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相信老鱼肯定注意到了明老板额头处的异状,想开口问问怎么回事时,却见老鱼暗中冲我使了个眼色,然后以安慰的语气对明老板说:“不要害怕,有我和林子在这里,可保你平安无事。”
明老板已经镇定了很多,大概他意识到自己刚才表现的过于胆怯了,五十多岁的人,还是个大老板,当着两个大陆年轻人的面,一副灰头土脸之狼狈样,实在有些说不过去。他不好意思地摸下光秃秃的脑袋,“唉”了一声,说:“我眀召财当年在南洋与盗墓分子打交道时,也遇到一些灵异之事,但从来没见过像今晚这样……我扒着门缝看得清清楚楚,一共二十一具尸体,好像复活一般,既呆板又僵硬地朝小屋这边围了过来。其中一个走着走着,突然跌倒地上,脑袋竟然离开身体咕噜咕噜直滚,太吓人了,最可怕的是,没了脑袋的那具尸体居然在地上缓缓爬行,简直太惊悚了!这应该就是陈大师说的鬼魂吧?”
听明老板把刚刚发生的诡异的一幕复述了一遍,我后背又如之前那样觉得阵阵发冷,但,当着港商面,我不能表现出丝毫胆怯。我说:“魔高一尺道高一丈,二十一个诈尸的死人怕什么,就是再来几十个,我师兄,还有我,也是轻轻松松将其干掉!”
“是啊,是啊!”明老板由衷赞道,“陈大师的手法,我看得一清二楚,一个小小的纸人就把二十一个鬼魂摆平了,真是高明的法术啊!”
说完,明老板眼珠一转,紧接道,“陈大师能否把这一奇招教给我呢,如果我学会了此招,就不会再害怕鬼魂来骚扰我了。当然,我不会白学的,报酬的事好商量,要价多少,陈大师尽管开口!”
我觉得又好笑又可气,好个精明的港商,方才还差点吓掉魂呢,现在居然恢复了古董贩子的本质跟我们讨价还价般做起生意来了。
“此乃茅山高深法术,没有十年以上的童子功夫,连皮毛都掌握不了。”我故作认真地对明老板说,“学习道术,行事须端正光明磊落,来不得半点虚假与做作。否则,不但学不到本事,反而惹恼祖师爷,效果适得其反。”
听我这么一说,明老板讪笑道:“玩笑,纯属玩笑!两位大师法力无边,尤其陈大师出手更是玄妙莫测,这等手段岂是想学就学来的?好了,咱不说这个了,还是请两位大师赶紧设法除掉依附在梅兰身上的阴魂吧!”
我留意到,明老板说这话时,表情很不自然,此时已是深夜,寒意浓浓,其额头处居然渗出一丝汗水,流淌到满是炭灰的脸上。
不对呀!港商刚才央求老鱼教他法术时,态度非常认真,哪有半点开玩笑的意思?怎么一听我说这话后,立马转移了话题?
我刚才说“……行事须端正光明磊落,来不得半点虚假与做作……”略微一怔后,我恍然大悟,正因为我提到了光明磊落几个字,才让明老板变得很不自然。
由此,我更加坚定了之前的判断,港商肯定做过亏心事或有不为人知的隐秘,否则,他不会如此敏感。
但,我才懒得计较港商的过去呢,即便他是个隐姓埋名十恶不赦的杀人犯,也不管我屁事。我关心的是对方许诺的七位数的报酬,一旦拿到钞票,我和老鱼可谓大功告成,作为助手,老鱼最低也得按照三七给我分成吧?我早就想好了,钱一旦到手,我要在香港好好玩上几天再回大陆,香港是世界级繁华大城市,听说这里的女子妖艳得很,八十年代大陆刚刚嗅到改革清新的空气时,香港***就已经风靡全球了,时间已经过去了几十年,我要亲身领略一下新时代香港女子的风骚。
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一切美好的设想都是建立在金钱基础上的,否则,一切都是幻想。我接过明老板的话,对老鱼说:“明老板心情很迫切,咱们赶紧作法对付那阴魂吧!”
老鱼没接我的话,转脸紧紧盯着明老板的脸,说:“你能不能把哑巴的情况再详细说一下?”
老鱼的话再次让我对哑巴产生了怀疑,是哑巴来了之后紧接着冒出那二十一具鬼尸的,我最初的猜测是哑巴懂巫术,他先只身一人过来查看一下虚实,然后用巫术驱使鬼尸袭击我们。但,老鱼不是说现代社会没几个人懂巫术哑巴不可能有那本事吗?他怎么又关心起哑巴来了?莫非老鱼突然想到了什么?
“哑巴?”明老板一愣,马上回答说,“我不是说过了吗,哑巴是我店里的伙计,早在南洋时就跟着我了,人很老实,干事认真,对我也很关心。”
说完,他语气一转,“陈大师觉得哑巴有问题吗?有话不妨明说。”
老鱼声音干涩道:“据我观察,哑巴之前应该有盗墓的经历,不知明老板可否察觉?”
我以为明老板听了这话后会大吃一惊,谁知,他只是一摆手,说:“话不可乱说啊,哑巴老实本分,怎么会干犯法的勾当呢?陈大师您看走眼了,看走眼了!”
老鱼冷声道:“此人颈后背弓起,食指与中指奇长,眼神不定,要说其没有倒过斗,我陈风玄情愿让祖师爷收回我的手艺!”
我紧接老鱼的话说:“实话告诉你吧,明老板你印堂灰暗,已经中阴毒很深了,如果不赶紧将依附在梅兰身上的阴魂除掉,你命不久矣!都这时候了,你居然还不说实话,既然如此,休怪我们帮不上你了!”
我故意把话说的很严重,就是想敲打敲打港商,老家伙态度太不老实,我现在都怀疑,假如我们真帮他渡过难关,他是否兑现诺言付给我和老鱼七位数的报酬。我已经拿定主意,如果他失言的话,我就卷走他檀木架子上的几件古玩,我早就相中了其屋内第二排檀木框内的那只斗彩高士杯。
只一眼,我就惦记上这件古玩了。其上画着王羲之身着红衣,临池俯视水中游鹅,身后一绿衣童子手捧书卷,四周环已垂柳,彩云轻飘,根据我仔细观察其巩红和水绿二色交错使用的技法,应该不是仿品,而是确确实实的真品。他娘的,单这一件宝贝其价值就绝对在七位数以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