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两天,陈着果真一有空就往番禺大学城跑,哪怕中午只有两个小时的时间,他都赶过去和俞弦吃顿午饭。
俞弦都没说什么,但是让吴妤同志大感吃惊,不由得叉腰感叹道:“看来只有面临分别的时候,感情才显得弥足珍贵。”
陈着和俞弦都不搭理故作深沉的吴妤,但是两天时间也很快过来,转眼就到了前往首都的12月21号。
那天上午,陈着请假去了广美。
关咏仪和俞弦各拎着一个行李箱,吴妤也帮忙背着个两个小包,广美的校长童兰开着私家车当司机,她们都在等着陈着。
可能因为陈着对俞弦事业上的支持,也可能因为俞弦对陈着的坚定,关老教授对陈着的态度发生了一点变化。
虽然没有和陈着主动打招呼,但是陈着走过去,帮忙把行李放到车子后备箱的时候,老教授也没有拒绝。
“走吧。”
关咏仪转头对童兰说道,自己主动坐上了副驾。
为什么坐副驾,还不是给那对小情侣多呆一会的时间。
童兰虽然也是第一次见到陈着本人,不过她态度要和善很多,主动对陈着点点头,戴上墨镜去开车了。
从番禺大学城到白云机场50公里左右,这在很多小地方,两個城市之间都没有这么远,但是在广州只是两个区之间的距离。
车上放着抒情的英文歌曲,有一种淡淡香水味在鼻间萦绕,开始的时候还比较安静,后排的俞弦和陈着互相握着手,珍惜着分别前的短暂时光。
后来童兰可能觉得有点过于安静,主动开口说着话:“关老师,本来有很多人都要过来送别哈,不过都被我拒绝。”
“拒绝的对。”
副驾上的关老教授说道:“最烦这些迎来送往了,有些人我都不熟悉,本就没什么真情实意,他们还要装着很舍不得样子。”
童兰笑了笑,又说道:“费师弟刘师弟张师妹也是想过来的,我说车坐不下了。”
“让他们安心做好教学工作,一个个不是工作一团糟,就是家庭一团糟,我看了就生气!”
对于这些弟子,关咏仪也是没什么好语气。
关教授就是这样的性格,表面上看上去古古怪怪很难相处,实际上她为学生们的付出,一个个都看在心里。
前排两人聊天的时候,陈着也和俞弦说起了悄悄话。
“你衣服有没有带足。”
陈着问道:“首都可不比广州,那里都是零下的。”
“带了。”
俞弦稍微用点力,紧了紧两人握在一起的手掌:“不过我很抗冻你不知道吗?首都再冷也没有我们老家那边冷吧,我在山里只穿一条棉绒丝袜就行了。”
“我都没看过你穿厚丝袜的样子。”
陈着假装吃醋的说道。
“你想看吗?”
俞弦“咯咯咯”的笑着,拽了拽陈着的衣领,把他拉得凑近一点,悄摸摸的说道:“那我在首都就只穿牛仔裤,厚丝袜回来先穿给你看。”
“那也不行,你腿那么细那么长。”
陈着还是不乐意:“牛仔裤本就是塑形的,你穿着不得迷死一片人。”
“那要咋办?”
俞弦不由得问道:“你让我穿啥子我就穿啥子。”
“伱知道那个东北的大花袄吗?”
陈着故意说道:“就是赵本山小品经常穿的的那种,臃肿的好像毛毛虫似的。”
“鹅鹅鹅”
俞弦又被逗得笑起来,两人离得很近,说话时温热的鼻息喷洒在耳朵边上,痒痒的甜甜的心神撩动的感觉。
“你们差不多得了,车上还有其他人呢。”
吴妤一边“哒哒哒”的发着信息,手指好像弹琴一样在飞舞,一边“鄙视”着正在亲昵的陈着和俞弦。
后排座位这样的顺序,陈着、俞弦和吴妤,所以吴妤一嘀咕,中间的俞弦就听到了。
“关教授和童校长又不会看,也只有你的眼睛才乱瞄。”
俞弦反驳着闺蜜,然后闲聊似的问道:“你和谁发信息呢?班级群吗?”
吴妤脸色稍微变了一下:“emmm刚刚是看了一下班级群,他们好像在猜测几号放寒假。”
“几号啊,我们应该回来了吧。”
俞弦好奇的问道。
“20号以后,你们肯定回来了。”
开车的童兰说道。
她是广美的校长,各个节日放假时间她肯定是心里有数的,2008年的春节是在2月7日,一般情况高校都是1月25号左右放寒假。
接下来车里就聊着各个地方过年的风俗习惯,陈着目光在吴妤身上逗留一下。
陈处察言观色都习惯了,周围朋友或者同事有一点点表情管理上的怪异,他都有可能察觉出来。
不过陈着也没有多问,“吴妤同志好像在回避什么”这个念头只是在脑海里闪了一下,就落在某个旮旯里。
也许再结合以后发生的事情,这个念头可能才会被重新想起。
到了广州白云机场,童兰把车停好,几个人一起前往国内出发大厅。
头顶蔚蓝的天空上,时不时有一架架硕大的飞机轰鸣着掠过。
这个时候,“下一秒就要分别”的愁绪已经弥漫在空气中了,俞弦心里就好像堵着一块大石头,眼眶红红的,拥着男朋友就不愿意撒手。
“陈主任,你会不会想我啊?”
俞弦脑袋埋在陈着胸口,声音软软腻腻的,带着一点点难过的哽咽,但是又没有哭出来。
就好像三月份江南的细雨,沾湿了衣裳,但又没觉得被淋雨了。
“我只在一个时候想你,那就是呼吸的时候。”
陈着摸着俞弦略卷的长发,笑呵呵的说道。
“咦~”
俞弦拉着好听的尾音,但是并不满意:“你这句情话以前说过了!”
“是吗?”
陈着心想难怪我自己说出来的时候,都有点油腻腻的感觉。
好在鱼摆摆并没有计较,她只是抬起头,露出一张如花似玉的面孔:“你要天天给我打电话,一天打三个!”
“没问题!”
陈着一口答应:“但是你要是在忙,接不到咋办?”
“我去了首都,手机就开着响铃模式!”
俞弦马上说道:“只要你打来我肯定接得到。”
“你和那些大画家聊天时,还是静音比较好。”
陈着笑着提醒。
“我不!”
俞弦固执又霸道的说道:“我就要开着响铃,他们如果看不惯我接男朋友电话,那就别看!”
“你在外面千万别这么泼辣。”
陈着又把俞弦往怀里揉了揉。
“瞧瞧这些年轻人。”
童兰在旁边笑着说道:“和我们当年可不一样了,牵个手都要趁着晚上天黑的时候,他们在机场这么多人面前都能抱在一起。”
“这是时代发展和自由的标志。”
关咏仪不以为然的说道:“你一个艺术院校的校长,怎么也说出这种裹小脚的言论。”
“我哪有~”
童兰已经中年了,但是在老师面前还是会不自觉的撒个娇:“我明明就是抒发一句感慨,您就是对小师妹太过偏爱了,她做什么都是对的,当初您对我们多严厉啊。”
“哼哼!”
关咏仪哼了一句,心说这能一样嘛,那时你们年纪小,但是我年纪也不大啊,肯定是脾气最暴躁的时候。
再说俞弦和你们都不一样,她可是以后要继承岭南画派的衣钵传人。
而且,关老教授不易察觉抚了一下鬓角的头发,脸色一如既往的严肃,但是心情开朗而欣慰。
这个丫头还给我染发,你们都没有做到这一点。
正当各自诉说了离别之情,然后准备去换登机牌的时候。
突然,有个人在不远处喊道:“俞弦,俞弦”
大家都顺着声音看过去。
一个中年男人,不过非常的英俊,他甚至和俞弦一样,拥有一双天然妩媚的眼角。
不夸张的说,年轻时应该比很多男明星都要漂亮的。
但也因为太漂亮了,显得不够男人气概,再加上腰背现在也有点佝偻,看着总有些肾虚的感觉。
不过窝囊归窝囊,但他走来时盯着陈着的眼神,可是狐疑又带着深深的敌视。
因为陈着怀里搂着的,正是他的闺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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