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时分,王正带着东厂的高手伪装成普通商客,悄无声息地守护着客栈里的皇帝。
身在江湖,陆寒江没有让别人服侍的习惯,他俯身吹灭了桌上的油灯,目光却忽然瞥见了屋外一个鬼祟的身影一闪而过。
陆寒江心下微叹,他推开半掩着的窗子,目送着那个娇小的身影远远离去,这场面竟叫他想起了第一次与对方相见时的那个夜晚。
一切都是那样熟悉。
“果然是不安分。”
陆寒江摇头道,只是这一次他可不会看着对方再逃掉了,他自信对方不能够逃出自己的掌心,倒是不急于此刻就去追。
眼看到了时辰,陆寒江直接便往床上一倒,他的作息从来都是准时的,只是今夜注定不会太平。
就在陆寒江进入梦乡之际,一只冰冷的手掌缓缓贴在了他的脖颈之上,到底是曾经叫江湖胆寒的锦衣卫指挥使,这一瞬间他便从美梦中醒来,月色之下,四目相对,两个人的目光都亮得吓人。
陆寒江眼底含着几分惊讶:“你骗我?”
再次见到商萝,陆寒江的第一反应就是早上他也被这个鬼丫头给骗了,那幽冥灯或许真的能够对他造成一些不可觉察的影响。
否则无法解释商萝为何会出现在这里,他明明记得对方已经离开了才对.
只是商萝却是得意一笑:“小陆你也太小看自己了,不过猜错了哦,幽冥灯对你是没有用的。”
“那这是,为什么?”陆寒江问道。
“小陆你为什么要想得这么复杂,难道就不能是我找人演了场戏吗?”商萝跨坐在陆寒江身上,纤指不住地在对方的脖子上一轻一重地按压:“小陆,你的反应迟钝了不少呢,是因为在京城待得久了吗?”
“臭丫头。”
陆寒江失笑一声,这的确是他没想到的,商萝今日先声夺人让他见识了幽冥灯的厉害之处,所以今夜他理所当然地以为是自己中了幻术,却不曾想,这已经步入了对方设置好的逻辑陷阱之中。
本就是一招平平无奇的障眼法,却偏让他往深了去想,反倒是两眼一黑看不清真相。
“怎么不动手?”
陆寒江把被子里的双手放到了脑后枕着,饶有兴致地看着商萝道:“刚才直接动手是你最好的机会。”
这不是陆寒江在嘲讽什么,而是陈述一个铁一样的事实,商萝的气息很不容易引起别人的注意,哪怕是陆寒江刚刚也没有发现对方靠近。
如果方才商萝不是和自己打招呼,而是选择直接动手,结果怎么样还真的不好说,起码陆寒江不会像现在这么轻松写意。
商萝闻言却是捂着嘴一阵偷笑,最后才缓缓垂下了眼眸道:“我们也没有那么大的仇,六年前我试过一次,可惜小陆你没事,所以.咱们两清了。”
“这话说得,我倒是还要谢谢你咯?”
陆寒江不想和商萝翻旧账,因为那样实在算不清到底是谁欠了谁,虽说往事如烟,但细细计较起来总是有几分抹不开的尴尬与难堪。
停顿了片刻之后,陆寒江说道:“既然你不想杀我,又没有趁机远走高飞,这是打算接受我的建议,留下来好好谈谈?”
“谈什么,谈你怎么把我和小媛摆在一块当乐子看?”
商萝冷哼一声,她觉得今天自己实在是疯了,好不容易耍了陆寒江一顿,居然没有趁机离开,而是留在这里和对方耍嘴皮子。
陆寒江也觉得商萝脑子有些不清楚,但更多的,应该说这就是对方的选择,或许她也觉得一个人没意思极了。
“散也不散,谈也不谈,那你想怎么样?”见商萝软硬不吃,陆寒江很是头疼。
“谁说我不想谈的,都到这个份上了,我要是再跑那岂不是自讨苦吃,不过——”
商萝眼底闪过一片狡黠,她忽然上手将陆寒江身上的被子给扯了,整得后者挺无语的,以他们这莫名其妙的关系,倒也顾不上什么男女大防之说,他只是懒得应付对方的人来疯。
“搞什么,很冷的啊。”陆寒江颇为无奈地道。
“小陆,你要是想和我谈,那就先把这个吃了。”
商萝从怀里摸出一颗五彩斑斓的药丸,看得陆寒江眼角直抽抽:“怎么,动手不成改下毒了?”
“嘁,小陆你现在强得和怪物一样,别说下毒了,就是把毒虫毒草往你嘴里塞都一点儿用没有。”
商萝哼哼了两声,随后对着陆寒江道:“这是本姑娘专门为你准备的,可以让人说真话的好东西。”
“有没有毒倒是其次的,”陆寒江皱着眉头,有些嫌弃地道:“看起来就不太干净的样子,你从哪弄来的玩意儿?”
“哪这么多话!你就说吃不吃吧!”商萝把脸一板,反正她现在就是破罐子破摔了,左右情形也不会变得更差了。
陆寒江猜不透对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是他自忖毒药之流根本伤不到自己,所以倒也有恃无恐,沉吟片刻后,他将商萝给的药丸吃了下去。
“这样行了吧?”留了个心眼的陆寒江以内力将药丸卡在了喉管。
商萝见陆寒江将东西吃了下去,终于是会心一笑,她嘿嘿两声道:“我早说过了,我不愿意做任何人的替身,也不想输给小媛,所以今晚无论如何都要让小陆你记住,我不是别的什么人,我就是商萝。”
陆寒江心底忽然有种不妙的预感,他凝眸问道:“你刚刚给我吃的,是什么?”
商萝笑得愈发狡黠:“我当然知道毒药之流对小陆你根本没有半点作用,所以我给你吃的东西不仅对身体无害,而且还是大补之物,就算小陆你用内力卡住它也没用,这东西只要入口就避不开了。”
陆寒江猛然瞪大了眼:“你该不会.”
商萝仰天大笑,笑得快意得哉,可是一张小脸却是越来越红,最后在陆寒江那异样目光的注视下,她终于笑不出来了,女儿家的羞耻心让她捂着脸直接钻进了被子里。
半晌后隆起的被团才发出了商萝闷声道:“反正都走不掉了,不管怎样我得赢一回,总不能什么好处都叫小媛占了去。”
接着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响起,绫罗外裳被商萝蹬了出来,两只白藕似的玉足也就这么踩在了陆寒江身上,脚踝上还挂着一条绯色的绸缎,这表达的意思已经不言而喻。
“你”
闻言陆寒江一阵无语,的确毒药对他的身体根本不起任何作用,但补药就难说了,他已经感觉到喉咙里那颗药丸开始发挥作用了。
“臭丫头!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我可不管了啊!”
陆寒江这话颇有种咬牙切齿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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