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退婚风波远远没有结束,最终能不能退掉,现在还没有个定论,但对于牛小红来讲,她是不可能和那个叫韩兵的人结婚了,别说结婚,就是一想到这个人她就直犯恶心,而且这种感觉越来越强烈,将来怎么可能和他生活在一起呢,倒是她对这李根宝的好感在慢慢上升。
虽然说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她觉得他没有文化,长相也普通地掉渣,学历更没法提,才是个小学毕业生,连成语“不学无术”的意思都不知道,还一本正经地解释说,现在的年轻人就是懒就是吃不了苦,都不知道下决心学武术,打个架都得让亲戚朋友来帮忙,这根本不行,这太丢人了,她听了以后,心里差点笑死了他,他居然还看不出来,还滔滔不绝地讲这讲那,还讲到希望工程上去了,他知道什么叫希望工程?装腔作势。要不是她当时刻意表现出一种极其厌烦的表情,他可能讲两个小时都不停顿的。
后来的事往往出人意料,她爸不小心被一头公牛顶伤了,去卫生院住院,李根宝是忙前忙后地照顾,比自己家里人还尽心尽责,她对他的看法有了很大的变化,这一点,李根宝肯定也是感觉到了的,但是,后来(也就是她爸出院后不久),又有人在她家里提亲,她爸起初也不想搭理那人,谈话也很冷淡,很明确地对那人说,女子现在找了个对象,正谈着呢,现在新新社会了,娃娃的事娃娃自己说了算。但媒人说,话虽这么说,但娃娃考虑事情毕竟欠周到,你们是不知道情况,我介绍的这男方家境殷实地增火,五六亩的平川地,另外,人家有两辆东风汽车在三阳川拉矿石呢,一年下来挣不少钱,如果你们答应下这门亲事,可以给五千块钱的彩礼钱,一般家庭最多也就能出两千的礼钱,那已经憋足了劲了,而且还得亲戚朋友的帮忙。
话说到这里,牛小红爸作为一个闯荡商海多年的生意人——牛贩子,他本能地去权衡利弊而后择优选择,当下认为这媒人说的男方家道非常值得考虑,但李根宝这孩子也不错,要是推辞了,也不好,因此,当时也没给这媒人明确表态,却对这媒人热情得不行,又是发好烟又是给泡从县城买来的好茶,媒人走后,牛小红她爸不知道是因为高兴过度还是其他什么原因,下炕的时候一脚踩空,直接“咚”的一声掉在了脚地上,疼得老汉哎哟哎哟地直叫唤,牛小红和她母亲赶紧把老汉扶到到炕上坐定,她母亲嗔怪老伴病还没好彻底怎么就慌里慌张的,是不是又想住院了,老汉“啊啊啊”了半天,说不出一句话,第二天起床来却感到精神百倍,在炉子烧了一杯滚烫的浓茶,又吃了半块小锅盔馍,穿上他那套最时兴的中山装,右手提了根尼龙绳子,左腋窝下夹着干瘪的皮包,哼着小曲去王川做贩牛的生意了,听说,那里有几头好牛,价钱也合适,这是个很好的商机呀!最近真是好事连连!
傍晚的时候,牛小红母亲做好了拌汤疙瘩,却不见老汉回来,就打发女儿小红去南村口去看看。
牛小红在路上走着,感到心神不定,好像有什么不好的事要发生,但理智告诉她,能有什么不好的事?一切都顺顺当当的。在村口向南走,隐隐约约看见两个人朝这边走,最后两个人变成了一个人,原来一个人将另一个人背了起来,牛小红还纳闷:这两个人都是健壮的成年人呀,怎么还一个背着一个呀?等走近一看,天啦!那背人是他们村里的望有叔,人称三碗半,意思是饭量非常大。他气喘吁吁地迈着大步往村里赶,他背上的人居然是牛小红父亲,表情显得很痛苦。
“爸哎!你咋啦?”牛小红惊慌地问。
“你先不要问了,回家再说吧,”望有叔弯着腰,抹了一把汗说,牛小红就不再说话了,在后面扶着她爸往家里赶。
看着老伴被人背着进了大门,女儿跟在后面哭哭啼啼的,牛小红她妈感到事情不妙,心脏突突地狂跳,等把老汉弄到炕上,躺平,牛小红她妈问望有究竟咋回事,望有撩起衣襟又擦了一把汗说,没啥大事,损失了一头牛,人无大碍,牛小红妈没有再问,她也能想到,肯定是上回的事情重演了,牛把老汉顶倒了,牛逃之夭夭了。
“咋绳子和公文包也不见了?”牛小红她妈打量着老伴一番问。
“我估计是掉到水沟里去了,”牛小红她爸半睁着眼睛说:“牛就是在水沟边上把我顶翻的,”
“算了算了,”望有安慰说:“一根尼龙绳,一个公文包也不值钱,只要人没啥事就行,”
老汉躺在炕上惋惜地直叹气:“牛是头好牛,牛是好头好牛,不知道落在谁手里了,唉……”
“行了,你也不要再惦记牛了,上次给你说不要贩牛了,你偏不听,这下好了吧!”牛小红她妈生气地说。
“你们听听,”老汉反驳说:“这话有道理没?不贩牛,咱们吃风屙屁呀!”
牛小红她妈沉默了几秒,嘟囔着说:“那人家没贩牛的人还不是活得好好的?”
“哎呀!你说这话……”
看着老两口,你一言我一语地争执起来,望有忙劝解说:“你们也不要吵了,啊,贩牛也是为了生活嘛!不让贩牛,也是为了安全考虑嘛,各有各的道理呀,这也不能怪谁,”
牛小红给望有叔倒了一杯水,说:“叔,你说的对,”她又转过身给她妈说:“爸平安回来就好,你就少说两句,”
牛小红他爸突然痛苦地呻吟起来:“怕是不平安喽,我的肋骨是不又断了,”
众人大惊失色,不知所措,按照上次的经验,八九不离十是肋骨骨折了,具体损失了几根,谁也说不清楚,望有建议往乡卫生纸院送吧!牛小红她妈呆若木鸡,喃喃地说:“刚从卫生院回来没多久,这又得去,让人家笑话呀,”
望有说:“不行是这,把振东叫来看看再说,”
牛小红这才想起那个年轻的村医,便风风火火地往村医家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