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芝龙 第十八章 略施巧计，飞出牢笼

    第十八章　略施巧计飞出牢笼

    当天下午普特曼回到官邸，何斌即刻迎上前去，将他扶下马车。

    “那个郑芝龙怎么样啦？”普特曼问道。

    何斌恭谨地：“他愿意顺从大人了。”

    普特曼急切地：“当真？”

    何斌：“这年轻人刚到爪哇，不晓得我们荷兰东印度公司的风尚，其实能得到长官的宠爱是很幸运的。这几天我一再劝他，终于使他明白过来。”

    “这就好，”普特曼点了点头，“现在他人呢？”

    何斌：“还在囚室里。”

    “走，看看去。”普特曼说着，与何斌一起来到囚室。

    卫兵打开铁门，一股酸臭味迎面扑来……普特曼赶紧掩起鼻子，后退了两步。

    “长官你别进去了，”何斌说着，走进囚室内，喊道：“郑芝龙，过来！”

    郑芝龙站起身，拖着脚镣，一步步挪到铁门旁，朝着普特曼深深鞠了个躬：“普特曼长官！”

    普特曼一听那话音里饱含悔愧之情，再一看他面容憔悴满身污垢，禁不住心生怜意，却依然板起脸孔，粗声粗气地问道：“怎么样，郑芝龙，你还想继续住在这囚室里吗？”

    “不，不，”郑芝龙连忙应说。

    “为什么你会被关进这囚室？”普特曼再问。

    郑芝龙哈着腰：“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长官。”

    普特曼：“知错就好。”

    郑芝龙：“我知道错了，请长官多多原谅。”

    普特曼：“那你愿意顺从我啦？”

    郑芝龙：“愿意，愿意，我愿意顺从长官。”

    普特曼：“这就对了！”说着，转身交代何斌与守门的卫兵，“你们带他到澡棚里好好洗个澡，换上干净的衣裳。”

    “遵命，”何斌应道，随即将郑芝龙带出囚室，指着他脚上的铁镣，叩问：“这脚镣是不是把它卸掉？”

    “且慢，”普特曼摆了摆手，“等洗过澡了再说。”

    “是。”何斌应着，和卫兵一起将郑芝龙押往大楼后面的澡棚。

    回到寝室，普特曼自己解下佩剑，卸下军装，在浴室里洗了个澡，穿上便服，躺在摇椅上，点燃一支雪茄，深深吸上一口，然后吐出一圈圈白烟……

    正当他悠悠陶醉之时，门外响起了敲门声。

    普特曼：“进来。”

    何斌应声进房，禀道：“郑芝龙已经洗过澡，换上了干净衣裳。”

    普特曼：“你和卫兵把他带到我这里。”说着，继续吸着雪茄，吞云吐雾。

    郑芝龙很快就被带来了。他一到寝室门前，便躬身谢道：“感谢普特曼长官！”

    普特曼坐起身一看，郑芝龙身穿一件彩色的连衣纱笼，把那姣好的容貌和肌肤映衬得十分迷人……四天前被迷倒在床上的那个美男儿，霎时在脑际闪现。他喜滋滋地朝着郑芝龙招手，连声唤道：“进来，快进来！”

    郑芝龙随声跨步进房，不料脚下的铁镣勾上门槛，一个趔趄，重重地摔倒在门内的地板上。

    普特曼连忙上前要把他扶起。郑芝龙却连连摆手：“不要紧，不要紧，长官，我自己来。”边说边用双手撑着地板，勉力欲站起身，却又被脚镣缠住，再次跌坐到地上。

    “快，快把那脚镣解开。”普特曼对那卫兵下令。

    卫兵从腰间掏出钥匙，打开镣锁，把铁镣收起。

    被解开脚镣的郑芝龙曲身下跪，向普特曼连磕三个响头。

    普特曼这才将他扶起：“好啦，好啦！”随即交代何斌，“今晚的晚餐就送到我这里。”

    天开始暗下来了。

    何斌领着厨师将一席双人份的丰盛晚餐连同一瓶洋酒，摆到普特曼寝室的小餐桌上，顺手将烛台的蜡烛点亮，然后退下。

    普特曼在餐桌旁坐下，招呼郑芝龙：“来，坐，坐！”

    郑芝龙畏怯地：“小的不敢。”

    普特曼：“有什么不敢？”

    郑芝龙：“小的是犯错之人。”

    普特曼：“犯了错改了就好嘛，来，来，坐下。”

    郑芝龙扭捏地：“长官肯原谅我，我已经很感激了，怎么敢……”

    “怎么啦？”普特曼故意板起脸孔，“你不是说愿意顺从我吗？”

    “是啊，是啊，”郑芝龙赶紧应道，“我是很愿意顺从长官。”

    “你如果真的愿意顺从我，”普特曼亲热地说，“就要坐到我身旁，陪我喝喝酒。”

    “那么，小的只好遵命啰。”郑芝龙娇声应着，羞怯怯地坐到普特曼身旁的椅子上。

    “这就对了！”普特曼边说边拔开酒瓶塞子……

    郑芝龙连忙接过酒瓶，先给普特曼斟上一杯酒，然后给自己斟上半杯。

    普特曼盯着他那俊美的面容，频频颔首。

    郑芝龙举起杯子，亲昵地：“多谢长官顾爱，小的先敬长官一杯！”

    普特曼呵呵直笑，跟着举起杯来：“好，好！”

    郑芝龙一饮而尽。

    普特曼随之干杯。

    这样杯来盏去，很快一瓶酒就喝光了。

    三分酒意的普特曼兴致勃勃：“再来一瓶酒。”

    郑芝龙应了声“是”，站起身走出房门，从走廊上朝下喊道：“再送酒来！”

    “就来啰！”　随着下面的应声，何斌端着一个盘子，上面放着两瓶洋酒，送进餐厅，悄悄给芝龙使了个眼色，躬身退下。

    郑芝龙打开一瓶新酒，给普特曼和自己都斟上一杯。

    普特曼举杯，呷上一口，赞道：“好，这酒好。”

    郑芝龙随之尝了尝，问：“长官，这酒和刚才那瓶酒，味道不同啊！？”

    “没错，”普特曼应说，“刚才喝的是白兰地，现在喝的是威士忌。”

    郑芝龙：“威士忌？”

    普特曼：“对，威士忌，这酒才够劲呢。”

    郑芝龙瞟了他一眼：“哦，原来是这样，那长官该多喝它几杯呀！”

    “我喝，”普特曼一手举起杯子，一手搂起郑芝龙的腰：“来，亲爱的，你也喝。”

    “好啊，”郑芝龙扭了一下腰肢，也举起杯来，亲昵地：“请长官先喝。”

    普特曼将杯口凑到嘴边，仰起头喝下大半杯。

    郑芝龙陪着呷了一口，顺手叉起一片牛排，送到普特曼嘴边。

    普特曼张嘴一咬，嚼了嚼就往肚里吞，随之将杯里剩下的威士忌喝光。

    “长官真是海量啊！”郑芝龙夸赞道，再给普特曼斟满一杯酒。

    普特曼被郑芝龙逗得心花怒放，他酒兴一发，每次都是大半杯、大半杯地喝；结果，两瓶威士忌还没喝完，就已经醉眼朦胧啰……

    “不喝了，我不喝了，亲爱的……”普特曼满脸通红，摇晃着脑袋喃喃而语。

    “只剩这么一点，”郑芝龙把酒瓶送到他面前，“把它喝光嘛！”

    普特曼：“不喝了，再喝我就要醉倒了。”

    “怎么会呢？”郑芝龙娇声劝道，“听说长官在海上，一次能喝三、四瓶。”

    “那是，那是，”普特曼色眯眯地伸出手，摸了一下郑芝龙的脸颊，“你怎么知道呢？”

    “我当然知道啰，”郑芝龙说着，又给普特曼斟满一杯……

    两瓶威士忌就这样全喝完了。

    “亲爱的，我们上床吧！”醉醺醺的普特曼唠道。

    “好咧！”郑芝龙边应着边扶起普特曼，一步步挪到床边，帮他脱下衣服，只剩一条内短裤；然后将他放倒在床上……

    醉倒在床上的普特曼先感到郑芝龙在抚摸他的脸庞；接着解开他的上衣，抚摸他的胸膛……他心中阵阵陶醉，嘴里迷糊地唠道：“我心爱的……我心爱的……”渐渐进入半睡眠状态……

    郑芝龙赶紧到靠窗的那张紫檀书桌前，上下探摸，很快就找到桌下的暗屉，扳开暗扣，拉出屉匣，那瓶迷魂香果然在里面。

    他右手捏着那只小瓶子，回到床前，猛摇几摇，拔开瓶塞，凑到普特曼的鼻子下，用左手食指盖住瓶口，在普特曼吸气时放开，让香雾充分被吸进，不致外溢；这样持续了六、七次，料定普特曼在两、三个时辰内醒不过来，才放胆溜出寝室，悄悄来到何斌的房间……

    何斌已经暗中做好了一切准备。

    郑芝龙一进入他房间，立即解下连衣纱笼，换上何斌为他备好的对襟汉装，顺手将纱笼塞进备好的小包袱里。

    何斌待他换好衣服，招呼道：“来。”

    芝龙连忙上前。两人一起挪开那张小床，床后的墙壁下部有一片刚被刮光的墙面，一方砌在墙上的石块现了出来。

    何斌：“这石块四周接缝的的黏土，我已经把它铲掉了。

    芝龙大喜：“好，何斌兄弟，你干得真好！”

    “这石块才开始松动，还要用力推。”何斌说。

    “我来！”　郑芝龙蹲下身，两只手紧贴在那石块上，使出劲，缓缓地将它推到高墙外，墙上即刻露出一个尺多宽的墙洞。

    何斌：“你先钻出去，芝龙兄弟。”

    芝龙：“不，还是你先。”

    何斌：“我还要整理房间，你知道吗？”

    “好，那我就先来啰。”芝龙边说边伏下身子，双肩先穿过洞口，一个滚身翻出墙洞。

    何斌拿起两只备好的包袱，递给洞外的郑芝龙，转过身将小床挪回原位，吹灭蜡烛；然后钻到床底下，一步步爬出墙外。

    两人站定后，便一人一头把那石块托起，将墙洞重新堵上。

    一轮圆月高挂在天空，椰林里荡着阵阵微风……

    何斌在前领路，芝龙紧随其后，两个少年家身披皎洁月光，脚踏婆娑树影，朝向东方，急奔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