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河百害,唯富一套……
一望无际的河套大草原,早已没了往日牛羊成群的景象,自古以来,这片富饶之土,就是放牧者的天堂。
黑压压的骑兵好似漫无目的的游荡在大草原之上,可是很快他们就开始驻足。
几名哨骑急速奔驰,朝着大军团奔来。
“报……”
“大单于,秦人大军已抵达三十里外。”
其中一名哨骑,翻身下马,对着头曼大单于单手抱怀,恭敬道。
“终于来了吗?”
“如果他们龟缩在坚城之中,也许我们还没办法。”
“可这茫茫大草原之上,是我大夏人一展雄风的地方。”
头曼目光闪烁着凶芒,大笑道。
“大单于英明啊!”
“这大草原是我们生长的地方,这里的每一根青草的味道,大夏儿郎都能闻出其中的不同之处。”
“秦人,只是一群不知死活的绵羊,尚不自知。”
“可笑,他们还不知道迎接他们的将是一群饥肠辘辘的饿狼。”
泊布紧随其父,短短几句后,又是引得众人哄堂大笑。
头曼听的更是心花怒放,越看这个宝贝儿子,越喜欢。
“不错,大有长进。”
头曼十分高兴,忍不住开怀大笑道。
“泊布王子真豪气也。”
一众匈奴族老,将领纷纷赞不绝口道。
“谁可为将,搓一搓秦人的锐气?”
头曼收起笑容,正色道。
“大单于,沃枯提愿往。”
“大单于,安木德愿往。”
“大单于……”
一时间,匈奴诸将纷纷请缨,个个都豪气干云,没有一个把秦军当回事。
头曼见群起激愤,斗志高昂,顿感欣慰,只是看着纷纷请缨的诸将,一时间也有些难以决断。
泊布也不傻,自然看出了父王的为难,顿时转了转眼珠子道:“父王,安木德将军神勇异常,素有草原第一勇士的美誉,孩儿以为,安木德将军必能杀的秦人哭爹喊娘,大败而逃。”
头曼看了一眼儿子泊布,又看了看安木德,沉吟了一会。
这安木德是儿子的心腹,他又如何不知。
什么草原第一勇士?
自己这个大单于怎么不知道?
不过儿子学聪明了,知道争功建立威望,巩固自己的权利,这是好事啊!
“诸位以为如何啊?”
头曼眼睛微眯,顿时扫视全场。
众人纷纷低下头,皆不敢迎视大单于的目光。
谁不知道大单于最疼爱泊布王子?
这安木德就是泊布王子的一条狗,什么第一勇士?
但没人敢触这个眉头,纷纷附和道:“安木德将军神勇,必能大胜而归。”
“好。”
“既然安木德众望所归,那就趁着秦人立足未稳,体力匮乏之机,前去给他们一个难以忘记的教训。”
“安木德,可有信心,杀的秦人再也不敢踏足大草原之上?”
头曼盯着安木德,厉声问道。
“大单于放心,末将必让秦人血流成河,尸横遍野,让他们滚回坚城龟缩,永不踏足大草原。”
“此战之后,秦人闻大单于之名,必瑟瑟发抖,肝胆俱碎。”
安木德目光闪烁着狠厉之色,斩钉截铁道。
“那你需要多少人马?”
头曼见安木德言辞凿凿,也不由感到兴奋异常。
“末将只需一万本部精锐勇士即可。”
安木德信心十足道。
“一万?”
“你可知秦人有多少人马?”
头曼眉头微微一皱道。
“三十万。”
安木德神色自若道。
“一万对三十万?”
就连头曼也不由倒吸一口凉气,虽然主场作战,天时地利俱在,可这差距实在太大了,真当秦人是泥巴捏的不成?
“大单于,末将部下皆是以一当百的勇士精锐。”
“再说了,绵羊再多又有何用?”
“不过是群狼的猎物,秦人就是一群待死之徒罢了。”
安木德神色高傲,对南方的邻居不屑一顾道。
“话虽如此,可切不可轻敌冒进。”
“秦人善阵,强弓硬弩,武器精良,纪律严明,一旦闯入军阵,以少击多,终究怕是寡不敌众。”
“本王给你三万人马,一定要打出大夏人的威风。”
“利用骑兵优势,不断袭扰截杀即可,无须恋战。”
头曼也不是傻瓜,吹嘘之言听听就罢了,当不得真。
但是十万骑兵,对秦人步军,在茫茫大草原之上,他很有信心,大败秦人,让秦人付出惨痛的代价。
南方的邻居骑兵并不多,这并非什么秘密。
大夏人与赵人交战数百年,互有胜负,也并不陌生。
“末将谨记大单于之令。”
安木德嘴上这样说,心中却嘀咕着,大单于实在有些小题大做了。
这不是他太膨胀,而是这些年来,与赵人交战,他并没有感觉到赵人有多强,而是越来越弱,尤其是最近几十年来,赵人一直龟缩坚城,再也没有了往昔之辉煌战果。
战国最辉煌的时代,赵武灵王胡服骑射,对他而言,实在太久远了,久的已经让大夏人忘记了那些英雄善战的南人骑军。
而刚刚踏足大草原的秦军,则开始原地扎营。
中军大帐之中,诸将看着大将军蒙恬,纷纷露出不解之色。
“大将军刚来到大草原,连匈奴人的影子都没看到,为何就驻军啊?”
副将王离替众人,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韩信,你知道为何吗?”
蒙恬并没有回答,而是把目光投向了站在一旁的参军知事韩信身上道。
“大将军是要修筑工事,稳打稳扎,逐渐蚕食河套,将匈奴人彻底逐出河套。”
韩信想了想,然后开口道。
“都听到了吗?”
蒙恬笑了笑,十分欣赏韩信的军事才华,然后对诸将道。
诸将顿时面红耳赤,自己一把年纪都活到了狗身上了,连一个十四岁的小娃娃都不如。
“大将军,在此修筑工事何用之有啊?”
“难道每走一块地方,就要修工事,留下军队驻守?”
“这样的话,要多少守军才能守得住?”
“又要费多少时日才能彻底打垮匈奴人,收回河套?”
“十年?五十年?还是一百年?”
王离皱眉苦思,随后费解道。
“河套地区,东西横跨千里,南北纵横二百里,久经黄河灌溉,土地肥沃。”
“所以这里水草富饶,对放牧而言乃天然场所。”
“同理,若再此开荒耕田,引黄河之水灌溉,年年丰收,并非空谈。”
“千里沃土,蓄养精锐之师数十万众,并非没有可能。”
“打败匈奴固然重要,可是这片沃土对帝国而言,意义更是非凡。”
“这一战,不但要大败匈奴,更要把肥沃的河套广袤大地,变成大秦帝国另一个巴蜀天府粮仓。”
“此地据黄河之险,有居高临下之势,筑坚城,屯甲兵,可与雁门遥相呼应。”
“几千精锐之师据守,即可阻千军万马南下,以佑太原苍生。”
“此战非一时之功,乃定千秋之基也。”
蒙恬气势磅礴,目视全场,眼神露出炙热的光芒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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