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义打坐之后,很快入定,接着就忘记了时间。他不知道的是,在他入定之后,头上的发带竟然放出一种银色的光来,讲他全身包裹在里面,接着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修复着他身上的伤口。
他被抓起来之后,那个叫“鸿鹄”的女人曾经看望过他,竟然提出了非分的要求,他当然拒绝了,令他没想到的是,鸿鹄这一要求,白浪竟然是知道,也是默许的,难怪这两个人能够臭味相投。
石义的拒绝遭到了鸿鹄的毒打,不仅因为失望,还有恼羞成怒。石义虽然年纪小,但他根骨好,如果能成为自己的入幕之宾,只要稍微点拨一下,必然能够成为一个不错的修行工具,鸿鹄手里已经有了不少禁脔,像石义这样骨骼清奇的,还是第一次见到。
没想到石义不但拒绝了,还一把将她推开。恢复后的鸿鹄其实算是一个美人,至少她自己觉得,头一次遭到这样果断的拒绝,她恼羞成怒,当即叫手下把石义捆起来,用皮鞭暴打一顿,知道他奄奄一息,才住手。
十几岁的半大男孩,也许吓唬一下就好,鸿鹄毕竟舍不得错过,所以就叫人住手了。为了让他尽快恢复,竟然叫人把他送到了自己从前闭关用的地疗室。
鸿鹄是土属性法师,对土地有一种很难割舍的情感,实际上的原因是因为她所修的法门是土属性,所以不管受多大的伤,只要接近土地,土壤的能量都能让她恢复。
当然,被阵法禁锢就另当别论了。
石义却偏巧也是土属性,而且是土中的上品:金土。只有高级土属性的,才会有细致的划分,比如金土、木土,水土、火土和土土。
石义清醒过来的时候,他身上的好已经好得差不多了,被头上仙带一照,马上就恢复了健康。不过,入定后的他却完全不知道。
他正在一个关口。虽然之前不曾修行过,自从重生后,他就开始刻意地朝这个方向努力,每次打坐都很上心,不知道为什么,每次打坐的收效都很少,而且心神也很难集中,经常出于容易散乱的状态,没想到这次却一下子就进入状态了。
他没有多想,一颗心静静地沉淀下来,心里只是反复地默念着师祖传授的心法口诀,让意念随着脉络,以最自然的状态游走,他必须尽快打通奇经八脉,这样才能达到入门的目的。师祖曾经说,修行的第一步是炼气,所以炼器就是他现在的奋斗目标。
终于身上暖和的感觉开始分明了,丹田处也有了一种开始饱和的感觉,他却不敢大意。丹田饱和最多只能说命,他第一步算是完成了,接下来就是将这些真气导入身体的各个脉络,达到疏通的目的。
从前不觉得,总以为自己身体很好,这次打坐后,他才明白自己身上的经脉堵塞的有多厉害,因为不但手足,就算心窍,也被堵得严严实实,难怪其他修行人能够灵活自如,甚至飞行,而他只能走着,那些修行人一目十行,还能了然于胸,他却要一个字一个字地看、记、背……
直到天空放亮,石义才从定里出来,紧闭的狭小空间虽然光线很昏暗,毕竟还是有一个小窗,当阳光照在他脸上时,他就出定了。出定后,他马上闻到一种奇臭的味道,这种气味不同于农家肥,因为这比农家肥更臭,不是腥臭,而是一种……无法形容的臭……简直让人无法忍受,就像是沤了很久的东西……
身上虽然这种难闻的气味使他很难受,却因为炼气的成功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轻松和自在,甚至下床的时候,他感到身体出奇地轻巧。
很快石义就找到了臭的源头,竟然在自己身上,因为他的衣服已经湿透了,上面还粘粘糊糊地沾着黑色的东西,既潮还粘手。怎么办?衣服肯定要换,但他也不能这样清凉地出去啊。
就在他为难的时候,眼光落在床前的小桌上。
因为桌上放着一个包袱,里面,应该有些东西吧。他进来的时候,桌上什么也没有,可是出定后,就有了,可见,应该是有人在他昏迷或者入定的时候送来的。
打开一看,是一身蓝色的布衣,样式很简单,布料触手可温,他没有犹豫,马上把衣服换上了,脱下脏的衣服后,还用脏的衣服把身上的脏东西擦拭了一遍,这才发现,这些脏东西竟然是自己的皮肤里分泌出来的。
没想到这样入定竟然还能排毒。要是能洗个澡就完美了,他有些遗憾地想。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了一个轻柔的声音:“小帅哥,怎么样啊,想好了没有?”
说话的,竟然是鸿鹄。这妖妇,看来真没死心啊!石义冷冷地想,手里却快速地系好了带子。
接着鸿鹄就进来了,看见容光焕发的石义,不由愣住了。
她没想到的是,过了一夜,石义的相貌就发生了微妙的变化,气质上来说,比进来之前更加气宇轩昂了,不但身上的伤不见了,而且还隐隐有了一种气势……他的绳子是怎么解的?这根绳子可不是一般的,因为是鸿鹄用孩童的血加上独家法门制作,就算白浪,也很难解开……
“是谁给你解开绳子的!”鸿鹄妖媚的脸顿时就变得狰狞起来。
“妖妇,你多行不义,必然遭到天谴!”石义冷冷地说。
鸿鹄不答,围着石义转了个圈后,才说道:“看不出啊,法脉打开了……是谁给 你打开的!“她心里既惊且疑,因为在这之前,石义的法脉还出于封闭状态,与旁人不同的是,他有法脉,虽然被封闭了,但能看出来,他的法脉远比一般修行人要宽阔!
这就是鸿鹄看重石义的原因。
石义见鸿鹄眼睛盯住自己,想着她险恶的用心,心中就忍不住的反感,突然,鸿鹄眼眸一亮,停留在他头上:“你这根发带哪来的!给我看看!”
石义一愣,本能地退了一步:“不行。”
“给我看看……你把仙云带给我,我还你自由,如何?”鸿鹄没想到会在这个不起眼的凡人身上发现仙界的宝贝,一时兴奋得满脸通红。
跟仙云带相比,一个禁脔就算不了什么了。因为仙云带对她这样的妖精来说,简直就等于想睡觉的人捡到了一个舒服无比的大枕头!
“快给我,给我,我可以给你很多钱,你要什么我就给什么,只要你能放弃随仙云带的所有权……”所有灵性的法器都有认主的习惯,一旦认主,除非主人自己放弃,其他人就算抢到,也无法使用,这就是鸿鹄不敢用强的原因。
看着鸿鹄全无防备地在自己跟前指手画脚,石义心里一动,一个计划在心头浮现……他不动声色地说:“你很奇怪我为什么恢复这么快吧,我告诉你,就是仙云带的作用,而且我这衣服也是那个人送来的,想知道是谁吗?”
“是谁?”鸿鹄果然上当,她心里已经有了怀疑对象却不敢肯定,于是就更加急切地想听清楚了,就在她靠近的时候,石义果断出手了!
他右手一个锁喉擒拿手,将鸿鹄瘦小的脖颈控制在手里,接着左手出手如电,将捏了个“降魔手印”的手击打在这个女人瘦得只剩下皮包骨的脸上,眉心处!
果然,这一系列动作做完,鸿鹄的身体就像是被定住一般,不能动弹了,只剩下两只尚能转动的眼珠,发出恶毒的光来。
她甚至无法说话。石义这一招,可算是用尽了全身的力量,冒险一搏,不得不全力。
门外,甚至没有任何动静,可见鸿鹄是悄悄来的。
“妖妇,你现在在我手里,如果我杀了你,相信不会有人知道,但是……你想死还是想活呢?”石义淡淡地问。
鸿鹄眼中喷火,她不能动也不能说,怎么回答。让她没想到的是,这个看似没用的小子,竟然能爆发出这么大的力量,早知道身边带几个人就好了……
可惜世上没有后悔药。
石义轻轻“哦”了一声:“我忘记了,你现在不想说话,这样吧,我帮你刺激一下,看能不能让你恢复说话……”说完,石义从袖子里拿出一根长刺。
这是峨嵋刺,是他惯用的武器,他一直贴身而藏,好在之前没有搜身,不然这个武器就被没收了……石义看着手里发着寒光的武器,心里盘算着下一步计划。
“看招!”他低低地喝了句,手中的峨嵋刺飞快地向鸿鹄刺去,就听“扑”的一声,钢刺扎入了鸿鹄的眉心,用力之大,几乎贯穿了她整个头颅。
然而没有出血,难道被鸿鹄跑掉了?石义一惊,赶紧把刺拔出来,就在他拔出来的一刹那,一根血柱从鸿鹄的眉心喷出!
鸿鹄缓缓倒下。原来,是刺得太深了。石义松了口气,还没等他想出下一步计划,就听外面传来轻微的脚步声,这脚步声几乎细不可闻,但他还是清楚地听到了。
他赶紧去拉鸿鹄。没想到拉了个空,地下的鸿鹄不见了,躺在血泊里的,竟然是一只鸟。
鸟的头上已经被刺穿,看上去是死得不能再死了。石义没想到自己一出手就能结果了她,因为他忘了,鸿鹄是大伤后初愈的,体力和法力还没恢复,不过鸿鹄最大的错误,就是太看重自己和太看轻敌人。
石义提起这只死鸟,他仔细看才发现这只鸟身体竟然沉甸甸,显然是修行之功,门外的脚步越来越近他的心也悬了起来……
“阿鼻盛筵里面灯火通明,不时传来美妙的歌声,空气中飘荡着肉食的香味,大门缓缓地打开。迷失于罪恶的孽魂,沉溺于享乐的可悲之人,此怨此恨,终归沉寂……”一个清冷的女音在他耳边缓缓响起,随着这声音,一个美好的身影从地上升了起来,刹那间,这个人就完全现出来了,是个年轻的姑娘,这个姑娘一身火红的衣裳,衣裳上,绣着黑色的大鸟,看起来既庄严,又使人生畏。
石义茫然地看着她,她也注意到了石义:“你,能看见我?”姑娘淡淡地问。
石义点头。姑娘轻轻“咦”了一声,再看看他,有些惊奇地说:“可是你没有地狱的种子呢!”说完不再理会他,对着地上的鸟尸说:“鸿鹄,你大限已到,跟我下地狱去吧。”
鸿鹄的虚像马上从鸟尸里出来,变回人身的她显得非常虚弱,见到石义,长开双爪恶狠狠就跑扑过去,被红衣姑娘一声断喝:“孽障!还不伏法!”鸿鹄一呆,复又变回了鸟身,乖乖地回到红衣姑娘身边。
“姑娘怎么称呼,容石义日后报答。”石义知道,这个姑娘救了自己,因为方才如果任由鸿鹄出手的话,以自己目前功力,是无法抵抗的。
他之所以能得手,完全是因为偷袭,加上鸿鹄没有防御。
“不用……”红衣姑娘淡淡说,说完就开始往地下沉。石义急了,追问一句:“姑娘贵姓,容石义铭记,日后也好回报师父。”
“你头上这根发带,功力太强,你目前无法享受,我先帮你收起,以后再还给你……”红衣姑娘没有回答他的话,一伸手,他头上的发带竟然自动从他头上松开,飞到了姑娘手中。“匹夫无罪,怀璧其罪……谨记,这次出镖,千万不要让舍利子离开空间戒指。”
“姑娘……”
“地狱少女……”姑娘很快消失了,留下这句话还是石义心中盘旋。
地狱少女?石义愣住。他在昆仑山这么多年,头一次听到这个名称。
脚步声已经走到门口,接着听到开门的声音。要来的,总是回来,石义惊讶地发现,地上的鸟尸,竟然不见了,用手去探,才发现,鸟尸已经化作泥土。
这样的毁尸灭迹,也不错,就算有人进来也不能发现,不过抓住鸿鹄用来交换云萝和花蝶儿的计划算是失败了。
来人不多,因为只有三种脚步声,所以石义心里就在想,究竟是谁,他最担心的,就是白浪亲自来,因为白浪的功夫是他目前无法对抗的,如果仅仅是他手下那些强盗,就好说多了。
虽然一夜未睡,但石义却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充盈,第一次突破,给他带来了无穷的力量,也给了他莫大的信心!
门打开了,看见来人的面容后,石义悬着的心总算是放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