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下课了,还没见何亭亭回来,王雅梅和李真真便心急火燎地去找何玄连,问他是不是家里的叔叔叫何亭亭回家了。
何玄连一听就慌了,他只有一个叔叔就是二叔,二叔白天是要去工作的,不可能在家,也不可能来找何亭亭。当下就去找传话的周晓芳,凶神恶煞地逼问。
这一问,听到是十二叔来找人的,何玄连觉得不妙,忙去找老师请假,请好了撒腿往家里跑。
后来何家人都知道何亭亭被带走了,心中说不出的慌张和担忧。
何学分析沈十二最有可能就是偷渡去香江,于是分了人到梧桐岭和鹏城河这一带找,找了几圈没找着,又急又怕,仍旧不肯死心,咬着牙再三地找。
当晚大家很晚才回家,第二日凌晨五点多又起来了。何学经过一夜思索,想起还有个西线红树林,便让其余几拨人继续在距离沈家村比较近的梧桐岭和鹏城河找,自己则带上小儿子往西边赶。
“村子里的人几乎都去帮忙了,大家乱糟糟的。”讲述完毕,王雅梅如是总结,顿了顿又道,“就连那个谢临风,他也去帮忙找了。”
李真真点点头,“我爸我妈都说,谢临风可厉害了,咱们粤省说三种语言,他全都会,还说得很顺溜。”
“我爷爷也是这么说的,他说谢临风母子俩跑过很多村子,估计是那时候学会的。”王雅梅也说道,满脸的佩服,“我也想学客家话和潮汕话,可就是学不会。”
何亭亭想了一下,谢临风来到沈家村好像也不是很长时间,就会说当地的话了,估计很聪明,很容易学会各种方言。
这时里头的人吃完了粥,又聊了一会儿便纷纷离开何家,打算回家休息。
李真真和王雅梅见状,跟何亭亭告别,也跟着自家大人回家去了。
她们下午为了等何亭亭回家没有去上学,被家里人念叨了好长时间了,这时可得有眼色一点。
何亭亭目送两个小伙伴离开,刚转身,就听到送客出门正往回走的何学让林玲玲拿钱出来买肉买菜张罗今晚的饭,“整得好看一点,当做是请席面了。”
林玲玲没有多说,很快进了屋拿了钱,到隔壁叫上沈湘芸,一起出去了。
当晚的席面请了何家所有人、沈家村每一户的主事人、王家、李家主事人以及谢临风过来,开了三桌,一桌12人,很是热闹。
每一桌的菜都是一样的,一个白切鸡、一个爆炒鱿鱼、一个干煎带鱼段、一个猪肉炒木耳、一个咸鱼茄子煲、一个番茄炒蛋、一个肉沫豆腐、一个炒时蔬,还有一个大骨玉米胡萝卜汤。
八菜一汤,这样的席面在这个年代已经非常好看了,吃得村子里家家户户都满口赞扬。
不过席面吃完了,大家回家之后又不免私下里闲话,说何家把何亭亭看得太重了,真真的掌上明珠。
不说过去偏疼小女儿何亭亭,就说何亭亭出事这两次,何家来来回回花的钱都够一家人吃上一年了。
为一个丫头片子竟然能做到这田地,不说他们这大队,就是整个公社都是前所未有的
“就是个丫头片子,今年八岁,再过十年嫁出去,就是别人家的人了,这么上心也不知为什么。”
“就是啊,要我说啊,不如把这些钱存着,将来给三个儿子起大屋娶媳妇。”
“何家就是傻,把女儿看得比儿子还重。”
“传宗接代的是儿子,女儿是嫁给别人的赔钱货,何家难道都不知道吗?”
村里人虽然暗地里都撇着嘴说不值得,说何家傻,但是也不得不承认,何亭亭太会投胎了。
何玄白、何玄青、何玄连平时出门,也会不时被村里人拉着问,“你就甘心你爸妈把家底都拿出来疼你妹妹了?现在娶个媳妇儿可不简单,没钱没屋,人家可看不上。”
“老婆本都用在何亭亭身上了,你们可别太傻,由着你爸妈偏心。”
何家三兄弟面对这些试探时,总是回答得很相似,“怎么不甘心,我妹妹本来就该疼。至于起大屋,我长大之后自然会挣钱起。”
听了这些回答,村里人都说何家三兄弟也是傻子,原本把三人当备选女婿的,也都通通打消了主意。
何家是对亲家大方,可是按照这样偏心女儿的势头,估计到三兄弟长大讨老婆时,何家压根就没东西能拿出来大方了。甚至,不仅没有东西拿出来,还得要三兄弟拿出来填补何亭亭。
他们可不愿意自家女儿嫁到何家,不仅没能往家里拿,还得为何亭亭做牛做马。
何家的做派和沈家村这一带约定俗成的重男轻女做法太不一样了,因此引起了疯狂的闲话。
这些闲话很快从沈家村往外传,直传得整个大队都知道了,接着又从大队传到传遍整个公社。
许多人家都说,嫁女可不敢嫁何家了,原先还觉得何家对亲家大方,想把女儿嫁到何家去的,现在看来,何家有个何亭亭,原先的算盘可一个都打不响。
当然,凡事有不好的就会有好的,相对于何玄白三兄弟在公社范围内娶妻难,何亭亭在公社里可就非常抢手了。
大家都说,何家这么疼何亭亭,将来嫁女的嫁妆肯定很多。
而且,以何家这架势,何亭亭嫁出去之后,何学夫妇估计还会怕何亭亭过得不好,经常送吃的用的来。就是钱,大家都认为何家会送来。
娶这样的媳妇儿进门,就等于得到了何家的钱!
至于说何亭亭也许不会干农活,十指不沾阳春水?那没关系,不是有何家么?
一时之间,年仅八岁的何亭亭成了公社里所有人家最想迎娶进门的媳妇人选。
何奶奶、何学和林玲玲都听到这些闲话了,他们反应各不相同。
林玲玲忧心忡忡,怕三个儿子长大之后娶不到老婆。
何学和何奶奶则怒火熊熊,觉得何亭亭才八岁,就被臭不要脸的觊觎,实在是太岂有此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