窦锦昭得知定国公府派窦妙锦进宫解释陆长婷婚事一事,只觉得匪夷所思。
她坐在南窗下,将手里的书扔到一边。
落霞递给她一盏茶,“主子,依奴婢瞧着,再也没有谁家是这样没有规矩的了。亏还是一等一的勋贵呢,让一个平妻行主母之责,简直是欺人太甚。主子,这样的人家简直是没法待!“
秋水一个劲儿地朝她使眼色。
“嗯!”窦锦昭应了一声。
嗯?
落霞以为自己听岔了,“主子,您说什么?”
“我说,你说得对!”窦锦昭抬起头看两个丫鬟,“这里的确非久留之地,横竖现在皇上已经赐婚了,金口玉言,一言九鼎,窦妙锦这辈子就只能死在平妻这个位置上了。”
“平妻也是妾!”秋水顿感轻松。
窦锦昭点头,落霞欢喜得要蹦起来了,“所以呢,主子,所以呢,我们接下来要做什么?”
“让江嬷嬷把我不是窦家血脉这件事透露给窦妙锦,还有就是陆长渊执意要与我圆房的事,也告诉她。想办法尽快逼她早点过门。”
窦锦昭捏着手指,脑子里在飞速转着,“吩咐红染,让她跑一趟小马滩马场,关注那边的情况,暂时不必回京。”
“是!”落霞应了是,欢快地出了门。
次日,京城里最有名的官媒钱媒婆来了,萱草堂让窦锦昭过去。
钱媒婆打扮得很专业,头上勒着一条眉勒,身上穿着酱色五福纹褂子,手里挥着一块帕子,正坐在一个小杌子上,眉飞色舞地和太夫人说话。
“不是我说郭家,郭将军少年有为,生得那叫一个好,都城里原先就有四大美男子的说法,排在第一个是庄王,那是没话说,次一个就是咱们国公爷,接下来就是郭将军;
太夫人还别说,这满都城里的姑娘们谁不想嫁他们三人啊,夫人是有福气了,谁能想到,这下一个福气就落到了大姑娘的头上,说起来,还是太夫人您的福气最大!”
钱媒婆自己把自己说乐了,笑得前仰后合。
太夫人也眉目含笑,虽矜持,显然听得很舒服。
窦锦昭微微含笑,喜怒不辨。
孙氏白了钱媒婆一眼,“二弟妹,这媒婆嘴里的话,还有个能信的?到底好不好,可得瞧准了,咱们大姑娘多金贵啊!”
“哎呦,您说说,我在这都城里做了多少桩媒了,您倒是去打听打听,谁不说我做的媒好?到如今,哪一对不是恩爱夫妻?”
钱媒婆把定国公府打听得明明白白,笑着对孙氏道,“才说了郭家姑爷的长相,郭家以前也是侯爵,家里不说金山银山,家当那是这个数!”
钱媒婆竖起了大拇指,神秘兮兮地道,“太夫人,不瞒您说,郭家在这满都城的勋贵中,怕是家产最丰厚的一家了。干我们这行的,有时候是会说些假话,不过,谁家是什么底细,我们还是知道的。毕竟,如果说什么程度的假话,主家都要付账。”
窦锦昭也是目瞪口呆,“所以,这一次,郭家让你们来说假话了吗?”
钱媒婆笑着摇头,“国公夫人说笑了,这一次还真没有,郭将军在都城的行情那叫一个好,犯不着让我们说假话。”
更何况,郭将军对这门亲事根本就不期待。
是郭夫人托她上门。
窦锦昭相信钱媒婆的话,如果郭家尊重定国公府,按照流程,应当找个两家关系都不错的,先上门来打探一下口风,两家都愿意,才往下谈。
哪有一开始就让媒婆上门的?
如果定国公府不答应,郭家的脸色不好看。
如此行径,要么郭家不在乎自己的脸面,要么郭家觉得把握十足,料定定国公府一定会答应这门亲事。
郭家不可能不在乎自己脸面,那就只剩下了后面这一个理由。
徐琛和郭骁分析完利弊之后,郭骁只有进宫了。
郭骁不愿娶妻,倒不是怕耽误了人家姑娘,他只是怕麻烦,将来有个妻子天天和他吵,谁愿意啊?再加上,他也不愿他和徐琛中间多这么一个无关紧要的人,最后还影响两个人的感情。
但徐琛说得对,他如果要从陆长渊的阵营里站出来,自立门户,独立带兵,征战南蜀,就只有和联姻一条路可以走,要么尚主,娶个公主回去当摆设,除非他活久了。
要么就娶陆长婷,让定国公府帮他在皇上面前背书。
他不能尚主,娶陆长婷是最合适的办法。
郭骁得知陆长渊在皇帝面前举荐他为主将,这才答应郭夫人,让钱媒婆去了定国公府。
皇帝在含元殿召见几个勋贵,殿门外太监进来通报,郭将军来了。
等整个南蜀的战局都分析完了,郭骁都没有说一个字的机会,好在最后,永嘉帝命其余的武将退下,留下了陆长渊和郭骁。
“郭骁,你有何话说?”
郭骁噗通跪在地上,“臣臣臣请求一个恩典!”
永嘉帝没想到郭骁如此上道,“你说吧,你要什么恩典?”
“臣愿意领兵出征,臣一定会誓死御敌,臣若能得胜归来,想求皇上一个恩典,为臣和陆大姑娘赐婚!”郭骁磕头在地。
永嘉帝心中欢喜,面上生怒,“你见过定国公府大姑娘?”
郭骁不敢欺君,“臣见过一面,心倾慕之!”
永嘉帝哈哈大笑,“起来吧!朕这一生最喜欢做的事,就是为天下有情人赐婚。不用等到你得胜归朝,朕也是做父母的人,能够体谅你母亲的心情。
郭家子嗣不丰,你如今又要出征在外,朕现在就给你们赐婚,出征之前,你们就把婚事办了!”
郭骁心中一百个不乐意,只能磕头,“臣谢主隆恩!”
永嘉帝兴致勃勃,“长渊啊,朕也给你赐婚过,你的婚事准备得如何了?”
“臣,臣打算三日后成亲!”陆长渊急得额头冒汗了,他不免有些埋怨窦锦昭,身为主母,这么大的事都不上心,婚期都没有定好,以至于皇上问起来,他无以奏对。
永嘉帝点头,“好,好,定国公府双喜临门,既是喜事,就早些办吧!郭家也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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