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怔,马上反应过来:“对!哑巴突然冒出来,很不对劲。而且,我发现其眼神很犀利,一点没有哑巴通常具有的那种呆滞感,真是奇怪啊!”
老鱼分析说:“哑巴怎么知道明老板在这个地方呢,这个地方离九龙市区30多公里,出租车跑了二十多分钟,地方又偏僻,他能一路找到这里来,说明什么呢,明显跟踪嘛!当我们离开明老板那间房子的时候,哑巴一定悄悄跟在我们身后,我们上了出租车后,他也上了另一辆出租车,一路尾随我们到了这个地方。”
“你说的很有道理,但是,哑巴为什么跟踪我们呢,难道,他真的出于对自己老板关心?”我陷入思考,“有什么好担心的呢,难道哑巴怀疑你我图财害命在半路上把明老板给灭了?”
“有道理。临出门的时候,哑巴知道我们去找梅兰,除掉依附在她身上的阴魂,他出于好奇,想跟在后面亲眼看看我们如何施展手段。而我们在快接近别墅的时候,调转车头,来此破旧工棚,我们的举动引起哑巴的怀疑,他一定以为你我两人将明老板骗进工棚内谋财害命。换位思考一下,假如我是哑巴,也会这样想,两个来自大陆的陌生人见到一屋子古董后起了歹念,将老板骗到荒僻处或杀害掉或当成人质,这是很正常的。”
“但,即便如此,哑巴的出现也显得太突兀。”老鱼继续分析道,“刚才我在暗中悄悄观察哑巴,发现其面色灰青,身材高瘦精壮,颈后后背微微隆起,其手掌干瘦如柴,而食指与中指奇长,这是盗墓贼惯有的相貌特征。所以,我判断,哑巴是盗墓的,不是一般的盗墓贼,应该是个老手。”
我觉得好奇:“老鱼你会茅山术,也懂相面?怎么就把盗墓和哑巴联系到一起了呢?”
“盗墓贼长期钻古墓,很少见阳光,所以面色通常灰青。又因为经常弓身在墓道内钻来钻去,所以其背部肌肉比身体其它部位都要发达,后背就很明显隆出一块。至于手干瘦如柴,更好理解,开棺摸斗莫过于一个快字,棺材里面尸气重,开棺前必须紧屏住呼吸,开棺后,瞅准陪葬的宝贝,迅速下手。总之,开棺取宝时间越短越好,为防止吸入尸体腐烂沉积在棺材里面的毒气,整个过程都要求盗墓者不准有任何呼吸,久而久之,盗墓人手精瘦干练,尤其夹拿棺内冥器,主要靠食指与中指,故两指比一般人长得多。”
我听得咂舌,原来盗墓有很大学问啊!“面色灰青不仅与缺少阳光有关吧,见到棺材后,大气不敢喘一口,直到拿走棺材里面的宝贝后才可以喘气,这需要多大的肺活量啊!所以,盗墓贼脸色不好看多半与憋气有关。”
“与憋气没有关系。屏住呼吸不仅仅提防尸体中的毒气,更重要的是,为防止诈尸。”
“诈尸?”我被老鱼的话吓了一跳,“尸体死而复活吗?”
“这种情况说来就复杂了,如果遇到僵而不死的古尸,那就麻烦喽。盗墓者一旦呼出气息,其身上的阳气马上就会被躺在棺内的尸体……”话未说完,老鱼突然打住,脸色变得异常难看。
“怎么了?”
“嘘……”老鱼将食指放在嘴边,示意我不要说话。
随即,他悄悄向前迈了两步,靠近屋门,侧转身子,将耳朵紧贴在门上。
我不敢做声,急忙屏住呼吸,把耳朵竖了起来。
此时,只听门外远远传来隐隐约约的哭声,开始声音并不明显,很快就由远及近,哭声变得大了起来。哭声非常噪杂,听上去不是一个人,是一群人在哭,不知为什么,哭声传入耳朵后,我脑袋忽然有些眩晕,紧接着心里莫名其妙地感到非常难过,鼻子一酸,眼眶发热,禁不住有种要哭的冲动。
老鱼冲我低喝一声:“快!用手捂住耳朵!”
我突然意识到不妙,四周一片荒野之地,怎么会有哭声?莫非他娘的那个依附在梅兰体内的阴魂前来找我们的麻烦?
我不敢犹豫,赶紧用双手拼命紧紧捂住两只耳朵。
外面一切声音都听不到了,方才那股想哭的冲动随之马上消失。
老鱼快速从兜里摸出两粒红色的小圆球,好像是药丸,如樱桃般大小。他先把其中一粒吞入自己口内,然后把另一粒送进我嘴里。“咽下去!继续捂紧耳朵!”
老鱼低声吩咐完后,他轻轻将门打开一道缝隙。我眼睛透过缝隙向外一看,顿时吃了一惊:约百米处的前方,影影绰绰出现了几十个黑影,或高或矮,尽管看不清相貌,但都呈人形,摇摇晃晃朝小屋这边走来。
我心里一颤,不由自主向后连退了两步。
再看老鱼,只见他眼睛一眨不眨紧紧盯向前方,若有所思地轻轻点头,好像想到了什么。
见老鱼不慌,我心里踏实下来,前方出现的这群黑影很可能是恶灵或阴魂之类的东西,老鱼懂茅山法术,他一定有办法对付。
我目光从老鱼身上回到前方,此时,影影绰绰的黑影已经走近了许多,其面目已经依稀可辨。但不看则罢,一看,我浑身的汗毛顿时全都竖了起来。
朝这边走来的几十个黑影正是“人”,一个个目光呆滞,嘴巴半张开,脸上带着傻傻的笑。
令人头皮发麻的是,这些“人”手脚残缺不全,有的少了一只手,有的断了半只胳膊,还有的裤脚处空荡荡的,看不出脚在哪里。
其中一“人”走着走着,好像被地上什么东西绊了一下,一个踉跄后,“咕咚”跌倒地上,由于摔得过狠,脑袋居然从脖子上掉下来,咕噜咕噜皮球般朝小屋这边滚了过来。那“人”没了脑袋,可身子却在地上匍匐爬动,双手徒劳地四处抓摸,试图找回自己刚刚失去的头颅。
“啊呀!”我惊得失声出口。
此时换做谁,也准保吓得尿裤子,因为那“人”的脑袋离开脖子后,以极其快的速度滚到了小屋门口。其向前的惯性很大,“咣当”一声撞到屋门上,在地上弹跳了两下后,停住了滚动。
通过门缝,这颗脑袋一览无余地出现在我的视线中:其面部朝上,五官除了眼睛紧闭外,其余鼻子嘴巴等都已腐烂不堪,嘴角处挂着一丝污血。
我战战兢兢刚要把目光移开,脑袋上那双紧闭的眼睛忽然一下子睁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