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徐小莲挨上来时,顾铮拄着拐杖往里走,避开了她的手。
“徐知青,男女有别,你把东西留下,小杰给我换就行.”
“顾铮哥,我是赤脚医生,看病不分男女,你这样避嫌是因为池皎皎吗可你知不知道她……”徐小莲说着说着声音戛然而止,只见她抿紧了唇,有些委屈地朝站在门口的顾杰望去。
顾杰立马懂了她的意思,接话告状道:“我们回来的路上,看见池皎皎拎着野鸡野兔去讨好宋知青,还听到知青点的人说,她要用你拿的五百块彩礼给宋知青买自行车!”结了婚照样在外面养男人之类的话他没敢说,怕又把他二哥气着了。
池皎皎有句话说得对,他二哥不能生气,一生气伤口就疼,腿迟迟好不了。
可她光会嘴上说,做的事简直能把人气升天!顾铮听见自行车的时候眉心一跳。
如果没记错,昨天宋知青找池皎皎要钱就是为了买自行车,她当时不仅拒绝借钱还动了手,可这还没到一天,就改变主意要给宋知青买自行车了自己连一身像样的衣服都没有,却舍得花钱买自行车,她对那个宋知青倒是掏心窝子的好。
可但凡有点骨气的男人,不会手心朝上管女人要钱;但凡有点责任心的男人,更不会任由流言中伤一个姑娘的名声。
那个宋文浩,根本就是个怂蛋孬种,对池皎皎恐怕没有喜欢,只有利用。
顾铮握紧了拐杖,手背上青筋遒劲,一根根清晰分明。
他的胸口莫名堵了股气,气池皎皎眼光太差,脑子太笨,喜欢宋文浩清秀斯文的外表,却不看他的品性。
顾杰刚告完状就被顾母扯走了。
“你个倒霉孩子,怎么什么话都拿到你二哥面前说你忘了他刚回来的时候啥样了”顾母又气又心疼。
老二刚负伤回来那会儿,整个人意志都很消沉,再加上池家来悔亲说了很多难听话,更让他觉得自己是个废物,是家里的累赘,经常一个人关在屋子里从天亮躺到天黑,不说话,送进去的饭也吃不了两口,活死人一样。
她当娘的实在心疼得受不了了,坐在床头哭着劝了一整晚,威胁要上吊,他才重新振作起来。
眼看着老二的身体和精神有点起色了,又突然遭算计,和池皎皎生米煮成了熟饭。
占了人家清白,哪怕是被强迫的,也得负责呀,池皎皎在村里人嫌狗憎,邋遢事做的只多不少,可只要她愿意踏踏实实跟老二过日子,顾母发过誓一定对她好。
可她都做了什么啊!跟男知青不清不楚,还糟践老二的心意,老二知道了这些事,心里得多难受啊。
顾母真希望这些事是假的,可小儿子都亲眼看到了,糟心呐!顾杰耷拉着脑袋,“我、我没想那么多,就是不想二哥被池皎皎耽误,我以后不在他面前说了.”
他只顾着告状了,却忽略了二哥是个男人,也是要面子的。
“娘后悔啊,怎么就把你二哥一个人放家里了,要是我守着他,池兰香怎么可能钻到空子,你二哥也不会有这么一桩孽缘了……”顾母气自己,恨池家,更恨老天爷的苛待。
她家老二吃的苦受的罪已经够多了,老天爷为什么就不能让他的婚事顺利一点“走,你跟娘一起上池家给你二哥退亲去,就算拼着彩礼钱不要,也不能委屈你二哥娶一个不检点的女人!”“我就不信了,老二这么好的孩子,还相看不到好姑娘结婚了”顾母一挥手,愤懑不平地往外走。
顾杰大喜,追在后面,“还是娘英明,池皎皎那样的根本配不上我二哥,我看小莲姐就很合适!”母子俩脚步匆匆地往外走,在院门口,和池皎皎撞了个正着。
“!——”池皎皎来的不早不晚刚刚好,听到了最后几句话。
她扬起的笑容冷淡下去,礼貌开口,“顾大娘,要退亲可以,但请告诉我您是从哪儿听来的我不检点”许是她的表情过于淡定,背后说人的顾母有些尴尬。
她挺了挺腰杆,声音带着怒气和长辈威严。
“皎皎丫头,别怪大娘说话难听,你既然喜欢宋知青,给他送野鸡野兔,还要出钱给他买自行车手表,就不应该答应和老二结婚,定亲了还和男人纠缠,不是不检点是什么”一旁的顾杰昂起脖子,用鼻孔对着池皎皎哼了声,“别想狡辩,我可是亲眼看到的!”“那你的眼睛可以不要了,睁眼瞎!”池皎皎不客气地怼回去。
她卸下背篓,从里面拎出野鸡和野兔砸在顾杰身上,“睁大你的眼睛好好看看,这是什么”顾杰手忙脚乱地接住。
晕乎乎醒过来的野鸡翅膀猛地一振,扑腾到他的头上坐窝,“噗噗”拉了一坨粑粑。
顾杰:……热的,好臭!看见野鸡野兔的第一秒,顾母就愣在了原地,脑子里的某根筋却通了,然后脸和耳朵一起热起来。
心里有了猜测,她态度一下就软了,“丫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池皎皎不喜欢误会,直接把自己特地上山采草药打猎以及遇到宋文浩的事说了。
“这就是顾杰看到的那两只野鸡野兔,是专门拿来给顾铮补身体的.”
顾母这下彻底明白是他们冤枉池皎皎了,忙上前拉住她的手,“好孩子,是大娘误会你了,大娘给你道歉!”“你为了老二的身体,一个人跑山上采药打猎,大娘还错怪你,真是不应该!”说着,她没忍住打了两下自己的嘴。
这么好的孩子她还说人家不检点,真是该打!池皎皎拉住顾母的手,“大娘您别这样,都是误会,解释清楚就好了.”
末世三年让她的性格变得防备、冷硬、睚眦必报,无理都要占三分,得理更是不饶人,可她在顾母的眼睛里看到了真诚的歉意和善意,她愿意接受和原谅。
顾母的底色是好的,爱子心切轻信了谣言可以理解,她和池家那一伙从内心深处自发产生恶意的极品,有本质上的不同。
“嗳,好孩子,上山累了吧,快进屋坐,大娘给你冲麦乳精喝!”解开误会,顾母对池皎皎的好感攀升到一个新高度,牵着她的手热情地往家里领。
“娘,”头上顶着鸡粪的顾杰弱弱喊了声,“她拿彩礼钱给宋知青买自行车买手表的事还没说清楚呢……..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