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反大世界 第101章 方向

    撕裂的裂缝犹如暗深的巨口，就如此突兀地显现在石壁上。看着它，仿佛这道裂缝还会无止尽地扩张一般。

    路言不禁倒退几步，摒弃刚才脑中的胡思乱想，但当眼神再次聚焦在石壁裂缝上，裂缝就又好像开始了移动，他的心情顿时有些烦躁。

    小牛已经进去有些时候了，强灯在幽暗的笼罩下已经失去光芒。小牛可能已经深入石洞了，外面的人这样想着，因为他们已经看不见小牛了，而石洞裂缝内部再也难以散发一丝一毫的光芒以及声响。

    外面的人等待着有些无聊，他们的神情略显放松。再等五分钟，他们就要上去换氧了，水下待的时间够长了。

    “小牛出来了。”所有人心中这样想着，包括路言。于是，有人又开始凑近裂缝，路言知道这些人的想法。

    所有人都对这个莫名的裂缝好奇，而唯一进去过的小牛也许可以为大家解惑。

    一只手伸出来了，那是小牛的手，和他身体一样瘦小，五指静静地张开，就好像漂浮一般，从幽暗中伸出。

    一个离得最近的壮汉，脸上渐渐带笑，伸出手想要拉小牛一把，于是他也伸出手，两只手靠近了。

    路言感觉有点儿不对劲儿，因为小牛出来没有带动任何响声，除了一只手。

    壮汉一用力，小牛的手果然出来了，但也仅仅只是手。

    “啊！”

    水下不可传声，但路言从壮汉张大嘴的形态中似乎听到了这种叫声。

    壮汉显然吓得不轻，整个人害怕地向后在地上滚出去，因为大张着嘴，嗓子呛了足够的水。

    而小牛的手也被带了出来，但小牛的人却没有从裂缝里出来。

    周围的人并不胆小，但还是脸上爬满惊恐。李青对着路言看过去，路言能从中领会到李青对自己兄弟小牛的担心。

    小牛不知在裂缝内部是否还活着，但至少也受了重伤。李青侧侧身就想进去，路言知道他的意思，上前拉住他，并对他摇摇头，其余人也是立刻上来拉住李青。

    李青的眉头立即皱起，一副很忧虑的模样，用力一甩手，转头还是想要进去。

    这一刻，路言对李青暗生几分钦佩。现在这个时候进去，无疑要冒很大的风险，但为了搭救自己未知死活的兄弟，李青亦是不管己身之安危。

    正待所有人犹豫不决，暗自惊恐时，一点纯白从裂缝内部逐渐向巨洞内的众人拉近。

    对裂缝严阵以待的众人立刻就发现了，惊异地看过去，却发现越发靠近的白色竟像是鱼的眼珠子。

    轰！

    还来不及众人讶然，山崩之响撞进大家的耳朵，整个石洞摇晃的犹如要塌陷一般，拳头大的石子儿嗦嗦地往下掉。

    轰！又是一声，石洞摇晃得更加厉害。

    这下，路言等人算是看见裂缝内是何物了。但路言犹自不敢相信，裂缝内居然有如此巨鱼，可见里面空间是有多么的庞大。

    一条不知到底身长几十米的怪鱼正在拼命地冲击裂缝口，很快裂缝口的宽度就扩大很多，再来几次撞击，这个石洞也不一定坚持得住。

    怪鱼将一只眼睛映射在裂缝上，整个裂缝的出口就好似这条鱼的眼眶，无穷黑暗和那几分纯白就形成鱼的眼睛。

    “妈蛋，单眼睛就这么大！”杜顺在心中恐惧地大呼。

    没有人不恐惧，在认知到这条鱼的恐怖之后，所有人都魂不附体地向着石洞外游逃而去。

    路言看着李青跟在队伍后面也逃了出来，知道他是放弃了寻找小牛。也是，裂缝内生存如此怪鱼，那小牛估计凶多吉少。最大可能不过是被怪鱼吞掉身子，仅余个手臂流露出来，被人发现。

    以更快的速度上了岸，路言心中犹自惊悸，这条鱼的的确确吓到了他。

    想着被一条未见其貌的怪鱼吓个半死，路言反而兴奋，他知道惟独部分生物具有恐惧之能力。

    李青上岸后，依旧淡淡盯着洛水，表情有些难过。下水寻水矿，最后还是失去一个志同道合的朋友，其余人心中也是不舒服，就连路言和杜顺也是心中隐有戚戚。

    天明之际，所有人开始分取水矿，大家兴致开始高涨。路言和杜顺一人拿了七个，算是符合之前所说。

    因为少掉一个人分水矿，所以剩下人又会多得一些。除了李青，路言亲眼看着几分钟前尚在哀悼小牛离去的一群朋友，此时正喜滋滋地分取最后剩下的水矿。

    那是小牛给予众人最后一份馈赠，作为朋友他们拿的“理所应当”。

    路言突然感觉自己心情再次复杂，从喜悦到悲伤，今夜他的心情转换极快。这是从第七维度空间出来之后从未有过的感觉，路言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但他知道自己更像人了。

    不，就像蓝道那个老头子说的，自己一直就是人呢！只是，时常自己有些不愿意承认，尤其是这个时候，在众人分取本属小牛的水矿之时，路言感觉羞与这些人为伍。

    身份转换很难得到自己本心的认同，但路言的确在努力地且强烈地强迫自己代入“生而为人”这个身份中。

    “只是……今夜，我似乎不愿为人！”路言看了一眼还在讨论最后一块水矿归属问题的几人，浓浓的鄙视，想着这一眼代入的情感，路言头也不回地向着军营所在方向走去。

    红日初生，大道其光，那朝霞红得光芒万丈！路言背后，杜顺亦步亦趋地跟随，他艰难地将目光从剩余水矿上移开，向着路言的方向追去。

    李青看着路言慢慢走远，渐渐融入朝霞中，他的眼刺疼了，有一行水珠流下，但是他没有转移目光，直到路言身影不可见，他才使劲儿一转头，那一行似清泪的水珠就那么潇洒地滴进了洛水。

    “仅此，纪念你，小牛！”猛然擦干，李青亦向着朝霞的方向走去，那是军营的方向，亦是路言前进的方向。而他，终于走上了这条道。

    大道其光，只因红日初生。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