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那雷祖与雷部众将得了上仙檄符,正在云雾之中卖弄神通,冷不妨下界打上来一枚弹丸,将金鞭打得打万点金光
雷祖认得银弹丸,知道是二郎真君之物,不由的在黑云中俯身一看,吃惊不小,那二郎神正在阵眼之中
雷祖与五雷神将,俱各错愕,虽然霹雳交加,五雷聚齐,却是不敢打下来,只在空中飘荡
钱凤见五雷不下,脸色变了变,又烧五雷檄符再三催促,雷祖虽连连得令,雷声轰隆隆,震彻大地,却愈加不敢将雷电打下
二郎神冷笑,只道:“尊者不必忧虑,五雷打不下来,与我出这五雷阵!”
可怜土地不曾见过这等雷霆之威,只唬得魂不附体,战兢兢尾随司马度出了五雷阵
只待二郎真君,迈出五雷阵,那五雷终于齐下,立刻将五雷阵内的石屋、孤坟,劈成焦土一片。
可怜那些无主孤魂,虽脱了锁魂阵,却又在五雷阵中俱被劈得魂飞魄散,阵法之内,更无一鬼躲得过,永难再入轮回!
天子虽是得救,但终为煞气侵入了精髓,虽然外强而中干,也是应了那帝王龙钱的寿数,此是天命,亦无可奈何。
天子得救,身体羸弱,却也喜不自胜,虚声道:“多谢上仙降身相救,日后必当重报!”
梅山六圣也已赶来,喜道:“恭贺天子脱得锁魂阵!”
天子不认得,但见六人相貌清奇,服饰古怪。知是司马度请来的仙家,身体羸弱,已说不得话,只得勉强拱手回礼!
司马度笑道:“此是真君与六圣之功!”
梅山六圣又见那锁魂阵之地,俱化为一片焦土,惊道:“何人所为?怎么敢天将五雷?”
真君笑道:“那雷部得了符文,要五雷轰顶与我,被我阻住,待我出了那阵,五雷才打下来!”
梅山六圣满心欢喜,只不住的道:“想是那雷部,知到二哥在阵中,不敢下雷。此也是天子之福也!”
真君即刻率领梅山六圣、黄毛童儿,领了白犬,道:“尊者,就此别过。我等就不送你渡河了,免得被人看见我等真容!”
即刻与众兄弟纵狂风而走
司马度救了天子,又恐钱凤再兴事端,寻了天子所藏的小船,径直回了本军营地。
绿珠与都督应詹率领侍卫早在江边等候
见天子在船上,慌令军士将天子带回营帐休息,一面急令军医调治,一面又火速发书,上告苟太后与庾皇后称天子已安然回道建康,只在军中修养。
苟太后与庾皇后大喜,忙将应詹的军书遍视朝堂,安抚人心,朝堂遂稳
天子修养两日,身体恢复如初,即刻轻身回朝
金銮殿上,文武请安,三呼万岁已毕
天子龙目圆睁,器宇轩昂,着当驾官宣旨
当驾官宣旨:
奉天承运,朕自为君以来,兵凶岁饥,死疫过半,虚弊既甚,事极艰虞。无一日,不夙兴夜叹,愧对臣民,枉自为君。
又有武昌郡公欲兴兵以臣罚君,使黎民苦痛甚焉,朕实不忍。于孤身一人前去见武昌郡公,欲劝以大意,以天下臣民为大意,止兵息戈。不料,朕竟所见,武昌郡公受妖人所害,早以病故。此次兴兵祸者,皆乃妖人钱凤,假借郡公之名所行。朕万不能将臣民赋予妖人之手,故而兴兵抵抗。受妖人蛊惑兴兵祸乱的军士,望其早早醒悟,勿在助纣为虐,朕即刻昭告天下:醉止一人,绝不滥刑,望三军将士即刻罢息止戈。臣即摆驾亲征,与妖人钱凤决一死战,爱卿等自勉而行。钦此!
天子御驾亲征,满朝臣子面面相觑,蜚声哗然
行军将军郗鉴出班朝列,山呼万岁,道:“臣行军将军郗鉴有事不敢不奏!伏乞陛下圣听!”
天子道:“准奏!”
郗鉴叩首,道:“天子当镇守国门于后,指挥三军,岂可冲锋陷阵于前。”
天子宣道:“此一时,彼一时也!”
郗鉴又道:“妖道钱凤凭妖邪之术,假借王敦之名,蛊惑三军。有不下十五万大军,数倍于我军,况其军士久历战阵,与赵夷对抗多年。而我军大多却只是镇守京都,未尝上阵,此更无法相比。”
天子不悦,道:“如此,将军是让朕,束手待毙了?”
郗鉴面色不变,只跪道:“臣万死不敢让陛下束手待毙。”
天子面色阴沉,大声道:“既如此,卿有何良策?”
郗鉴道:“敌军此来,虽然来势汹汹,却只是荒草烈火,势难持久。妖术兴兵,更获罪于天,祸乱于民。无论臣民,皆有怨恨之心,已有诸镇诸侯,响应起兵,只是敌军来势甚快,各地不及勤王救驾罢了!陛下当拖延时日,以待义兵勤王,那时合兵一处,定然一战而胜!”
天子默然良久,长长叹息一声,道:“爱卿之言,甚有道理。”
忽然自龙椅起身,声如焦雷震慑朝堂,大声道:“传朕旨意,即刻令郗爱卿为尚书令。统领各屯营安排御敌之策!”
郗鉴又再拜道:“臣还有一请,须得请天子及丞相出力才好!”
王导听闻郗鉴谈及自己,即刻上前,山呼道:“臣愿与陛下共存亡,但于国于陛下有利者,但请尚书令大人吩咐?”
天子笑道:“郗爱卿,丞相忠心,满朝皆知,他既然如此说了,你但说无妨!”
郗鉴一字一句,重重的道:“武昌郡公于我朝有开国之功,既已遭妖人陷害,请陛下念及昔日功勋,在淮水三军面前与王氏族人共同祭奠,并以王公之礼厚葬!以证其功勋!”
王导直听得后背发凉,半晌做不得声
天子慢声道:“准奏!传令下去,即日以王公之礼厚葬武昌郡公,朕与丞相大人于淮水之岸祭奠功臣!”
群臣山呼,道:“臣等遵旨!”
时值六月,酷热当头
天子敕命,丞相王导及王氏族人,以王公之礼,在淮水岸边,三军面前为武昌郡公治理丧事。
却见纸车纸马连天,王氏宗族一百二十余人,个个披麻戴孝为王敦发丧。
在淮水边祭奠武昌郡公
王导更亲写祭文,更有天子亲书的排位:柱国之臣,武昌郡公王敦之位。
三军俱见,皆传言王敦已死,于此军心振奋,斗志倍增。
话说钱凤、沈充所帅的大军,于淮水之岸,皆望见王氏子孙在大肆祭奠武昌郡公。
不由得军心散乱
原来王敦已数日未出帅帐一步,三军将士不曾见过一面。
都传言,武昌郡公已病死!
钱凤大怒,传令三军:敢言武昌郡公病死者,皆斩!
又令邓岳昼夜巡逻,敢有乱言者,皆立斩不赦!
邓岳初时斩杀了几名军士,于是三军禁言,只敢私下底传说,岂料传说王敦之死更甚,于是将无将心,兵无兵志!
邓岳亦无可奈何
邓岳忽然奔入钱凤与沈充营帐,报道:“军师,三军俱传言,郡公爷已死,三军将士,军心俱无,长此以往,必成大祸!”
沈充呵斥道:“军师已传令,敢有祸乱军心者,立斩不赦!”
邓岳无奈的苦声道:“我斩了几名乱言者,岂料非但未止住,反而流言更胜,将士私下底都在传言,说军师是为了杀一儆百,使人畏服,郡公定然是已死了,才如此行事,否则只要郡公爷出来巡视一番,传言岂不就不攻自破了?似这等传言,叫人如何不信?我总不能把所有的士兵都杀掉!”
沈充长长叹气一声,道:“军师,不如就叫郡公出来走一遭如何?”
钱凤冷笑,摇头道:“不可!莫说郡公现在身体已是不能挪动,他此时若是以这等身体在三军面前露相,岂不是军心更乱?我自有妙计!邓将军,先去找与郡公爷身形相似的一个人者来此!”
邓岳领命而退,不多时,果然找一个体貌接近王敦的人!
钱凤令闲杂人等帐篷外候着,非令不得近!
又亲自去王敦的帅帐,命人通传要见王敦,只见王敦已是昏迷不醒,只有王应与诸葛瑶令军医在一旁照看,酒壶在桌子上凌乱不堪。
王应浑身酒气,命人请钱凤进帐,忽然笑道:“军师来看父帅身体如何?”
钱凤拱手道:“正是!特来见郡公爷身体安否!”
走上王敦床前,只见王敦金面淡淡,惨如白纸,体如沉木。
又拿宝扇替王敦扇了扇,叹息一声。
王应上前,叹息一声,道:“军师到底忠心不二,三军俱在传言,父帅已死,如今军心不稳,不知军师可有办法?”
钱凤微笑着道:“生死有命。公子何必担心,日后郡公不在,公子当执掌三军才是!”
王应冷笑,拱手道:“军师不必如此,我不是父帅。在军师眼中,我不过是个傀儡,扶不起的阿斗,以后还得仰仗军师才是!”
钱凤也不与他斗嘴,只微笑道:“公子哪里话,公子为主,我为仆,岂能乱了主仆辈分!公子好生照看郡公爷,安稳军心,我自有计策,但请公子配合即可!”
王应道:“军师有何拆迁,但说无妨!”
钱凤点头,道:“我自会让郡公爷,巡视三军,还请公子陪伴才是!”
话音未落,也不与王应过多纠缠,飘然而走
诸葛瑶不服,一旁赶紧道:“这钱凤不过一谋士,怎敢如此对公子不敬。郡公之后,自然公子掌权。就算不看郡公的面,还有公子生父,所帅的五万大军驻扎石头城。”
王应端起酒壶,灌了几口酒,冷冷的道:“若不是忌惮我父亲手里的大军,他钱凤早将将你我二人,踢出这帅帐了,还能容我们这么逍遥?”
诸葛瑶也咬牙切齿,道:“钱凤、沈充,狼狈为奸,想暗夺郡公爷的兵权,他日必是公子的大祸!”
王应重重的灌了几口酒,目光冷如刀锋,阴测测的道:“眼下,朝廷才是我们的大对头,我还得用钱凤拿下建康,伺机杀了天子。我便将这弑君的罪名推给钱凤、沈充,然后再号召王氏族人,共同讨伐钱凤。”
诸葛瑶赶紧陪笑道:“妙!果然是妙!公子果然是天命之人,十镇兵权有七镇为王氏所握,那时公子登高一呼,王氏族人必然响应。待除掉钱凤、沈充,那公子可就是……”
这正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黄雀不知已在蛇口。
话说钱凤回帐,即刻用朱砂黄符,画了灵纸一道,背面书写了王敦的生辰八字,包裹着头发,焚烧成灰。
令那名军士喝下,军令如山,军士不敢不喝!
有书写灵符一道,将那灵符贴在军士额头之上,念声道:“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变!”
那名军士竟然变得与王敦相貌一般无二
沈充大惊,仔细观看了许久,欢喜异常的道:“军师好手段,似这等相似之貌,连我都分辨不出,三军将士,又怎能分辨的出!”
钱凤喝令假王敦,道:“你每日随邓将军出营巡视一番,只不许你开口,也不许你这面部沾了酒水。不得违令,否则即刻斩之。等过了五日,我赏你官升三级,提拔你做中军校尉!”
假王敦听得这般好处,自然喜色,道:“属下听令!”
沈充、邓岳俱听得声音依旧是那名军士之言,面貌却是王敦之貌,暗暗称奇。
这正是钱凤冒名顶替之计,李代桃僵之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