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光之年 第25章回归

    我在家里足足呆了一个月才回到办公室去上班。去之前萧远对我说：“部门里面没有人知道你住院的事情，你自己悠着点。”

    我非常吃惊，“没人知道？那我这个月不在你说什么？把我辞退了？”

    “差不多。”

    “你不用吓唬我，要是真说是辞退了我，我现在还能回去吗？”我现在对付萧远也已经老道了很多。

    他点点头，“嗯，有点进步。”然后正色道：“我和他们说你被借到其他部门的一个项目里面去了，这段时间不在市内。”

    “可是这样的事情几乎从来不发生的。”

    “就是因为从来不发生，所以才显得敏感，别人会有所忌讳。”

    “那人事部门那边怎么办？”我还是有点放不下心。

    “那边我会搞定的，你不用担心。”

    既然有了萧远的保证，我也可以安心许多。本来我就在忧虑，我请了一个月的病假，回去后被分到到项目组，别人会有想法。项目组的运作和行政的工作有所差异，项目组是一个整体，拖了一个病号，组长布置起工作自然而然会有偏颇，因此工作被布置了多的人心里自然不舒服，就会迁怒于我。现在萧远这样安排则可避免这种情况，前提是我能顶得住别人的询问。

    我回去的第一时间，joyce就来抱我大腿，她激动地说，你终于回来了，终于回来了，终于有人可以帮她一把了。她看上去比以前丰满了一点，但脸上却有些疲惫，到底是有了孩子的人，生孩子之前还强硬着不肯休产假，现在虽然上班时间依然勤勤勉勉，但一到下班时间就想着回去看孩子。

    她虽然早就知道我加入了simon的小组，但是她也知道如果她要早点回去的话，我也一定会替她顶着，毕竟她的工作在公司规定的下班时间之后就要简单很多，而我一样也是呆在那里要做项目的，只不过换一个办公桌而已。

    我加入simon的小组的时候，组里正好刚刚开始做一个项目，人手有点紧，组长很欢迎有人进来帮手，所以我融入很快。

    但是萧远因为知道我的身体状况，所以一直盯着我，常常有意无意地来视察工作，就和老鹰似的盘旋在simon那组的上空，搞得他很郁闷。

    有一次小组会议，当中休息到一半，simon苦着脸进来宣布说，呆会儿老大要来——当然，他指的就是萧远。

    说完就听到下面一片哀嚎。别说萧远那冰库性格让人不敢接近，就是做事时候老在上司眼皮子底下也总是让人不舒服。

    有人忍不住抱怨了一句：“最近老大怎么了，老盯着我们，好像不放心我们一样，又不是第一次做这样的项目了。”

    另一个也搭腔，“就是说啊，他怎么回事，上个月动不动就见不到人，这个月盯得紧得和什么似的。有没有人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啊？”

    我坐在那里有点心虚，上个月他总是见不到人，是来探病的关系吗？然后这个月是因为要盯紧我么？我脑子里面还盘旋着这些个念头，就看到别人都转过头来看我，齐刷刷地和阅兵式一样。

    我吓了一跳，这这这什么状况？难道是这些人知道了些什么？

    “你……你们干……干什么？”我紧张得手心开始冒汗。

    “renee，你知不知道老大到底发生什么事啊？”他们问我。

    我愣了愣，随即猜测大概他们觉得我曾是萧远的助理，应该会知道些□□消息。

    “你们为什么不问joyce？”我反问道。

    “她嘴那么紧怎么问得出来？”其中一个人说道，另一个立刻接上去说：“我怎么觉得这次joyce自己也有点云里雾里。”然后就立刻有人笑着应和着说joyce现在关心自己儿子还来不及，来不及关心老大的八卦消息了。

    我跟在后面笑，他们有人又问了我一遍，我想他们既然不知道，就随我讲了，于是道：“连joyce都不知道，你觉得我怎么会知道？不过嘛……”

    一句“不过”出现，几个人都一脸八卦婆的样子瞅着我，我神秘地说：“老大两个多月来都不太正常，你们自己算算有什么事情发生过，影响深远哪。”我没有明说，但显然在暗喻林婧那事，有人马上就反应过来，恍然大悟的样子。我还听到有人说“看不出萧远是个情种”，我差点没笑出声，心想不好意思了萧远，只能把你卖了，反正你不管做什么总是八卦对象，我还想多活两年。

    说到一半萧远就来了，大家立刻停止话题正色以对。

    他在工作上依旧是那种雷厉风行的态度，不容许半点马虎。不过每次他来视察工作，都会让我们早点回去，基本每次他离开前最后一句话都是：“不早了，你们明天再继续吧，早点回去休息。”

    显然他以前从不说这话，simon第一次听他这么说的时候，那表情和吃了苍蝇一样，萧远走了他还在问旁边人“我没听错吧，我没听错吧？”

    为这事我也私底下找过他，我说：“你不用为了让我一个人回去把一组都给遣散了。”

    他抬抬眼看我，说：“你想多了吧，我关心下属身体健康不行吗？”

    “怎么以前不见你这么关心他们？”我嗔道。

    “哦，自从我有个属下因病请假一个月之后，我意识到强健体魄很重要。”他很认真地说，然后瞥瞥我，“当然，你要觉得我针对你的话，那以后这样的话我不会说了。此外，我也会公开致歉并讲明原因，还有……以后我就只把你一个人提出来押回去。”

    “为什么要把我单独提出来？”我差点和他拍桌子。

    他装作无辜的样子，“没办法，你这情况，要是出了事，我怕人事部门要我负法律责任，所以法定工作时间之外就要把你赶回去。”

    我瞬间失语，这明摆着就是威胁！和无赖有什么两样？看他那张装模作样的脸，我很想上去揍他两拳。

    看来硬的是不行了，只能试试看软的行不行了。我讨饶道：“好了，好了，我错了不行么。”我嘟囔道，“你管我也管的太多了，快变成我哥了。”我本来想说我爸，后来想想我爸从来不管我，所以就临时改了口。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听到我这么说脸色有点不好看，问了一句：“你有哥哥？”

    我支吾着：“不是啊，我是说齐致恒嘛，我把他当哥哥来着……你别像他那样罗嗦好不好？”

    本来以为说他罗嗦他会生气，但奇迹般地他竟然没有，反而笑了。

    “你笑什么？”我觉得奇怪。

    “没什么。”他的笑意一直从嘴角弥漫到眼里，他笑起来眉眼弯弯，露出白白的牙齿，的确好看，可为什么我就感到很恐怖呢？

    果然他加了一句：“原来你害怕别人罗嗦，这下我知道了。”

    我就说嘛！他笑起来准没好事！妖孽啊妖孽。我似乎又输了这局。

    于是明面上我还是不得已地受着他的胁迫，我只能很小人地在背地里损他。还好我从来没觉得自己是什么大丈夫，我就是个得罪不起的女人而已。

    萧远对下属的“关心”显然吓到了一些人，有次joyce顺口和我提起，说她觉得萧总好像和善很多。

    我说：“啊？你觉得他哪里和善了？他的作风哪里和和善沾边了？”我想joyce母性大发也不至于这个样子。

    她皱着眉头想了半天，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于是说，“就是一种感觉，感觉他好像没以前那么冷冽了。”

    我咧嘴，故作可惜地摇摇头说：“唉，为情所困，病入膏肓啊。”

    joyce奇怪地说：“你怎么也会觉得是林婧的关系？”

    “难道不是吗？”我装什么都不知道。

    joyce“啧”了一下，“我总觉得萧总最近好像心情很好的样子。如果是林婧的事情应该是心情不好。”

    “他不是为情所困所以对所有人都手下留情了么？”我想继续误导她。

    不过她并没那么容易受我误导，她对萧远的了解要深于其他人，我能误导其他人，要误导她却很难。她的猜测是萧远又有女朋友了，只不过我们都还不知道而已。

    还好还好，她的想象力和判断力也就仅限于此了，看来不用我引导，她猜得也挺离谱。

    就在萧远不断的巡查和“特别关爱”下，我加入项目组的第一个项目终于顺利完成了。本来还以为因为萧远多次放我们早回去，完成时间会推迟，没想到也因为他不断地参与到整个项目当中，所以大家做事的效率特别高，组长simon还感叹说，老大就是老大，做事真有一套，他很谦虚地说这次能出色完成是因为萧远的英明领导。

    其实他这么做我多少有点内疚，本来这些事情不用他用这样方式管的，他这等于增加了他自己的工作量，我知道有好几次我们小组解散回家之后他继续留在公司忙到很晚。

    项目结束之后，照例有个庆功会，大家吃吃饭唱唱歌，当然，这样的场合上司是一定要邀请的，去不去是他的事，请不请是规矩。据我所知，之前萧远从来没有参加过这样的场合，最多说一句“大家玩的开心点。”所以这次simon去请他的时候，并没有想过他会答应。

    奇迹就在这时候发生了，他竟然答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