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世镇魂曲 第十六章
清晨，赤水河畔。
避水珠躺在谢卿安掌中，泛起淡蓝色的光芒，他转头对三人道：“避水珠效力有限，你们千万注意跟紧我，别走出效用范围。”
避水珠结出一层淡蓝色的保护膜，罩在四人身侧，燕支赶紧站的离君卓琰更近些，伸手拉住他的袖角，而司兰也站在谢卿安的身侧，冲他点点头。
四人一齐慢慢下到水中。
赤水之底昏暗无明，司兰抬手，手心燃起一团红色火焰，勉强能够照亮四周，而燕支则是闭目，竖起两指，指尖盈起金色光芒，半晌后睁眼：“燕支感觉到了，就在前面不太远的地方，有一个灵力鼎盛的地方，应该就是龙宫吧？”
君卓琰点点头：“那燕支你带路，我们跟着你。”
燕支“嗯”了一声，视线忽然被旁边避水珠结界外的景色吸引：“哇——好多漂亮的小鱼在游来游去啊！”
谢卿安则是拍着耳朵：“别看小鱼了，我们速战速决吧，呆在水下我耳鸣的厉害，实在难受。”
司兰也点头：“谢公子说的对，我也不太舒服，而且照明的法术撑不了太久，我们快走吧。”
四人于是顺着燕支感应到的方向走去。
果然按照燕支所说的，那处灵力鼎盛之地并不很远，他们走了不多时，就看见一座金碧辉煌的宫殿出现在面前。
谢卿安看的瞠目结舌：“我滴个乖乖，这是赤水龙宫？这也太奢华了吧？”
那座宫殿极尽富丽堂皇之能，就连外墙上都镶着无数金箔和美玉，数颗巨大的夜明珠悬于宫殿四角，发出柔和却足够明亮的光芒。
于是司兰收了照明的术法：“……今日才知人间的皇宫大院竟然连龙宫一隅都比不上。”
“这样硕大的夜明珠，仅仅一颗，在人间恐怕用数座城池都换不来。”君卓琰摇头，亦是看的有些一愣一愣的。
倒是燕支对这些并不了解，也不在乎，而是指着前面龙宫的大门：“卿安哥哥，卓琰哥哥，司兰姐姐，快看！那些守在门口的大虾看到我们了，正朝我们走过来呢！”
“呔！你们是何人！为何会出现在赤水龙宫前！”
四只守在门口的虾兵果然一路游过来，举起手中三叉戟围住他们，其中一只斜着眼睛质问道。
谢卿安看了半天也看不明白这虾兵斜着的眼睛到底看着谁，于是放弃，挑挑眉，连忙摆手：“几位虾兵大哥，我们四个都是人间来的，绝对没有恶意的，只是希望能够面见龙王，有事相问。”
“呔！龙王岂是你们几个凡人说见就见的！”另一只虾兵大喝一声。
“可我们真的有要事求见！麻烦几位虾兵通融一下，带我们去面见龙王。”君卓琰拱手。
“呔！无知凡人！龙宫禁地你们贸贸然闯来已是死罪！竟然还妄想见到龙王！快快受死吧！”
第三只虾兵尖着嗓子叫到，说罢四只虾兵就一起冲将上来。
君卓琰蹙眉，手一动，玉扇立刻自腰间抽出，扇骨一展，虾兵三叉戟的尖头堪堪卡在扇骨之间，他反手一使劲，三叉戟的尖头就被这股力道掰断了，君卓琰自己都愣了一下，没想到这三叉戟居然脆成这样，再看对面的虾兵，已经呆住不动了。
反手合起玉扇收至腰间，君卓琰看了看旁边也同样速战速决了的另外三人，忽然觉得有些同情这些虾兵。
燕支正蹲在被自己定住的虾兵面前，两只大眼睛眨巴眨巴地：“你好弱啊，我还没正式出手呢。”
看着虾兵地肿眼泡里泛起泪光，燕支很好心地把被她打落的三叉戟放回虾兵手里，顺便解了定型术：“乖，喏，三叉戟还给你，你别哭啊。”
“太、太欺负人了！”
“这几个凡人怎么这么厉害！”
“我的三叉戟……断了……”
听着四只虾兵的对话，谢卿安有点无语：“喂喂喂，不是我们太强，是你们太弱了吧……”
司兰收回飞澜剑，在一边扶额：“……真是……意料之外。”
司兰话音刚落，四人背后忽然传来一个威严的声音。
“何事喧哗？龙宫门口，成何体统！”
“龙龙龙、龙王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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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水河畔。
谢卿安有些愣怔，半晌后忽然转头看向身后也都还回不过神来的三人：“我说……刚刚，不是在做梦吧？”
司兰又是扶额：“我倒希望是在做梦……”
君卓琰苦笑：“龙王可真是狮子大开口。”
“一千两黄金是不是很多很多钱啊？够燕支买很多很多糖人吃对不对？”燕支其实并不是很懂，但看另外三人一脸生无可恋的表情，也知道数目一定不小。
至于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时间要回到稍早，赤水龙宫前。
“龙龙龙、龙王——！”
四只虾兵软着腿跪了下去，而背对着来人的四人则是转过身时才看清了龙王真容。
头戴金冠，龙头人身，面容不怒自威，身后跟着两名服侍他的人鱼，他一脸审视地打量着四人。
谢卿安和司兰先拱手，随后燕支也被君卓琰拉着行礼。
“见过龙王！”
赤龙王元钦蹙起眉：“凡人？你们怎么能下到赤水水底来？”
还不等他们回答，就注意到了他们周身的淡蓝光晕：“避水珠？”
“回龙王，正是。”谢卿安恭敬地俯身。
元钦注意到他，眼睛微微一眯：“你？有趣，说吧，你们几个凡人来此所为何事？”
谢卿安正想回答，元钦却忽然打断了他，眼睛看向一边：“你等等！”
几步走到一边刚刚因为四人跟虾兵的打斗不慎碰到地几株珊瑚边，元钦原本不怒自威的脸上忽然换上痛心神情：“嘶……我的珊瑚啊，花了血本请敖广那厮手下最好的园艺匠人来打造的，就这么倒了？！”
“……”
“……”
“……”
“……”
四人皆是无语了一会儿，谢卿安扶额，对正站在珊瑚边不停惋惜的元钦道：“这……龙王大人，实在抱歉，我们不是有意碰倒这几株珊瑚的。”
元钦愤愤地转过头来：“我可是用了整整十颗人鱼泪！整整十颗！才换来了这些珊瑚，你说一句无意就算了？！”
“……”君卓琰有些哭笑不得，“那您说，我们该怎么赔偿？”
元钦伸出手来，五根手指明晃晃地立在四人面前：“五百两黄金，一个字儿都不能少！”
“……”谢卿安默了一瞬，身为一个行走江湖地落拓侠客，他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
“可龙王大人，我们还有事求教——”司兰急了，绕了半天正事没解决，又平白无故冒出个五百两黄金。
元钦一捋胡子：“嗯？！有事求教？那好，再追加五百两，你们只要拿出一千两黄金来，我就勉强不追究你们的过错，再顺便看看能不能帮帮你们。”
于是四人就被赶回水面上了。
“龙王也太不要脸了，家里墙上到处都贴着金箔居然还要黄金，整整一千两，我们上哪儿去给他找啊。”谢卿安皱着眉生气，踢了一下旁边地上的石子，“老子一辈子也没见过那么多钱，气死我了。”
司兰摇头：“气也没用，真没想到龙王居然是……这个样子的。”
燕支耷拉下眉毛：“现在怎么办啊，我们要怎么得到一千两黄金啊？”
“各位……”君卓琰叫了三人一声。
三人转脸看向他，只见他默默从怀中拿了两张银票出来。
“……”谢卿安默了一瞬，脸上刹那间挂起笑容，凑上去勾住君卓琰的肩，“哈，君兄有钱早说嘛，害我干着急。”
君卓琰哭笑不得：“我确实是为了备不时之需才随身带着这么多银票，但没想到真的有用上的一天。”
“君家不愧是江南巨贾。”司兰忍不住赞叹。
“惭愧，君家是舅舅一手经营的，我自幼学医，对经商之事不太擅长，这么多年来只一味花销，未曾帮过舅舅。”君卓琰摇头，“所以即便出门在外，能节省还是要节省些。不过此次情况不同。”
燕支拉拉君卓琰的袖子：“卓琰哥哥已经做的很好了。”
君卓琰微笑，拍拍她的头：“嗯，谢谢燕支。对了，君家的钱庄在赤水应该亦有分号，我们去城中找找看吧，将银票兑换成黄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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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氏钱庄遍布大江南北，果然在赤水城中亦有分号。
君卓琰带着燕支找到了钱庄，谢卿安则是与司兰一起去城中的车马铺子找辆能拉得动一千两黄金的大车。
“两位客人来咱们君安钱庄所为何事啊？”
看君卓琰与燕支皆衣着不凡，站在柜台后的小厮自两人一进来，就赶紧去内室叫了掌柜的出来，此时掌柜的一边挑了帘子走出来，一边笑眯眯地问君卓琰和燕支道。
“我想要将这两张银票兑成一千两黄金，不知掌柜的可能做到？”君卓琰拿出银票。
“这……”掌柜的有些犹豫，“咱们这小地方，虽是君安钱庄的分号，但要一下子拿出一千两黄金来可是有些难度。”
君卓琰却微微一笑：“舅舅创君安钱庄时便定了规矩，不论何处分号必需保证储银万两，储金两千，你又怎么会拿不出一千两黄金？我知道你是怕我这两张银票来路不正。你不认得我，我不怪你，警惕些是好事。”
掌柜的皱眉，上下打量了他一眼：“舅舅？！这……莫非您是梁溪君家的少主？！”
君卓琰点头，拿出别在腰后的玉扇：“这把琮珏可能证明我的身份？”
掌柜的接过君卓琰手中精致的白玉扇，展开，一边仔细端详一边喃喃道：“万中选一的羊脂白玉……”
端详过后恭敬地合上玉扇，将扇子交还给君卓琰：“当真是琮珏，小的不知少主驾临，有失远迎，实在该死！”
“掌柜的言重了，”君卓琰将琮珏别回腰间，又把银票交给掌柜的，“现在可能将银票兑成黄金了？”
掌柜接过：“自然，我马上吩咐下面的人去库中取，请少主与这位姑娘一同进内室休息，稍等片刻。”
君卓琰点头，带着燕支跟着掌柜走进内室。
“哇——第一次见到卓琰哥哥这么一派威严的样子呢。”掌柜的退出去以后，燕支睁着大眼睛感叹道。
“对待外人自然跟对待你们不一样，”君卓琰笑笑，“燕支莫要怕我。”
燕支点头：“嗯，燕支知道的！卓琰哥哥对我，还有卿安哥哥和司兰姐姐都最好了！”
君卓琰唇角的笑意微微淡下去几分，侧头看向窗外。
“我想要一直对你们好……可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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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