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景郁不急不缓,掷地有声。
皇帝倏地站起来,厉声道:“祁王,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墨景郁气定神闲:“微臣自然清楚,陛下怎地这么大反应?”
皇帝粗喘:“你是王爷,皇族之尊,她一个名节败坏的女子,怎堪配你?”
墨景郁轻嘲:“那是陛下以为的皇族,微臣不过一介残废,还怕辱没了晚晚呢。”
“说起来,微臣的母亲与陛下亲缘疏远,陛下不知为何给她封了个长公主的名头,如若不然,微臣哪有福分与皇家攀上关系。”
“但这话又说回来,若是微臣的母亲哪天犯了错,陛下褫夺了她的封号,微臣这身份,倒是不知如何自处了。”
他句句自贬,话里有话,都是绵里藏针的锋刃。
皇帝听得分明,只觉一把火烧到了天灵盖。
墨景郁感受着他的情绪变化,心下一片厌恶。
须臾,他道:“陛下既不下旨赐婚,改日微臣便去柔嘉府上坐坐,看看能不能在今岁求到一份赐婚的圣旨。”
皇帝大怒:“你敢!”
墨景郁的眸光里透出几分狠戾:“陛下试试。”
说完又拱手,一派恭顺:“微臣告退。”
言罢转头看向楚清晚,温声说:“晚晚,回家。”
楚清晚下意识朝皇帝看,却被墨景郁捉住手腕,不由分说带出了大殿。
走出好远,楚清晚仍觉得殿中发生的一切不真实。
墨景郁也太嚣张了!更令人费解的是,皇帝气成那样,竟没发落他,反而像被拿住了。
是错觉吗?还是说,那些似是而非的传闻,多多少少也可以信一点?
楚清晚忍不住侧目,细细打量与自己同行的人。
别说,从某些角度看,墨景郁与皇帝还真有几分相似。
“好看吗?”正思量着,&nbp;墨景郁忽地出声,语调平缓,听不出情绪。
楚清晚摸摸鼻子:“凑合。”
两人又沉默地走了一段,楚清晚的思绪不受控地回溯,忆及墨景郁说的每一个字。
除去那些她一知半解的话,“臣妻”二字总在心头环绕不去。
他说得那样恳切,到底是何意?为了气皇帝么?还是……
楚清晚不敢判定,犹豫半晌,支支吾吾地喊他:“那个……王爷。”
墨景郁从鼻腔里哼出一个单音:“嗯?”
楚清晚咬咬唇,走到他身后接替林予,迟疑道:“你说的……什么意思啊?”
墨景郁装傻:“什么?”
起了个头,后面就顺畅许多,再说他看不见,楚清晚也自在了一些。
她轻吐一口气,道:“就那些话,又是臣妻,又是赐婚的,王爷是胡说八道么?”
墨景郁有些惊讶地挑了下眉。
老实说,依照楚清晚的性子,他以为她会装听不懂,便是他提及,她也会像以往一般含混过去,不想倒是她先问了。
那是不是证明,她的心与他是一样的?
墨景郁暗喜,面上不动声色,反客为主:“晚晚觉得呢?那圣旨,晚晚想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