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反大世界 第107章 半截剑尖

    路言心中有大恐惧，过了好久，他平复心中的波动，才问道：“为什么说是用活人制造的机械人？”

    公孙破瞥了路言一眼，似是而非地讲道：“以活人之躯体作为主要材料，辅之以钢铁超合金等铝材，这样制造出来的机械人，身体强度可见一斑。”

    呲呲呲……一把小刀嵌进血肉中，与钢铁碰撞发出声音。

    路言上前小心翼翼地碰触机械人，公孙破忙于自己的肢解，竟没有阻止路言的行为。

    用力捏了捏机械人的手臂，路言这才感受到这个机械人的手臂触感与常人无异。

    “呃啊……”路言嗓音低吼，似乎无法接受这样的事实，居然直接将手塞进已经切开的皮肤中，他感受到冰冷的质感，那是钢铁。

    “很冷，是不是？”公孙破道。

    “嗯，冷。”路言道。

    “就算是在血肉的温养下，钢铁依旧不会变得温暖，冰冷才是它们永恒的特性。”公孙破冷冷道。

    路言一把握住隐于肌肤之下的钢铁，质冷的触感侵袭他的手心，果然很冷，他的心也渐渐趋于冷淡，嘴里说道：“你到底想说什么？”

    公孙破转头看向路言，放下手里的工具，认真地说道：“机械人就如这钢铁，你给予他温暖，他永远不会被你导热，本质就是本质，弑杀就是弑杀。”

    烦躁莫名，路言最近心里时常有这种感觉，这来自于他本身自带的疑惑。

    “不是这样的。”路言有些急于辩驳道，“机械人也是人，只是他们身体的载体与普通人不同，给予温暖也能感化他们，毕竟钢铁被热水包裹，也会有温度。”

    “那只是暂时的，钢铁终将冷却。我很好奇你会对机械人有这种反应。”

    “什么反应，我只是想要知道一些东西罢了。”

    “正常人类对机械人态度都很冰冷，尤其是在这个时间段。”公孙破走近路言，仔细地看着他说道，“很明显，刚才的你有点儿非人类。”

    公孙破的神情迷茫而好奇，认真而诡谲，路言看不透，但是自身却有一种芒尖在背的感觉，好像一瞬间自身变得透明。

    路言一屁股坐在凳子上，说道：“机械人之前也是人类……”

    路言还没有说完，公孙破就直接打断道：“在他选择成为机械人那一刻开始，他就不是人了……”

    “不对。”路言陡然声嘶力竭地喊道，“也许他们是被逼迫的。”

    “嗯，是有这种可能。追溯机械人的初始历史，绝大部分机械人是被逼迫的。可就算是这样，依旧不能改变人类对他们的敌意。”公孙破道。

    “机械人被逼着拿起屠刀，于是人类就有正当理由去屠杀本想自卫的他们，而且还会被冠以反人类罪行。好似，恶是拿起屠刀的人，而善是正在屠杀的人。”路言低下头，盯着自己的脚尖说了一大通莫名其妙的话。

    公孙破抓住路言的肩膀，摇着他，似要将其摇醒，大声道：“你不要以为只有我对机械人抱有敌意，事实上，所有人类现今都敌视机械人，这已然是一种政治正确。你生而为人，无论再怎样贬低机械人都不为过，千万不要再有其他思想。”

    “仇恨，竟是主流价值观的一种，且被所有人认可。”路言依旧低着头，身子随着公孙破的摇晃而晃动，“好似，机械人拿起屠刀自卫就是错，他们错在没有像猪羊一样任人宰割。”

    “你是怎么了？”公孙破的语气中透着不可思议，“一百多年来，有你这种思想的年轻人真是越来越少了。”

    “所以，这是不可想象的，是吗？”路言站起身，惨然一笑，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按正常程序来讲，他应该站在人类的角度想问题，只是一切好似偏离了轨道。

    “我走了。”路言转过身。

    “等一下。”公孙破却急忙喊道，“你不是还要我帮你调理体内的星力乱流吗？”

    路言身体一怔，紧接着嘴角含笑，这时他才感受到为人的乐趣，说道：“前辈，不是不愿意嘛！”

    “你这个年轻人很特别，想法不拘于一格，总感觉你身上有种独特的气质。”公孙破道，“来吧！如果，你愿意帮我做一件事情，耗费大功夫帮你调理星力乱流也不是不可能。”

    “什么事？”路言正视着说道，星力乱流于他而言，的确是一个麻烦。

    “跟我来。”公孙破关好壁橱，当先向前走去。

    路言紧随其后，穿过一条黑暗且漫长的甬道。

    “这里怎么这么暗？”

    “因为这里已经是地下，阳光怎么透进来。”

    公孙破在甬道出口停下身影，此时他的脸庞被映照得通红，说道：“就是这里了。”

    路言进去一看，是一处岩浆熔流，不过地势范围很小，比起当初麒麟带他看过的地核岩浆不可同日而语。

    “你像是见过大世面的人。”公孙破怪笑道。

    路言当然没有说话。

    “看见那处平地了吗？”公孙破问道，“上面插着一枚铁片。”

    “嗯。”

    这里有一条岩浆流过，周围地面或多或少被映红，只有那枚插在地上的铁片黝黑如常，不被岩浆所影响，好似寻常高温奈何不得它。

    “走过去，帮我拔下那条铁片。”公孙破道。

    “就这么简单。”

    “简单？你也是个聪明人，如果简单的话，我为什么不自己拔，反而还要送你个人情。感觉你这小子有些与众不同，我便善意提醒一句，拔铁片时，小心危险。”

    “我还没说要帮你拔下那枚铁片呢！”路言道。

    公孙破转身就道：“不拔，就滚。”

    “拔就拔。”路言自然知道拔下这枚铁片可能非常不简单，但是为了能够调理体内星力乱流，他别无选择。

    小心地上前靠近，直到离铁片还有一尺距离的时候，路言都顺利万分，并未有任何突发情况。

    于是，路言的手就又向前伸了一点儿。一条形似铁鞭的长条物怒甩而下，路言就感觉到一阵劲风，从自己面前划过，幸好他“眼疾”手快，虽然他没有看清是什么东西打他，但手还是顺利缩了回来。

    吼！

    一声豹吼，一条火烈豹在吼叫中显出原形，且张扬地威胁着路言不要再寸进半步。

    路言甩了甩刚刚缩回的手，差点儿成断臂人了。危险，实在太危险。路言紧紧盯着面前的火烈豹，怪不得公孙老头亲自不上前，这条怪兽从哪里跳出来的，他可一点儿都没看清。

    “你不是那条豹子的对手，把它引过来。”后面传来公孙破的声音。

    听公孙破的意思，路言心中放轻松不少，显然那公孙老头有办法对付这条怪兽。

    火烈豹在铁片面前来回踱步，好像在守护着什么。路言不上前，这头豹子竟也不会主动攻击。

    看那豹子的个头，再看那移动速度，要不是为了吸引火烈豹的注意力，路言真打算一走了之。

    但没办法，路言还是“听话”地颤颤巍巍地伸出手。手刚一伸出，火烈豹似乎感觉自己的领地护卫权受到挑衅，毫不犹豫地向路言发动攻击。

    路言眼前火光一闪，他发现火烈豹行动起来，单凭肉眼，竟无法看清豹子的动作。

    不管了，路言卯足全身劲儿向公孙破奔去。这个地方范围本来就不大，火烈豹速度迅捷是不假，但路言吃奶的力气就小了？

    就在火烈豹的豹爪要撕裂路言屁股的时候，公孙破推开已然临近的路言，双手合十放前，嘴里低呼：“三才土杀阵。”

    仅仅扯下路言屁股一块布的火烈豹立即被一片黄色光芒围住，它直接人立而起，前爪扯着布角，有所发呆，仿佛不相信自己竟没有撕烂那个人的屁股。

    吼！

    火烈豹没有对路言造成伤害，反而自己却被困住。

    “启！”公孙破道。

    一刹那，三角黄色光芒中，五条土色尖锐长枪从地面升起，直直地刺向火烈豹。

    火烈豹速度何其迅捷，饶是狭窄逼仄的三才土杀阵内，它都轻而易举地避开土枪攻击。

    路言感觉自己背后下面凉飕飕的，更加凉的是他的内心，真是庆幸跑得快，吃奶的力气没白使。

    “三才土杀阵竟奈何不得这只豹子。”看着面前的火烈豹在不断冲幢着，围住它的黄色光圈摇摇欲坠。

    “哼！天空虚杀阵，不知你还能不能躲掉。”眼看黄色光圈被撕裂一个口子，火烈豹即将冲出来。公孙破不急不忙地扔出五个银色旗子，瞬间路言感觉空间为之一滞，似有什么东西要从虚无的天空出现一般。

    一声镜子破碎的轻响，火烈豹冲出黄色光圈，跃起的一瞬，一条丝丝黑色裂缝出现在它的腰部，当它随着重力下降的时候，火烈豹已为两截。

    路言心中狂惊，这什么阵法攻击，威力竟如此之大。再看公孙破，显然也是一副消耗过度的样子。

    “去，拔出铁片。”公孙破坐在地上，几个银色的旗子掉在地上，也不去捡。

    路言倒是想要捡起那些旗子研究研究，毕竟这么厉害的攻击手段，学会了能保命啊！

    “布置阵法需要时间，施展不容易，不然我要你干嘛，还不去拔铁片。”公孙破道。

    没有火烈豹的阻碍，路言径直走到铁片处，伸出手就要拔。

    “哥哥，好强的的戾气。”小忧的声音刚刚响起，路言的手已经将铁片拔起。

    就在拔起铁片的一瞬，坐在后面的公孙破大惊地睁眼道：“好锋利的剑气！咦？怎么一闪而过？没了？”

    公孙破在后面犹自纳闷，而路言却保持着拔出铁片的架势不变，此刻他的脑子快炸掉了，因为那道剑气窜他脑袋里了。

    “好像半截剑尖……”这是路言肉眼所见，心中所冒出的第一映像，除此就是刚戾的剑气。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