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赵元嗣来说,将私欲凌驾于天下万民的鬼谷子虽然丧心病狂了点,但委实是一个枭雄般的人物。拥有了永恒的生命,超凡的力量却不逍遥人间,玩弄凡人;反而为了虚无缥缈的超脱,几千年如一日的和徐福斗智斗勇,光这份执着就令他佩服。换成是赵元嗣自己,可没这么好的毅力,大约几年就被酒池肉林给腐化掉,最后变成一个超级大丧失吧。
咚~咚~
随着一声很青春的“打搅了”,那位年轻漂亮的女助理高高地捧着一堆文档,挡住了视线,小心翼翼的踱进来。在赵元嗣一脸莫名其妙,而后恍然大悟的神情中,她慢腾腾的靠近,把几本文件夹规规矩矩的摆在茶几上,而后……
从文件夹脊背的空隙中抽出了一把闪耀灵光的匕首。
“去死吧,玩弄主任感情的人渣!”
她的表情无比凶恶,动作迅敏地不像是人类。凝脂柔滑的肌肤表面爆起丝丝青筋。抬步,蹬踏,刺击一气呵成,连串的残像最前端,正是击穿音障,震爆出轰鸣的耀目霹雳。
赵元嗣在她进来的那一刻就已经察觉到这位不正常的变化,只是并没有作出反应。在这种雷霆一击面前,他还有心思瞧瞧徐福,不意外的看到对面的美人正淡定地享受茶点,在攻击发动时还有闲心撑开了一层护罩。
“嗤……”
利刃刺破衣物,切开皮肤,深入紧密的肌肉,绽放的超自然雷霆在人体内肆虐,骨头都变得焦黑,然后被彻底斩断;蓬勃有力的心脏直接炸开,毫无阻碍的刀锋最终将人体扎个对穿,钉在沙发上。
“啊啊啊————”
女子发出绝望而凄厉吼叫,双手用力回抽,带出如柱的血潮,倾泻在身上,将她的半身染成了暗红色。
“去死、去死、去死啊!”
一下,又一下,连续不断的刺击,每一下都彻底洞穿脆弱的人体,破烂的心脏、肺、气管,碎骨头,各种人体组织爆的到处都是,喷涌的鲜血越来越少,多次电击的尸体发出燃烧的焦臭。
“就顾着自己,竟然还想和这男人过幸福日子!”
破开腹部,将肮脏的内脏撒的满地都是;斩断四肢,切下脑袋,都堆在茶几上,摆出报复的金字塔。
她终于停下了暴行,甩了甩被血液染的粘稠的长发,冲着双眼空洞,破破烂烂的赵元嗣唾了一口;咧着嘴,维持着崩坏的笑容,缓缓转过身去。
“终于……又只有我们了,君芳~~”
她的声音里有种甜腻的芬芳,柔软又**;扭起濡(喵)湿的腰肢,满是血腥的白色长袍被弃置在地,媚态十足的目光侵略着从头到尾都安坐着的徐福。她褪下了衬衣,露出香肩和黑色**的胸罩,那是足以让任何男性失去自制力的美色,但是她手中依旧闪烁雷霆的利刃,和周围地狱般的场景却让人望之生畏。
世界,以茶几中线为分界,一半是血腥和丑陋,一半是清爽舒心。赵元嗣的残躯渗透着他的血,沿着这条分界线滴落。
“你稍稍有点过分。”
徐福翘了翘眉毛,挥动手掌,掀起一阵清风,吹散了房间内浓郁的味道。
“不,一点也不,我的主任,我的君芳,一点也不……”助手病态的舔了舔嘴角未干的血液,双目泛着微微红芒,一步步走近毫无防备的徐福,“我,一直在等这一刻,一直,一直!”
“期待着,总有一天你会明白我的心意!”
“你明明根本不喜欢这个高克,却又要为了他孤独的等待!”
“这一切都是为了什么!!”
助手已经完全失去了控制,她大喊大叫,挥舞着手中的利刃,贴着徐福柔软的身子,对着无动于衷的面庞比划着。
“今天,这个人来了,我终于明白了,过去的思念全是我一厢情愿的妄想。所以我要靠自己来夺取幸福,夺取你!”
“我成功了……哈哈哈~~我成功了!”
她伸手去抓那个满是血污的脑袋,边歇斯底里的哭喊:“错的不是我,是世界啊!!你为什么就不能多看我一眼,你明明知道的,知道我的心意,为什么,为什么!!”
“嗯哼~容我打断一下。”
背后传来了很正式的男声。赵元嗣穿着破烂的衣服,端坐在被刺得翻毛的沙发上,很无奈的看着面前被打翻的茶水和点心。除了面貌很干净,他现在的形象完全就是一个叫花子。
“你早就知道了,为什么不提醒我,这套衣服可是定做的限量版,不怎么珍贵,可浪费了也可惜。”
赵元嗣不怎么客气的质问。徐福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指了指身体前倾,单手去抓脑袋,却只摸到一团空气的女助手。
“现场版的正常人转变为中二病的全部过程,亲身体验一下更好理解这种东西,不是吗?”
窗明几净的办公室内,赵元嗣气急败坏的捏起了拳头,高大的躯体和躁动不明的力量显现霸占了几乎全部的存在感。刚刚拿下一血,出演“鲜血之结末”女主角的女助手则拿着匕首,肢体大张,衣着暴露,以卖弄性感的姿势定格,脸上的表情千奇百怪,不可置信到惊骇最后又成了深深的自我怀疑。最为淡定的徐福则欣赏着两人狼狈的样子,一口一口饮着茶水。
明明是宽阔的空间,三个人的存在却像是挤在狭小的密室,窗外是不是传来报春的鸟鸣是唯一生动的景致。
“我觉得你只是单纯想看我狼狈的模样,还有这个中二蠢到家的表情而已,幸灾乐祸。哈,我想她现在那张脸一定很扭曲。”
赵元嗣如此下定论。他竖起耳朵探听着门外的动静,如他所想,这么大的事情,又是吼叫又是哭闹,还有那柄带电匕首释放雷鸣,却一直都没人来查看。要说徐福在这之中没做手脚,他是一百个不信。
“有这么明显么?”
徐福抚摸着脸蛋,故作惊讶。倾倒的茶杯如同时光倒流一样翻回了原先的位置,倒流的水柱很快就将杯子填满。她作出一个“请”的手势,让唯一的客人继续品尝自己的茶艺。
赵元嗣虽然知道这杯茶没问题,但还是感觉好恶心。
他把茶杯推到一边,以相当危险的目光盯着刚刚把自己肢解的女助手。后者已经从极度震惊中挣脱,急急退了几步,凌乱的衣衫下尽是一片放荡的雪白。她这时也管不了那么多,尽管手持凶器,却没有半点儿安全感,毫无章法的乱挥着。慌乱的眼光在赵元嗣和徐福身上来回切换,元贝威慑性的红光都散了开去,嘴唇哆嗦了半天,才喊出来:
“你、你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明明是刚刚才亲手切碎的人,脂肪烧焦,肌肉分裂,骨骼斩断的触感还在脑海中回味,但只是眨眼的功夫,他就重新出现。要不是那身破烂的衣物,还有身后千疮百孔的沙发,她真的要怀疑刚才全是自己的幻觉。
“不是幻觉哦,”看穿了她的心思,徐福轻笑着开口,“你刚刚把他弄得到处都是,气味难闻的很呢。你,杀人了哦。”
“怎么、可能……”
尽管爱恨交织,徐福依然是她最信任的人,被她亲口承认一切就是事实,那远比比“做梦”的选项更可怕。
中二病人,不论感染程度深浅,本质上都是自我意识多到爆炸的表现。否定世界,强化自我,才能施展出非同寻常的超自然力量,做事情也不顾一切。而一旦被残酷的现实教做人,那么就会出现自我崩溃的反向结果。
杀掉的人像没什么事一样复活,这是根本不可能发生的事情,远超这个新生中二病的理解范围。这么不科学的事情击碎了助手的信念,让她双腿一软,跪下来摆出了女子力十足的鸭子坐。
“没什么不可能,你刚刚确实杀掉了你眼中认定的那个他,在那一刻他这具肉体被从物理上漂亮的抹杀了。”
“物理上……”
“对哦,就像是被观察到的量子一样,只不过他是更庞大更不可思议的东西,被杀掉一个瞬间的片段没什么大不了的,即便全部的波都被抹去,发射源还在的话,他依然会重新显现出来哦。”
徐福的微笑充满了恶意,就像欺凌小动物一样。而助手这时候已经瑟瑟发抖了,她今天第一次认识到这位相处三年的徐主任,身后到底是多么可怕的秘密。
“不要……不要……”她看到赵元嗣站起来,甩着一身破烂靠近,惊恐的大叫,“我什么都不知道——”
“嘛,知道也没关系,才不到10分钟,就觉醒出属于自己的力量,你作为中二病的资质相当好呢,有研究的价值。”
“不————”
助手惊叫一声,昏了过去。
赵元嗣过来看了看瘫软的肉体,他刚刚还寻思怎么处置这个把自己切碎一次的女人,现在却打消了主意。
“好恶劣,还有这个气味……”
他抬起头说,这具由意志具现的肉体的鼻子敏锐的过分。昏厥的助手下(喵)体散发着清淡的尿骚味,若是换个时间地点,他大概会因此而兴奋。现在却是有一个笑容可疑的女人在一边,只会让他感觉厌烦。
“哎呀呀,承受力真是太差了,不过心智坚定的也当不了中二,”徐福摇摇头,慢腾腾的从沙发里爬出来,踢了曾经的助手两脚。
“你不介意的话,我就用这个女人给你演示下中二病的实际情况,如何,也算偿还了你被凡人切碎的怨念。”
赵元嗣宁愿她不提这个。他相信,徐福今天把他拉来,就是为了看自己的女助手黑化堕落,并用来当试验品的。而今天自己也如她所愿大出洋相。要是知道这个看上去清纯可人的妞下手这么**,他早就“我寻思”了。
真不愧是千年老……少女。
抱着这样的碎碎念,赵元嗣看着女助手被叫唤来的保安拖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