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芝龙 第二十四章 杨陆、刘奔再施诡计

    第二十四章 杨陆、刘奔再施诡计

    杨陆和刘奔进入商馆,女仆们即刻端来热水。

    两人卸下蓑衣,盥洗完毕,相偕来到杨陆独用的房间。

    房门一关上,刘奔便手舞足蹈:“师兄,这下可好啰,可好啰!”

    “李旦果真跌入海中?果真至今还没救起?”杨陆尚存疑虑。

    刘奔兴高采烈地:“我还会骗你吗,师兄,下面的戏怎么演可就看你啰。“

    杨陆:“李旦这老不死的久经风浪,怎么会跌入海中呢?难道你们遇到的风暴特别猛烈?”

    “这风暴嘛,说猛也猛,说不猛也不猛,反正五艘船都没受损。”刘奔答说。

    “那……整个船队除了李旦,还有其他人落海吗?”杨陆再问。

    “除他之外,还有一个人为了救他也跳入海中。”刘奔应道。

    杨陆:“是谁?”

    刘奔:“是我们船队前些年在大担口救起的一个少年家,名叫郑芝龙,这回在三宝垅碰巧遇上,师兄你还没见过呢。”

    杨陆:“他现在怎么样?”

    刘奔比了一下手势:“他和李旦一起被大浪吞吃掉了。”

    “怎么会这样呢?”杨陆想了想,说,“这其中必有奥妙。”

    “也许是吧。”刘奔卖了个关子。

    杨陆拍了一下头壳,直指刘奔:“是你做了手脚。”

    刘奔翘起大拇指:“师兄,这下你猜对啰。”

    杨陆猛抱刘奔双肩,瞪圆着眼睛:“你怎么做的手脚,我的好师弟?”

    刘奔拉起杨陆的双手,慢条斯理地:“你还记得吗?师兄……”

    杨陆:“记得什么,快说呀!”

    刘奔:“记得去年在平户,我们船队启航之前,师兄你交代我的四句话吗?”

    杨陆不加思索:“记得。”

    “哦,记性这么好?!”刘奔不大相信,“哪四句?”

    杨陆:“有风借风,有浪借浪,有火借火,有刀借刀。”

    刘奔:“这回小弟我只借了三样。”

    杨陆:“哪三样?”

    刘奔:“一刀,二风,三浪。”

    杨陆:“详细说一说。”

    “师兄交代的这四句话,小弟我牢记在心头,可一路来没找到机会,”刘奔兴奋地开讲,“昨晚深夜起来小解,看到天色在变,心想风暴一到,那个老不死的准定要亲自在舱面上指挥抗风,正好靠近右舷那根吊杆因沿途起货负载过重裂开一道沟,我便暗中用匕首将那道裂沟捅大……”

    杨陆:“你就不怕被值更的水手撞见?”

    刘奔:“当时值更的是魁奇,他从舵楼顶下来想要察看,被我训斥一番,便缩回去,不敢再说什么。”

    杨陆:“以后可不能再冒这种险。”

    刘奔:“要是不敢冒险,那什么事都不要做了。”

    “好啦,别嘴硬,”杨陆训了他一句,继续问道,“后来怎么样啦?”

    “做过这手脚,我也不是有绝对把握,”刘奔答说,“可事情就这么巧,天一亮李旦果然亲自到舱面上指挥抗风,不时站在那吊杆附近。风越来越狂,浪越来越高,那根吊杆在激烈颠簸中喀嚓一声折断,正好砸在李旦肩上,将他打入海中……”

    “好啦,别再说了,”杨陆打断他的话,问,“现在李魁奇怎么样?”

    “哈,哈,”刘奔笑了笑,“他被我用妙计圈在北港。”

    杨陆:“哦,那陈衷纪呢?”

    刘奔:“我想把他做掉没做成,人还在福船上。”

    杨陆:“钟斌呢?”

    刘奔:“这小子有时靠过来,有时倒过去,这回下海搜救很卖力,但却一无所获。”

    杨陆:“李旦和那少年家都没找到?”

    刘奔:“风浪这么大,早都被卷进海底啰。”

    “难说,”杨陆仍存疑虑。

    “师兄你放心吧,”刘奔拍着胸脯说,“这两人都必死无疑,现在要紧的是下面该怎么办。”

    杨陆凝思片刻,果断地:“第一步,先把这主船队抓到手。”

    “对!”刘奔大喜,“不过,师兄,小弟有话先说在前头……”

    杨陆:“有话就说嘛。”

    “这船队抓到手,应该归我,对吗?”刘奔咧着嘴笑道。

    “这……“杨陆瞪了他一眼,随即改口,”当然啰,真能到手的话,那五艘船连同船上的人员、货物,全都归你。”

    “那就多谢师兄了!”刘奔抱拳拜道,“我们这就到料罗湾去。”

    杨陆:“且慢。”

    刘奔:“师兄还有什么事?”

    杨陆:“你跟我来。”说着,打开房门,将刘奔带到小厅。

    小厅里的八仙桌上已摆好饭菜。

    刘奔也不道谢便大吃起来……

    杨陆在他狼吞虎咽之时召来商馆庶务,交代一番,待他吃饱喝足才相偕来到码头,乘那艘货船回到料罗湾,转乘舢舨,登上福船坐镇。

    天渐渐暗下来了。

    经过大半个下午的紧张搜救,派到烈屿、浯屿和围头等海域的货船,都没能找到李旦和芝龙。火长们一个个垂头丧气,领着各自的船只,相继返回料罗湾复命。

    杨陆在刘奔的陪同下,站在舱面,紧挨船舷,逐一将他们迎上福船,逐一向他们表示慰问,待最后一拨衷纪、钟斌等人上船后,才用沉痛的语气向大家说:“弟兄们,这回福船上出了这么大的事故,我一听到刘奔兄弟的报告,十分震惊。这种事故叫人难以相信,也叫人无法容忍,商行总部一定要查明原因,追究责任。今天大家辛苦了一下午,仍然未能救到李大人,但我坚信,李旦大人‘吉人自有天相’,弟兄们无须过分担忧。现在,天已经暗了,很难再下海搜救了……”

    讲到这里,杨陆顿了一下,然后郑重地说:“依我之见,整支船队即刻启航到厦门,今晚全体船员好好歇息;搜救李大人的事,明天再来商议;不知各位意下如何。”

    各船火长一听杨陆如此体贴下属,纷纷应道:“二总管怎么说,我们就怎么做。”

    陈衷纪虽然感到刘奔不怀好意,但也觉得杨陆说得有理,当即表示赞同。

    “这样很好,”杨陆随即下令,“各船火长立即返回自己的船上,拔锚升帆,驶往厦门,泊岸后全体船员到商馆集合。”

    于是,仍由福船领头,五艘大船连夜启航,离开料罗湾,借助风暴的余威,绕过金门城,穿过大担口,驶入厦门内港。

    雨已经停了,风还在刮着,船队渐渐靠近水仙宫码头,但见岸上有十几个灯笼一字排开;待到船只泊定,才看清楚是商馆的卫丁打着灯笼在那里迎候……

    船员们遵令登岸,由卫丁引路,来到商馆,那里已经是灯火辉煌;大厅里按“四星拱月”摆放着五张大圆桌,像是准备开宴招待贵客……

    大家正疑惑不解,只见刘奔站了出来,高声宣布:“弟兄们从昨晚深夜一直忙到现在,辛苦了一整天,杨总管为了犒劳诸位,特地邀大家来聚餐,现在请各船火长到中间主桌入席,其他弟兄就随便坐吧!”

    到场的船员们,自火长到司货、司舵、水手、杂工,听了刘奔这一番话,除陈衷纪外,无一不感动得热泪盈眶……原以为出了这天大事故,不管责任大小,人人都得遭罚,没想到二总管却设宴犒劳……

    大家畏畏怯怯、你推我让,经杨陆出面延请、刘奔一再催促,五、六十人才相继入座就餐。

    餐毕,刘奔又宣布说:“依照常例,今晚火长们在商馆留宿,其他人员现在就返回各自的船上歇息。明日起船队一切活动,都得听候杨总管安排。”

    “好啊,好啊!”船员们齐声应道。

    散场后,钟斌独自一人漫步走向码头,今天发生的事使他感到有些蹊跷……李大人久经风浪怎么会跌入海中?……郑芝龙水性特好怎么被浪头一盖就沉没?……船队五艘大船十只舢舨搜寻了一下午怎么都不见李大人踪影?……明天派船再次出海搜救还能救到人吗?……看来李大人和郑芝龙是凶多吉少啊!……那为什么二总管却说他们‘吉人自有天相’?……难道他们果真能够活着回来?……

    钟斌走着走着,不觉已到码头边,正要踩上跳板登船,暗夜里传来了一声耳熟的呼唤:“钟斌!”

    他转过身一看,刘奔已经来到他跟前。

    “刘爷,你找我?”颇感惊讶的钟斌问道。

    刘奔:“不是我找你,是杨总管找你。”

    “杨总管找我!?”钟斌大出意外。

    刘奔:“对,他在商馆里等着你呢,走吧。”

    “是。”钟斌应道,当即跟着刘奔返回商馆。

    夜已深,商馆里一片寂静。

    刘奔领着钟斌穿过前落和大厅,径直走到后落杨陆独用的房间门外,在红木门扇上轻叩两声。


    “进来,”房内传来杨陆低沉的声音。

    两人相继进房,刘奔随手将门扇关上。

    正在泡茶的杨陆指着一旁两只圆形的酸枝木凳,说:“坐吧。”

    钟斌有点拘谨,不敢就坐。

    杨陆笑了笑,和颜悦色地:“叫你坐你就坐。”

    “快坐下!”刘奔拉着钟斌坐到圆凳上,然后自己也坐下。

    “先喝口茶吧!”杨陆说。

    刘奔从茶几上拿起两小杯新泡的茶,一杯自己喝,一杯递给钟斌。

    钟斌连忙接过,轻轻地呷了两口。

    杨陆这才转入正题:“钟斌,这回搜救李大人,你可是出了大力啊。”

    “这是属下应该做的。”钟斌恭谨地应道。

    杨陆:“各船的火长向我报告,为了搜救李大人,他们已经出了赏格,我认为这样做很对。你虽然还没救到李大人,但凭今日的表现,我也该给你奖赏。”

    “不敢,不敢,”钟斌忙说。

    杨陆:“不过,你是知道的,李旦大人在海上闯荡几十年,经历过多少狂风恶浪,从来没出过事,这回怎么会跌入海中?”

    “这……”钟斌不知如何回答才好。

    杨陆:“你是福船上的水手长,一直都在现场,当时有没有看到什么迹象?”

    钟斌猛想起值更时的情景,心里不禁咯噔一下,随即平静下来,摇了摇头:“没有。”

    刘奔插嘴提醒:“你再仔细想想。”

    “没有,没有。”钟斌更是肯定地答说。

    杨陆:“这么大的事故,总部是一定要查明原因的,你知道吗?”

    “知道,”钟斌连忙应说,“其中原因是一定要查明的。”

    杨陆:“我很希望你对此也能多出一点力。”

    钟斌:“一定,一定,属下一定尽力。”

    “还有,”杨陆犀利的目光直盯着钟斌,再问:“事故的发生,与航行主管掌控不当是否有关?”

    钟斌明白这问话的用意,当即应道:“当然有关。”

    “对,对,”杨陆频频颔首,“福船上的水手们还说,李旦大人在舱面上当众怒斥衷纪火长,差点把他给撤了。”

    钟斌:“是的,情况是这样。”

    “钟斌啊,”杨陆亲切地唤道,“你既然都看在眼里,那我想征求一下你的意见……”

    “请杨总管多加教示。”钟斌谦恭应说。

    杨陆:“如果陈衷纪被撤职,我想让你顶替他的职位,担任福船的火长,如何?”

    钟斌大出意外,心中喜疑参半,嘴上却谦辞道:“属下年纪尚青,经验不足,恐怕难以担此重任。”

    “你就不必故谦了,”杨陆显得更其亲热,“魁奇,明日我要召集各船的管事人到商馆议事,你应该将福船遭遇风暴的前前后后,好好向大家说说,明白吗?”

    钟斌连连点头:“明白,明白。”

    当晚,钟斌就被安排在商馆留宿,没有回到船上。

    翌日午后,各船的火长、水手长和司货齐集在商馆大厅。

    杨陆首先开言道:“各位弟兄,这次我们商行主船队出了这么大的事故,李旦大人至今下落不明,杨某真是心如刀割,今天我已经派人到金门及附近的沿海村社,出赏格请当地百姓协助搜寻,但愿李大人吉人天相,平安归来……”

    “是啊,但愿李大人平安归来!”大家齐声应和。

    “昨天我接报后赶到料罗湾,”杨陆把话锋一转:“据福船上的水手们讲,这事故的发生,都是衷纪火长的错误造成的……”

    陈衷纪一听,知道杨陆和刘奔要拿自己开刀,正想着该如何应对,前后左右传来了与会弟兄们的窃窃私语声:“衷纪火长?!怎么会呢?这不可能吧!……”

    “不许交头接耳。”杨陆大喝一声,待场上静了下来,才指着钟斌,说:“现在先由钟斌兄弟,向大家报告当时福船上的情况。”

    “啊,钟斌,他!?……”

    陈衷纪正感惊愕,钟斌已经站起身,开始讲述:“前天深夜我值更时,看出风暴就要到了,立即向衷纪火长报告,他却爱理不理;我要向李旦大人报告,他又说别去惊动大人……”

    “你胡说。”衷纪嚯地站了起来,怒斥钟斌。

    “陈衷纪,不许打岔,”杨陆把衷纪镇住后,转对钟斌:“再讲下去。”

    “昨天清晨李大人醒过来,”钟斌继续说道,“看到风暴已经逼近,气得直跺脚,当着众人责骂衷纪火长延误时机,不得不亲自在舱面上指挥。风浪那么大,年青的水手有时都吃不住,何况是年老的李大人,作为一船之长,早该采取保护措施;衷纪火长却毫不在意,结果导致李旦大人跌入海中……”

    “你,你,”陈衷纪气得说不出话……万想不到跟随自己多年的徒弟,竟要把为师的置之于死地……

    “大家都清楚了吧,”杨陆接过钟斌的话头,转对衷纪,厉声质问:“陈衷纪,你能逃脱这罪责吗?”

    “我,我,”衷纪有口难辩。

    杨陆随即下令:“把陈衷纪给扣起来。”

    站在他身后的四名卫丁一拥而上,将衷纪五花大绑,押出大厅。

    事情发生得如此突然,在场的各船主事人都感到惊愕……

    这时,坐在杨陆身旁的刘奔站起身,用恳切的语气说:“各位弟兄,我们金阳商行一向是有功必赏,有过必罚,这回抗击风暴,除陈衷纪外,船队的弟兄们都出了大力,现在杨总管已经恩准,先由厦门商馆发给大家赏银,各船火长每人十两,司货和水手长每人六两,其他人等每人三两……”

    刘奔说到这里,场上惶然不安的气氛顿时烟消云散。

    看到在场的人面露笑容,杨陆又开口了:“现在请大家到账房领赏;留守在船上的弟兄就请各位代领,回去分发。”

    散场后,商馆账房挤满了人,自领赏银的,代领赏银的,全都欢欢喜喜回到各自的船上;虽然有人还记挂着陈衷纪,但已不再存有疑惧,唯有钟斌心感不安。

    这第一步棋下得着实漂亮。

    当晚,沾沾自喜的刘奔又来到杨陆的房间,一见面就说:“师兄,今天这出戏演得还不错吧。”

    杨陆笑了笑:“是啊,演得很好。”

    “怎么样,师兄,”刘奔压低声音,“今晚就把陈衷纪给做掉。”

    杨陆想了想,摇手:“不行。”

    刘奔:“陈衷纪武艺高强,船队的人又都听他的,今天我们出手快把他扣下,如果不乘势做掉,终究是个祸害。”

    “这也未必,”杨陆应说,“钟斌都可以为我所用,难道陈衷纪就不能争取;而且他目前还罪不致死,莽然下手,怕会激变。”

    刘奔:“我们完全可以秘密处置,不让外人知晓。”

    “难啊,”杨陆依然摇头,“鸡蛋密密也有缝,杀了他,见了血,你那盖子能捂得住?况且我们现在的头号对手是颜思齐,陈衷纪他算老几?”

    刘奔一凛,瞪起眼珠:“是啊,李旦死去,金阳商行就落到颜思齐的手中了!我们这几天辛辛苦苦,岂不是白白在为他卖命?”

    杨陆:“还有,我问过秋花,据她说,李旦的房间里像是有个地下密室。”

    “哦!”刘奔惊喜,“那师祖被侵吞的财宝,准定是藏在平户商行里。”

    杨陆:“对,所以我们下一步要做的,是灭掉颜思齐,拿下金阳商行。”

    “可是颜思齐在平户,怎么灭他?”刘奔急切地问。

    “最好的办法是将他请到厦门来。”杨陆应说。

    刘奔:“怎么个请法呢?”

    杨陆:“我想烦劳师弟你到平户一趟,能不能把他请来,就看你的本事啰。”

    刘奔拍起胸脯:“好,我去。”

    杨陆:“你可以将钟斌带在身边,以禀报船队遇险为名,消除他的疑虑,并代表船队和商馆全体同仁,恳求他到厦门来主持善后事宜;我相信,这回钟斌将会成为你的好帮手。”

    刘奔:“这我知道。”

    杨陆:“商馆里那艘新造的快船就拨给你用,杨宗、刘青也跟着去;你再挑选八名强壮的水手,备足武器、弹药和食物、淡水,后天就启程,快去快回。”

    “杨宗、刘青?!”刘奔不敢领情,“他们是师兄的贴身护卫,我怎么好带走?”

    “钟斌只是一张骗取颜思齐信任的帖子,他们两人才真正可靠,明白吗?”杨陆笑道,“况且这一年来,我又找到六个当年支堂里的小伙计,都安排在厦门商馆卫丁队。”

    “好啊!”刘奔一听倍感振奋,但仍谦让,“不过,杨宗毕竟跟随师兄多年,还是留在厦门为好;我把大侄子刘青带在身边就够了。”

    “好吧,就这样定了。”杨陆站起身,再次叮嘱:“到了平户样样要多加小心,千万不要露出马脚。”

    “师兄你放心,我一定不辱使命,”刘奔边应着边靠到杨陆身旁,悄悄地,“不过,小弟还有个小小的要求……”

    杨陆:“有什么要求,尽管说嘛。”

    刘奔:“这两个晚上,李旦那间锦被绣枕的大房,让我享用享用,好吗?”

    杨陆哑然失笑:“可以啊,这又算什么,我这就带你去。”说着,从柜子里取出一串锁匙,领着刘奔来到商馆中落,还召来一名年青女仆,打开李旦专用寝室的房门,把他们一起送进房中……



第二十四章 杨陆、刘奔再施诡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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