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内一众岛寨豪杰见状,纷纷变色,有个不知好歹的年轻人,指着郭宏便骂:
“不长眼的货色,爷爷们在谈生意,你搅和什么?!”
胡三反应极快,一记巴掌呼过去,直接将那乱讲话的喽啰扇晕过去。
“手下人没见过世面,冒犯仙长,该死!”胡三先是朝郭宏抱拳拱手,然后夺过别的兵刃,抬手便要砍死那昏倒的喽啰。
郭宏脚尖一蹴,踢出九环大砍刀,准确拦住胡三下劈。
“既然没见过世面,就不必责怪了。”郭宏淡淡一笑,寻了一张椅子坐下:“店家,给所有人上酒!”
躲在后屋的店家小心翼翼冒出头来,郭宏扔出一块银铤,一如出手阔绰的江湖豪侠:“有什么鸡鸭鱼肉,也一并端上来!”
众豪杰见来了这么一位厉害人物,一眨眼便夺了七八件兵器,这等超凡武艺已非世俗之人可比,听胡三张口称呼仙长,想必是有法力的修道之人,只得按捺争斗心思,彼此对视几眼,默默坐下。
郭宏早已见惯了这类江湖豪杰,兰台山下院也有好几位,最初觉得自己身负仙缘,还想显摆自己那点武艺,在下院装腔作势,结果被初出茅庐的郭宏一记饱蕴伏熊法神力的拳脚,打得魂飞魄散,再也不敢闹腾。
对付这种人物,话再多也不顶用,打服便是。
胡三来到郭宏面前,面上堆笑,拱手问道:“您就是乌照阁请来的郭仙长么?”
乌照阁在这方面办得十分周到,他们当然不会说是郭宏主动找这帮人,反倒将他说成是从别处请来的得力援手。
“我听说你们要找长风寨的麻烦?”郭宏说话间,店家便捧来酒水,盛满海碗,他浅尝两口,谨记乘霞仙法禁忌,没再多喝。
“是。”胡三解释说:“长风寨把持着海隅泽大小生意,我们各家受他盘剥许多年,但凡不顺他们意的,都被逼得没有活路。”
“这些琐碎事,我管不着,但长风寨曾经派人加害于我,这梁子便算结下了。”
听到郭宏这话,胡三双眼一亮,连忙说:“有郭仙长助阵,我等定能攻下长风寨,狠出一口恶气!”
“且慢说大话。”郭宏抬手打断:“我听说长风寨里也有修道之人,就凭你们这帮家伙便敢硬闯?”
胡三赔笑说:“我们这几家也供奉了一些江湖术士,可他们哪里能与仙长相提并论?只敢画几张符咒,或者在远处做法,不肯上前拼杀。”
旁边另一家岛寨的当家也开口了:“郭仙长有所不知,这长风寨有一位叫高振鼓的厉害人物,表面上是给王老爷出谋划策,但有传闻,说他才是长风寨真正的主人。而且他颇有道行,手下还有三四个身怀法力的修道人”
“不错。”胡三抢话道:“这家伙看着又矮又丑,但有一口飞刀,隔着几十丈杀人割头,谁也抵挡不住。还有个钵碗,祭出来能大放光芒,要是被照着,便会酥麻无力、昏昏欲睡,我们好些弟兄就是这样死得不明不白。”
“酥麻无力?”
郭宏立刻猜到,这就是江岩等人被抓住的原因,他扭头望向站在身后的瘦猴,对方连连点头,示意正是此人抓走他们。
这个高振鼓起码有两件法器,足以说明其人实力雄厚,真要对付起来绝不轻松。
虽说修道之人斗法,不光是看法器多寡,但考虑到又是飞刀、又是禁制钵碗,以郭宏的经验判断,高振鼓此人应是个通晓斗法的,两件法器一制一杀,配合起来使唤,威力非凡。
与林老先生只会召阴驱鬼,轻易就被雷火克制不同,高振鼓这类修士似乎没有明显缺点,也找不到对应克制办法,或许真的只能拼硬本事了。
不过嘛,郭宏就好这一口的。
拼硬本事,总比在别人心魔境中循环往复好受。
“也就是说,如果能干掉这个高振鼓,你们便能攻下长风寨?”郭宏又问。
胡三顿了一顿,望向在场其他岛寨豪杰,众人多是侧过脸去、回避目光,似乎都没有明确把握。
“看来长风寨是个易守难攻的地方。”郭宏随手从桌上抓了一把卤豆子,边吃边说:“也对,要是随随便便就攻破了,长风寨也不可能活到今天。你们没想过收买长风寨的人么?让他们从里面打开水门,放船入港,来一通里应外合。”
“我们早就试过了,根本不成功。”胡三叹道:“王德攸别的不好说,唯独舍得花钱,不少人肯为他卖死命。这几年长风寨生意越做越大,名声传到几个郡之外,好些在远方犯了命案的,也跑到长风寨投靠。”
郭宏心下啧啧称奇,如果自己不是拜在兰台山门下,听到这番说辞,都想给这位王老爷出力卖命了。
旁边却有人不住嘀咕——
“也不想想,王老头的钱财,不还是从我们身上榨出来的么?”
“他手下那么多船队,又跟周围郡县打点好关系,做生意当然畅通无阻。”
“要真是对付不了,还不如早早散伙算了。”
听到这些丧气话语,胡三本想反驳,可自己也是有心无力。先前输了一阵,折损甚多,实在经不起再一次战败了。
“你们要是有谁不想继续与长风寨作对的,现在就走!”
郭宏猛拍桌案,震得杯盘一跳,堂内众人受惊变色。听他继续说:
“跟你们说明了吧,我杀了那位王老爷的儿子,还有一大帮好手,早已跟长风寨结下死仇。他们要我亲自过去谢罪,打算将我大卸八块。我一个修道之人,他们尚且敢如此猖狂,你们觉得谁的性命比我贵重,可以想想日后下场!”
众豪杰听得这话,面面相觑,要真是让长风寨把持了整个海隅泽,自己这伙跟他们作对过的,哪怕认输投降,估计也不会有好结果。
“现在不是我们容不下长风寨,而是长风寨容不下我们!”郭宏语气加重:“若不奋起反抗,今后在海隅泽便再无立足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