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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猛将双眼迷蒙,摇了摇头。
梁九月不知道说什么,牙根一动,垂下头去。
“你真的……杀了她?”徐猛将的声音有些恐惧的颤抖,他似乎在怕着什么。
梁九月不敢看徐猛将的双眼,一直低着头,虽然宁雨涵不是她亲手杀的,但却是因她而死,梁九月虽不是男人,但敢做就敢认,既然事情已经发生了,接下来要做的,不是隐瞒与逃避,而是勇敢面对。
当然,倘若对方不是徐猛将,而是一个普通人,她大可不必这么纠结,人不是她杀的,为她而死她顶多有些内疚与将那份感谢深埋心底,可是宁雨涵是徐猛将的师父,通过以前的交往,因为徐猛将与她是生死之交,梁九月知道徐猛将对他的师父很是敬爱,与其家人无异,所以梁九月没办法轻松面对,徐猛将的性情她再了解不过。
平日里嘻嘻哈哈的,可是心底却有着一根红线,这根红线往里便是他最亲近的人,最亲近的人并非全是有血缘关系的亲人,谁对他好,他便对谁好,与血缘关系无关。
宁雨涵肯定是在他心底那根红线里边的,梁九月很是清楚,所以她的死……他肯定不会好受。
对于自己,梁九月并不是傻子,她也很清楚自己在他心里与宁雨涵一样,也在红线里边,他最亲的两个人自相残杀,他心里肯定不会好受。
怎么处理,梁九月也不知道,她希望的是徐猛将狠狠揍她一顿出出气,这样起码他也会好受一点,可是这个方法根本行不通,因为她太了解他了,可是与其让他憋着那股难受的气。倒还不如让他释放出来,而如何让他释放,梁九月已经想好了。
“是的。”梁九月没有半点的犹豫,这是她想好了的答案。
“为什么?”徐猛将双眼含泪,师父死了的时候他猜到了是梁九月动的手,可是他却是不愿意相信,当时他很气愤,可碍于梁九月与他的关系,他不得不扮作哑巴留在梁九月身边为的就是调查真相,可是时间一天天过去。那种希望知道真相又不希望真凶是梁九月的纠结让徐猛将很是痛苦,到了后来,他索性不查了。师父已经死了,是谁杀的,已经不重要了。
可是想归这么想,每次想到师父的时候,徐猛将的心中都久久不能平静。那可是从小就教他本事的人,被人杀掉了他没有一点情绪波动那就不是人了,但杀她的人可能是自己另一个最亲的人……
无论怎么样,他都会受伤。
本就没什么能说话的对象的徐猛将选择了沉默,他选择了逃避,可是偏偏。梁九月主动告诉了他事实。
这就是将他已经好了一半的伤口扒开再往里边撒盐,徐猛将感觉到自己的心在抽搐,眼前那张绝美的脸庞似乎变成了猛兽正虎视眈眈的看着他。想要吞噬掉他的生命,他盯着梁九月,目光中满是痛苦。
“她该死!”梁九月眼角一跳,很是平静的说出了这三个字,但是话一出口。她心中如同被人狠狠插了一刀,在不停的流血。宁雨涵是为了梁洛书而死的,间接意义上,也是为她而死,在梁九月的心中,她对于宁雨涵有着一丝感谢,毕竟当初如果不是她拦着阎君拖延时间,她与师父或许就逃不掉,如今她就不可能有糖糖和果果,也不可能让师父变成魔魂遁入魔界中苟延残喘。
兴许,此刻他们两人都被关押在无边血海尝受着极其残酷的刑法。
如今她能安然活着,这得谢谢宁雨涵。
可是如果实话实说,徐猛将会很痛苦,他会处在左右为难的苦海当中,梁九月不想这样,于是,她唯有出此下策。
如果她没有糖糖与果果,没有梁洛书,她会选择让徐猛将结束她的生命,可是两个小家伙还小,她的仇人也不少,她倒是可以一走了之,走得相当痛快潇洒,可是小家伙们怎么办?
“请原谅我的自私,有两个小家伙在,我还不能死,所以我欠你一条命,你揍我一顿吧,我如今也是天人而且还是道境五品的茅山道士,很经打的。”梁九月牙根紧咬道,“不过别在这里,找个僻静的山头,出完气后,你就离开,那样你会好受一些。”
“我师父不是你杀的,对不对?”徐猛将突然伸手捧住梁九月的脸,与她对视道。
梁九月眼中闪过一丝慌乱,将目光的焦点移到一边道:“是我杀的。”
“不会的,你不可能杀她的,你的实力根本不足以杀得了她,你在骗我。”徐猛将低吼道。
此刻,糖糖与果果意识到了什么,两人扭着小屁股从屋里跑了出来。
“糖糖,你带着弟弟进去,妈妈和猛将叔叔有事情要说。”
“妈妈怎么了?猛将叔叔凶你呢。”糖糖撅嘴道。
“进去!”梁九月突然瞪大双眼,糖糖吓了一跳,一边的果果拉了拉泫然欲泣的糖糖,小声说了什么之后便把糖糖给拉进了屋子。
“他们是你的孩子,还小不懂事正常,你不应该这么瞪他们的。”徐猛将道。
梁九月没有回应,岔开话题道:“当时我的实力尽管不足以杀她,但是她当时受伤了,所以我杀了她。”
“你为什么要杀她?”徐猛将不信。
梁九月咬了咬牙,正视着徐猛将道:“你师父一直在等的那个人,是我师父。”
“什么?”徐猛将目光中闪过一丝恐惧,他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一片。
梁九月见他如此,知道他已是真的信了,她深吸了口气道:“为了捍卫自己的爱情,我杀了她,很正常,你别在为我找任何理由了,我们之间虽然是生死之交,但是我和你师父不是,她还害过我,所以,即便不是因为我师父的关系,我也会杀了她,当时她身受重伤,奄奄一息,我怎么会不趁着那个机会动手?”
“你……”
徐猛将轻摇了摇头,望着梁九月的眼神中满是绝望。
“是我杀了她,你不用在心中为我狡辩,恨我吧,那样你会好过得多。”梁九月趁势灌上猛药。
“不会的,你不是那样的人,你不会滥杀无辜的。”徐猛将痛苦的呻-吟道。
“滥杀无辜?我不会滥杀无辜?”梁九月冷笑道,“你难道忘记了当初我屠戮京华的事情?一晚上几百条人命被我屠戮殆尽,在那风雨交加的夜晚,电闪雷鸣的时刻,我站在山巅,欣赏着京华城内的血流成河,你可知道,当时我的心中是多么的畅快,我不是你心中所想的好人梁九月,我也有喜怒哀乐,我生气了会骂人,怒极了会杀人,你师父抢我心中所爱,我为何就不能杀她?”
徐猛将苦笑了笑,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仰望苍天,眼泪无声的流下,那清澈透亮如他往日眼神的天空,此刻阴沉沉的似是酝酿了一场大风暴,让梁九月心中极其沉重。
花和尚的背叛她没有一点的心痛,因为尽管花和尚也算是她的生死之交,可是开始的相遇他怎么都带着一丝功利色彩,而徐猛将,完全是两人从患难中走过来的知己良朋,如此至交好友,人生得到一个便已足矣,如今却是要反目成仇,梁九月心中的难过,就如同当初将最为厌恶歪门邪道的师父变成魔魂一般。
“你大不可不必如此伤心,杀你师父的人就站在你眼前,你可以拿起你的长枪,将她痛扁一顿,发泄出心中的痛苦。”说着梁九月抿了抿嘴唇,道,“我不还手,但求你留下我一条性命,两个孩子现在还小。”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徐猛将突然吼道,他看着阴沉的天空,伸出自己的手臂指着那缓缓流动的黑色浮云,大声道,“老子招你惹你了,你要这样对我?我师父死了,还是我最好的朋友杀的,一瞬间,我失去了两个最亲的人,你……你个贼老天!你瞎眼了还是我杀了你妈了,要这样的报复我……”
徐猛将的歇斯底里让梁九月微微闭上双眼,果然,徐猛将还是不想对她动手,两人认识不到两年,可是却经历过好几次的生死,徐猛将本人本身就是性情中人,可是性情中人却是最容易被情字所伤,徐猛将的痛苦模样让梁九月感到揪心。
“你能不能拿起你的勇气,拿起你的长枪在我不致命的地方扎上一下,能不能有点男子气概,你此般坐在地上自怨自艾,让我怎么看你?”梁九月觉得不能再这样了,心中的苦闷很有可能将他逼疯。
虽然没听说过天人高手将自己逼疯的,可是到了地级巅峰以上再进阶就需要通过心魔测试,一旦失败便会走火入魔,即便是现在徐猛将凭着自己超强的意志力将这件事给深埋心底,可是他才二十出头,以后的日子可还长着呢,天人之上肯定还有更高的阶段,他肯定还有机会往上攀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