狮。
禽鸣厉厉,好像惊翅的雄鹰,搏命的金雕。
司马度因双目毁伤,又不知跌落何处,又何故这般山地俱颤,真个是被唬得魂飞魄散,莫不是那祝融与共工毁天之战?
这蛮荒之境,只见一凤、一龙俱是舍命相博。
凤目飞光电,龙声震四方。
搏杀九霄天,不亚天柱断。
司马度妄图变化躲灾,却又暗自骇道:“这搏杀之声,定然是两个毁天灭地之兽,我就算变化顽石,树木,也绝躲不过。”
司马度忽听高处一声音道:“我在此处甚不知道何年月矣,终于有人来也!”
响声处却似山摇晃一般,跌落下块快碎石。
司马度悚然道:“你是什么人?这是何处!”
那声音道:“我也不知是何处,我奉命在此守着,只待有人前来取走龙睛凤目!”
司马度道:“你奉何人之命?”
那物不知睡了几千年,有山一般高大,乃是个人首蛇身之物。有百丈长,眼如水缸,臂如苍柏。那声音道:“奉我母之命!”
司马度道:“你母是何方神圣,绝不可能无名无姓,但不知可否相告?”
那物沉默半晌,又道:“我不知道母亲之名,只遵母命,着我好生看护龙睛凤目,自有人来此,着我换他双目,授他神力?”
司马度大喜道:“你能医治双目?”
司马度忽觉得被一只大手托起,那物道:“有甚不会,我母斡旋天地,玄堪造化,补天浴日,甚有神通,如何医治不得眼睛?”
司马度胆战心惊,失声道:“斡旋造化的大神通,只是听闻,未见有人使得,若有这般大神通,自然医得!”
那物体又道:“我母将那鸟与长虫关押此处,只待取了他们的眼睛,与你换上!”
忽听悲啼苦叫之声,两声巨响,似泰山跌落尘埃一般。
那物体道:“果然是造化,这两个恶物,不知道斗了许久,只待你来,便将将的死了。”
那妖物有单臂托五岳之力,急行百步,游走如飞,一手托着司马度,一手取了龙睛凤目。
两枚珠子皆大小如斗,司马度如何可用?那妖物双手握着两颗珠子,身似泰山一般摇晃,念些什么咒语!两个斗大的珠子,顷刻如人眼般大小。
那妖物双手平托,司马度摸索过两个珠子,只觉一颗冰凉似水,一颗却似火热如红炭!
那妖物却用了换目之术,将司马度双眼换了龙睛凤目。
双目换过,那妖物又将司马度放入天池水中静坐,天池水中有无上法力,能无中生有,以死为活。
司马度天池水中打坐一时三刻,凡胎脱去,金身完备,又叫做无量金身,两臂已有千斤之力。
司马度功成完备,即刻睁开双眼,只觉的双目分外明亮,即射出蓝红二道神光,直透千里之外。
这法眼唤作龙睛凤目,红者乃凤凰之目,蓝者乃是青龙之睛,二者俱有无上神通。
这正是:
无量金身平天下,龙睛凤目定乾坤。
不得这般金身法眼,如何斗得妖,除得魔?
司马度见那怪物人首蛇身,百丈长短。又见那镇天撼山之斗得两个巨兽,乃是凤凰与青龙。
这凤凰一只爪,毁了青龙一只眼。
青龙的一只爪,坏了凤凰一只目。
满地残羽败鳞似枯枝败叶一般,遍地飘落。
正是:
凤凰败羽枯双目,青龙缺鳞无明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