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世界在改变 第六回

    大城市就是好啊，大商场什么的满街都是，桑拿、温泉、美女什么的全都能造。

    俺穿上了一身漂亮的皮后，也就又开始混迹于多姿多彩的城市和人才市场里的“人才”堆里了。

    那许多鸟摊位都说诚聘精英，我总是弄不清什么是精英，大概游戏里的无敌npc是要算上的。

    “哥们儿！在哪儿做事儿啊？”我问身边拿着一张表格儿，在那里东张西望的一个家伙。

    “我在飞机场工作，哥们儿借笔用用！”这位哥们儿原来是在找笔。

    “哦，很充实吧！”我望着这个哥们儿，黝黑的皮肤。我在想这鸟人肯定是在机场的厕所里捣弄的。

    “挺清闲的，也就是每天在机场上逛逛”他对俺轻松的说道。

    “那辛苦不？”其实我想问他，究竟在机场干什么鸟事。兴许还能提携哥们儿一把，混口饭吃。

    “打鸟！”他倒是直接，也很真诚的接着对我说道：“不辛苦，现在还缺人呢。哥们儿，这么跟你说吧。我在机场上打鸟时，枪走了火，一下子打走了俩人。”

    他说完还给我指了条道，叫我去机场打鸟队看看，试两枪。

    我还真去了机场打鸟队。进去了我才知道，那位哥们儿第一枪走火让队里的一位枪手失去了战斗力。但打鸟队长在办公室里开了一“腔”让这小子丧失了战斗力。

    这是个国际机场，很大，大得引得许多鸟儿、鸽子都来筑巢。我们的任务是：让这些执著的鸟儿下定决心到别处去重建家园。

    在一声声猎枪的巨响后，俺毁灭了许多鸟儿的家园、送走了许多小鸟儿的小命。

    这真是一件高尚的事情。那些乘坐飞机的哥们儿、姐们儿、老们儿、少们儿对我投来了感激的目光——赶走了空中的飞翔的鸟儿，他们便可以安全的飞上蓝天了。

    这天空可真蓝啊，蓝的刺眼，让眼睛直想落泪。这阳光可真暖啊，晒健康了肌肤、黝黑了容颜……

    乡下的老妈说娶媳妇儿要个头大、鼻孔大、气量大；乡下的老妈还说那些只知道往外跑的娃儿下辈子成不了人，会变成天上的鸟儿；乡下的老妈还说要俺回县城去教书，还说老师的工资那个高啊。

    乡下的老妈想让俺跟那位结婚不久的哥们儿一样，有稳定的工作，娶个婆娘、生个娃儿、以后娃儿的娃儿再生个娃儿什么的……

    我回来才发现，乡下就是好啊，有新鲜的空气，有痴情的鸟儿。

    我于是开始骑着自行车行驶在幸福的公路上。从县城的俺们家里，离乡下我教书的地方有20公里路，我常常骑着心爱的自行车行驶在两边全是油菜花的马路上——真真意义上马儿跑的路。

    那些漂亮的菜籽花一大片一大片的，美丽极了。在马路两边，还时不时的传来一股股清香，当然，还有路边一堆堆大粪里发出的恶臭……

    结了婚的那位哥们儿终于生了个儿子，他老妈终于放下了那颗悬在棺材口的心，进了木头箱子里。

    哥们儿经常背着他心爱的儿子在大街上散步，手里牵着他媳妇的手。

    哥们儿还说自己是早生儿子早享福。

    哥们儿还说昨天打麻将输了几十块钱。

    哥们儿还说他老婆很烦，整天掏他的口袋。

    我请他一起去爬以前爬过的一座山，他说那里危险，怕儿子出危险，还说那里只有烂石头。

    其实，那山上有一些砍了又长起来的树、干了又流了起来的小溪、谢了又开了的花……

    年轻就是好啊“年轻可以犯很多错误、并有改正的机会”，年轻还可以跳舞，是少男少女在一起跳的那种舞。舞姿里混杂着美妙的遐想、醉人的芳香。

    而我，依然以为自己还很年轻。

    “我以为我不去管时间

    时间也许也会淡忘我

    生命的老去

    属于别人

    而我不会老

    因为我现在还年轻。

    ……”

    我哼着歌，走在熟悉的街道上看着许多陌生人的脸。

    柳小燕突然打电话给我老妈说她的老公很有能耐，能帮我把调动的事情搞定。但要我去她家一趟。

    妈的，我是坐的人力三轮车去的柳小燕家。下了车才发现，登三轮儿的那个家伙上我高中同学，以前还和那个家伙一起喝过酒、说过许多荤笑话、一起谈着他娘的未来……而今天，两个人加起来才说了两句话——

    “好多钱？”

    “一块！”。

    终究还是要见着柳小燕的男人了。妈的，我之前还以为有些人可以一辈子都不用见面也可以把自个儿的日子过完。

    原来，这是个又老又丑的男人；原来，他就是我们县的那个唯一开宝马车的人。

    在前几天我看见这架宝马招摇过市时，我还琢磨着里面坐了个年轻的王子，王子旁边有一个婊子……

    那顿饭吃的一点也不爽，我喝着几百块一瓶的葡萄酒、看着桌子对面陌生而熟悉的女人。

    世上最痛苦的事情，也许是守着你最爱的人，但却深深的知道，她不属于你……

    “小燕儿啊，这就是你的同学哈，这个调动的事情嘛小意思拉，哈哈哈——”他对我说“哈哈”。我心里想着，‘哈哈哈’哈你妈个猪——头，逮着机会砸烂你的车，刨了你的皮，狗日的不是杂种……

    不是杂种是什么东西？

    我曾经以为，不认识便没有了恨；我曾经以为，不见面就会忘了什么是爱……

    “那拜托您拉，别送拉，恩……再见，小燕”我很有风度的走出了他家的大房子，摸了张餐巾纸醒了把鼻涕，扔在了他家门口的垃圾箱里。

    我突然觉得这世界真他妈的好笑，是那种你忍都忍不住的笑，不信你笑笑！

    几天后，柳小燕在电话里对我说，他以为他当初结婚时我会去，还说如果我去的话她也许会改变主意，还说我不应该躲她，还说我没良心。

    柳小燕还说，自己在结婚前为了她爸爸受贿的事情，一个人去过去那个男人的家里，还说她爸爸受贿的那件事，也是多亏了猪头的帮忙才摆平的。柳小燕说这话的时候，声音里带着哽咽的哭腔。而我却觉得头痛的很，以至于后面她说什么，这么多年一直挺惦记着我的话，我都听的断断续续的……

    我以前还以为自己一辈子也不会有砍人的念头，可我真的想砍人了，砍死那狗日的，让他死的比野狗还难看……

    我没有在电话里对她说什么，可这小家伙却说我在哭。

    我告诉她我在笑，我笑的很开心，事实上，我确确实实觉得这世界真他妈的好笑，是那种你忍都忍不住的笑，不信你再笑笑！

    我动了砍人的念头，可我知道我还有老妈，还有让我能够被认识的人尊重的，升级了的工作。所以我告诉自己不能随便去砍人，砍人是犯法的事，犯法是要被枪毙的，枪毙了就见不到小燕和小妮子她们了……

    我的工作还真的被调进了县城，我老妈乐的嘴都合不拢，我老妈还说我那位同学真有本事，我老妈还说我那位同学真有福气，嫁了个那么有本事的男人……

    我对着我老妈笑，眼泪都笑出来了。我老妈见我这么高兴，对我说道：“你要是娶个你们同学那样的媳妇儿，我就放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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