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冬的北方,飘飘洒洒下起了小雪,还没有落在地上已消失得无影无踪,生命竟然如此的短暂。
北宋都城汴梁的清晨,街道两旁的店铺大门紧闭,由于天气的原因,街道上看不到行人,显得特别的冷清。
一家店铺的屋檐下,一个衣衫单簿脏兮兮的五六岁少年倦缩着身体躺在茅草上。
一阵寒风吹过,少年打了个冷颤,睁开眼睛看了看灰蒙蒙的天,伸出冻得发红的小手去接雪花,雪落在手上慢慢融化……
他又冷又饿艰难地爬了起来,从怀中掏出唯一的家当,一个破的不能再破的碗。
走在湿漉漉的青石路上,风并不大,可就是如此,他那瘦小的身躯也不得不向前用力的倾斜着,很怕被风吹倒。
他唯一的心愿就是一日三餐能够吃饱,不用饿着肚子睡觉,可是就是这样简单的心愿却很难实现。
自从一年前父母双双死于瘟疫后,他就没有再吃过一顿饱饭。家里的草房在父母死后被债主夺走了,他也就无家可归了。远房亲亲见了他就像见到了瘟神一样将他赶出了门,恐怕传染上瘟疫。
在这一年里他靠乞讨为生,勉强的活了下来。可是随着冬天的到来,能否活下去连他自己都不知道。
“儿啊!你要活下去!要好好地活着!”耳畔回响着母亲临终时的遗言。
“母亲,我会活着的,会好好地活着的!”一颗无助的幼小心灵在不停地呐喊。
在这个世界他已经没有亲人,是靠好心人施舍的食物才活到了今天,一个无依无靠的小乞丐只是为了活着,就是活着都这么难?
“铛铛,好心人给点吃的吧!”
“那来的要饭花子,快滚一边去!”一个店小二将门打开了一半,说完“咣当”一声狠狠的关上了。
他已经记不得走了多少家,只记得没有人给他一口吃的,肚子在不停地咕咕叫着。
来到一个大户的门口,看着两尊威武的石狮子和金闪闪的铜门,一看这家就是非富即贵。
敲了几下门,好一阵子门才打开。一个身材魁梧的壮汉一看是一个小乞丐,脸陡然一变,破口大骂起来,“那来的小wang巴蛋快滚一边去,大清早的不让人消停!”
“好心人给点吃的吧!”
“哎呀!还敢要吃的!”说着壮汉就是一脚,将这个弱不经风的小乞丐踹飞出去。
几日没有吃东西的小乞丐怎么能挨得住壮汉的这一脚,连惨叫声都没有,整个人就像一片雪花直接飞到了大街上,趴在地上一动不动……,不知是死是活。
壮汉“哼”了一声,若无其事的关上门消失了。
不知过了多久,路上的行人渐渐的多了起来,看到奄奄一息的小乞丐却没有人理会,任凭其自生自灭。
……
两天后,当他醒来时,发下自己躺在床上,身上盖着厚厚的棉被,炉子里烧着红彤彤的碳,暖和极了,“我是在做梦吗?”
“施主!你醒了?”
小乞丐这才发现床头正坐着一位面部慈祥白胡子老和尚,警觉的想要起身,却没能起来。
“不要动!你的身体还很虚弱,养上几天就会好了!”老和尚扶着他的肩膀轻声说道。
“大师!我这是在哪里啊?”
“施主不要担心,这里是护国寺!你先好好休息,明日我再来看你!”
看着老和尚离去的身影,昏昏沉沉的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又睡着了!
五日后,小乞丐便可以下地走动了,十日后,身体完全好了。这些日子里一连吃了几顿饱饭,虽然只是粗茶淡饭,但他也高兴极了,犹如做梦一般。
小乞丐就这样留在了寺庙里,平日里除了参禅打坐之外,就是和武僧门学些少林的功夫。这个老和尚正是护国寺的方丈慧明禅师。
转眼间,小乞丐在护国寺生活了十年,原本骨瘦如柴、弱不禁风,现在赫然变成了一位身强力壮、身手矫健的少林俗家弟子。在这十年里,他除了学会了佛门经典禅理,老和尚像父亲一般教会了做人的道理,同时也习得了一身的少林功夫。
本以为自己就此会在寺庙中平静地生活下去,可是事以愿违。
北宋宣和七年,金军突然分兵两路攻宋,毫无准备的宋军兵败如山倒,京城汴梁被围困了数月后失守。
金军进城后到处烧杀掠抢,护国寺也没能幸免,年轻力壮的僧人在守城时以死伤大半,已无法与金兵对抗。见此情形,方丈慧明禅师分发银两让剩下的和尚各自逃命去。
小乞丐见所有的和尚领了银两都走了,唯独方丈慧明禅师没有走的意思。看着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他决定要带着他一起走。
“方丈!只剩下我们了,咱们也走吧?”
“缘生缘尽终有日,你我之间的缘分也到了尽头,你也走吧!”
“方丈,是你救的我,在这生死之间,我不能抛下你!”小乞丐含着泪哽咽地说道。
慧明禅师看着自己当年救下的小乞丐,欣慰地说道:“好孩子,老衲我没有看错人……”想了想慧明禅师继续说道:“国破山河在,无国即无家……”
小乞丐在一旁认真的听着,感受着慧明禅师伤感之情。
慧明禅师说着说着抬起头看向满面疮痍的汴梁城,叹了口气,收回目光看着小乞丐,从怀中掏出了一个手掌大小精致的木盒,说道:“这是我寺镇寺之宝,你将其收好,他日重建本寺时在拿出来!”
小乞丐接过木盒没有细看便揣入了怀中。就在此时,金兵已撞开山门冲入到寺中,慧明禅师厉声地命令小乞丐快走。
小乞丐怎忍将方丈独自一人扔下,仍不肯离去。眼见金兵冲了过来,慧明禅师将小乞丐向后一推,飞身一跃迎金兵而去。
见方丈抱着必死的决心,小乞丐已无能为力,毅然决然地逃离了寺院。
逃出寺庙后小乞丐一路向南,所过之处到处是难民,往往他刚离开一个地方,金兵就随之攻打了过来。
不久后,他加入了岳家军,历经了数百场大大小小的战斗。因其一身的功夫,很快便小有名气。金兵一见到这位使戟的小将,自觉不自觉地变有了三分怯意。
父母死的时候,小乞丐还小,只记得自己姓程,叫什么名字早已不记得了。在岳家军中,小乞丐给自己起了一个名字——程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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