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城进来已经一个月了,他对这里的环境已经非常熟悉。目测对于这种普通监狱的防卫等级,他有几十种逃离的方法。他只所以没有逃离,只是因为“越狱”这个敏感的词眼刺痛着他的神经。
他曾是一个神一般存在的“猎人”,现在他再次被囚在十几平米的“笼”中。借着这与世隔绝的安静环境思考了一下人生。
当然在思考人生的过程当中也有不开眼的所谓狱中老大用暴力的方式问候他,欢迎他!他当然照单全收。并用更加暴力的方式叫他们一起来陪他思考人生。
很快,全监狱的人都开始思考人生,他成了他们的导师。
导师在这一个月中不仅思考人生,也把师傅传下的绝学反复温习了几百遍,直至烂熟。少不得又要在狱友兼弟子们的身上演练一翻。弟子开始只是敢怒不敢言,后来忍无可忍告到监狱长那里,监狱长不得不将他单独关在一间暗无天日的小囚室里,这也正中他的下怀。他非常满意地欣赏了一会这间特别的雅居。伸了个懒腰,活动活动筋骨。把自己身上那股洪荒之力收了收,确信可以运用自如后,他决定要走了。
他把通风口上那几根钢条轻松掰了下来,那里便显露出一个略大于碗口的洞来,他眯眼一笑,身形陡长,便于一条泥鳅一样钻了上来,后面的活儿当然也难不倒他,他悄无声息告别了这个熟悉而又陌生的地方。他没有选择大杀四方,那是他还有底线,他还想在阳光下回来。
然而理想很丰满,现实却很骨感,董城刚刚到达自己设定的安全区,眼中的柔光便被冷芒代替。
前面是清远市河口市交汇处,典型的”三不管”区域。到这里他应该是如鱼得水,然而他的汗毛却陡然竖了起来。
没有时间思考,他身形一转,以一个极为别扭违和的姿态向旁边滑行了一米,几乎与此同时,他原来所处的位置被*爆了一个大洞。他甚至能感知子弹擦过耳边所产生的热量,接着是第二声枪响,第三声枪响,他不得不以惊绝的如舞蹈般动作不断闪避。
连续躲开六枪后,他抓住零点几秒枪声间隙,如利剑般杀出,目光落在一幢民房的三楼,三楼的枪手甚至来不及哼叫,就被一记掌刀剁翻在地。
另一处狙击点的枪手突然就找不到目标,心道不妙,刚想逃离,一阵风夹着破空之音而来。
影到!人到!拳到!
他那还算坚实的胸膛仿佛遭千斤锤击。他最后欣赏了一下暴力美学的冲击,心恨恨疼了一下,然后,似乎脱离了他的身躯。
他突然明白了什么叫心碎。
董城并没有丝毫的停留,他的目光已经聚在第三个枪手所在的位置,他再如飞鸟般冲天而起。
突然一张大网从天而降,董城半空看似再无借力之处,却鬼魅一般闪开。他冷哼了一声,嘴角有一丝玩味,翻过四楼阳台,再轻身一跃,就到了顶楼平台。
第三个枪手看着势头不对,转身就跑,董城平台上捡了块砖,对着他的后背就砸了过去,很悲催,第三个枪手被砸了个正着,顿时就成了空中飞人,只是落地的姿式惨了点。
可就在这时,四个黑衣人从四个方向悄悄地向他靠拢过来,这四个人穿着紧身黑衣,戴着头套,从身形来看,都颇为健壮,目光冰冷,一看就知道是职业杀手。
董城微微一笑说:“出来吧,不要让小萝卜送死了。”
“小萝卜?”这四个黑衣人心中一阵暗笑,“去死吧!”我们东北四虎血雨腥风中杀出的名头,竟被人尊为“小萝卜”,四人同时暴起,四个方向,四把砍刀,杀气煞气交织,分尸的节奏。
刀影间,人影一闪,四虎的刀尽皆落空,紧接着大虎颈项一紧,被人抓住了脖子,抓的人并未使大力,大虎手还能自由活动,他反手一刀,想砍抓他的人,却没能砍到,他就来来回回砍了许多刀,也没能沾到别人半片衣角。
“四虎四只*。”
董城随手一甩,大虎就从四楼飞了出去,只听扑通一响,楼下居然有一个水塘。董城嘿嘿一笑:“还是四只落汤鸡呢。”
那三只虎有点懵逼了,明明是一只,好不好,大哥。刚才大哥被人抓在手里,三虎有点投鼠忌器,不敢动手。
现在虽然有点害怕,但还是非常凶猛地扑向董城,两军交战,勇者胜,这点道理他们还是懂的,但他们的勇,他们的猛。却再次象打在棉花上,眼睛一花,二虎又被人抓住了脖子,依法炮制,二虎也被人抛进了池塘。
三虎四虎似乎明白了,为什么是四只落汤鸡了,两人互相使了个眼色,分向不同的两个方向飞奔,居然准备逃跑了。
可是现实还是那么骨感,不到一秒钟,他们还是被人捏住了脖子,在被董城扔下去之前,他们非常哀怨地白了董城一眼,妈的,有钱就是任性。
是的,有钱就是任性,这就是江湖,江湖的钱是功夫,是力量,也是狠辣的手段,更是血雨腥风中砺炼的胆识。
“没用的东西。”一身冷哼,一个削瘦的男人,从幽暗处缓缓走出,目光森冷,深秋的月色似乎更冷了:“好久不见!”来人问候的笑声中似乎都带着刺儿,让人非常不舒服。
“能不能愉快地聊天了。”董城眯了眯眼,目光流转之际,精芒闪动,倒象和风拂过。
“拿人钱财,替人消灾。我们的信誉是靠命博来的,我们的目标背上都贴有一个“死”字,如果死能让人愉快,那你就快来消受吧!”
话音刚落,身形早已暴起,董城无奈只得错步迎上。只见两个人化作两团身影,没有步伐,没有招式,只有沉闷的撞击,撞击,再撞击,然后就是分离,也或许有步伐,有招式,只是快得让人看不清而己,在数不清多少次的相撞,多少次的分离之后,一个人象失去动力的陀螺一样,终于慢下来了。
“从此,东北再无金二爷。”削瘦的身影静立了一会儿,宛若风筝一般飞身而去。
“东北,平趟!”这或许是这位传奇杀手留给董城最高的赞语,而他自己则第一次失手了。失手失手,按道上的规矩,他必须自断一手。
“东北,平趟?”这是不是意味着东北再无敌手。
一声轻叹,没有胜利者的喜悦,董城纵身一跃,没入夜色,夜色愈加浓稠冷冽。
董城虽然击退了号称东北第一杀手的金二爷,自身也挂了彩,且彩头不小,有两处深可见骨,若不是这种不要命的打法,谁胜谁负还不一定呢,有时,胜负就在一线间,谁更狠,谁更能坚持一会,谁就赢了,董城意志占了上风,所以董城胜。他曾是啸傲军中的兵王之王,信仰在,人就在!
现在,董城的状态非常的不好,全身的骨头都象散了架一样,更要命的是,重伤处流血不止,他的意识逐渐模糊,他趔趔趄趄又走了几百米,街道拐角处,突然传来一声女人的呼救,他把意念集中了一下,那股洪荒之力似乎又回来了一点,他不顾血液流的更快,脚下加力,一会就来到了有人呼救的街角。
一名男子正在对一名妙龄少女施暴,隐约的灯光下,那名男子手臂上纹有飞龙,“飞龙帮”!董城轻哼一声,挥拳直上,这名飞龙帮男子忙举臂格挡,只听“咔嚓”一声,手臂如遭巨石碾压,几乎寸断,不过也因此保住了一条命,董城的拳头余力依然狠狠砸在这名飞龙帮男子头上,一声惨嚎,他被砸出二米远,当场昏死过去,董城力量用尽,也软软地扑了下去。
不过他没有倒地,似乎倒在一铺温暖的床上,朦胧中,温香入怀。
董城醒来的时候已是第三天的早晨,想睁眼眼皮有些重,他努力睁了睁眼,发现一个美女坐在床边,一脸担忧。女孩二十岁上下,非常漂亮。因为她的存在,房间似乎亮了许多。
董城非常想笑笑,但他一笑,又牵动了伤口,笑就有点皮笑肉不笑,有点滑稽。“别动”女孩善解人意地端来一杯水,小心地用汤勺喂着水。
“医生说,这么重的伤,且得一阵呢。”董城不敢再笑,只有闭目养神,他悄悄运功在周身游走了一番,感觉力量潮水般在身体里涌动,自然少不得心中暗喜。
黄昏的时候,董城已能坐起,身体处于快速恢复当中,女孩即惊诧又惊喜。她告诉董城,她叫桃子,今年二十一了,虚岁哟,她明艳的脸上总挂着笑,让人如沐阳光。
董城则告诉她,自己姓贾叫冬成。在京当保安。这次回家探亲路遇坏……。
桃子咯咯笑了起来:“什么冬成冬成,还不如叫冬瓜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