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景然将车停到顾汐童说的巷子口,左右看看,问道:“童童,是这里?”
顾汐童从车上跳下来,扭头四下看看。 这里,同她记忆中的金盘路有很大的差别。
“景然哥,你等等,我去问问!”
顾汐童小心翼翼地往巷子里走,边走边四下张望。
见有人往外走,开口询问,得知这里就是金盘路时,才倒回去叫卓景然。
胡同很窄,他俩只得推着自行车往里走。
卓景然推着自行车,与顾汐童并肩往里走,边走边扭头看向顾汐童,问道:“想好了吗?以什么由头来看他?”
“想好了。”顾汐童回头看向卓景然,朝他点点头。
“盛荃曾对我说过,他母亲没有工作,一家人的生计,全压在他父亲一人肩上。
可他父亲,在他七岁那年患上了肺结核,他父亲患病后,家里的经济来源就断了。
社区见他家困难,招他母亲做临时工,负责社区的卫生。
即便他母亲成了临时工,那点微薄的工资,根本养不活他们一家人。
为了让一家人有饭吃,让他父亲用得起药。
他母亲工作回来,就在家织手套,缝袖套。
做东西做好了,让盛荃拿到黑市上去卖,以此来补贴家用。
盛荃小我六岁,算算时间,他现在十岁,已经在黑市混了两三年。”
卓景然听得心里有些泛酸时,听说盛荃比顾汐童小六岁,此刻不过是个十来岁的孩子,心情顿时明媚起来。
“一会见到盛荃,就说咱们手上有批货,想找他合作。如何?”顾汐童转头看向卓景然。
卓景然点点头,“主意不错。什么货?你想好了吗?
此刻的他,只是个十来岁的孩子,大件的东西他处理不了。
利润高的东西,会给他招来祸端。”卓景然提醒道。
顾汐童从包里拿出两包纽扣,朝卓景然扬了扬,问道:“这个怎么样?东西小,赚得都是分分钱,小生意,一般人看不起。”
卓景然笑笑,满眼宠溺的看着顾汐童, “嗯,这个不错。如今买成衣的人少,自己做衣服的人多。小生意,大买卖。”
顾汐童笑得很得意,“我也觉得挺好!一直往里走,胡同最里面一家就是。”
两人穿过狭长幽暗的胡同,终于来到位于最里面的盛家门口。
顾汐童深吸一口气,走上前去,抬手正要敲门,却见那扇老旧的木门“吱呀”一声,被人从里面打开。
一个中年妇人出现在门口,顾汐童看着面容慈祥,眼神温和,比记忆中年轻许多盛母,心里一暖,眼鼻却有些发酸。
门里盛母看着顾汐童,微微一愣,开口问道 :“你们找谁?”
卓景然察觉到顾汐童情绪有波动,抢先说道:“婶,你好,我叫卓景然,她叫顾汐童,我们来找您。”
盛母满脸狐疑地盯着眼前的两人,眼神在卓景然和顾汐童来回打量。
"你们?" 盛母的声音带着几分戒备, "我们不认识,你们找我做什么?"
顾汐童已经平复好情绪,上前一步,小声道:“是这样,我是在黑市上认识盛荃的。
盛荃机灵,是块做生意的料,我有笔生意,想同他一起做,过来跟婶商量一下。”
盛母听顾汐童说到黑市,吓得四下张望,一把将顾汐童拉进屋,“姑娘 ,这话不兴在外面说,让人听了,是要出事的。”
顾汐童与卓景然一前一后进到屋里。
一进门,便看见正倚靠在床头的盛父。
只见盛父面容憔悴、双眼微闭,面部浮肿,甚至带着些潮红。
四十不到的人,整个人看上去,像个迟暮的老人,让人心生怜惜。
屋里,弥漫着一股浓烈的药味,好在顾汐童和卓景然都是闻惯药味的人。
感觉到家里进了生人,盛父睁开双眼看过来,顾汐童朝盛父笑笑。
上辈子,她到盛家时,见到的,是挂在墙上的盛父。
盛母端来茶水,招呼二人坐,有些尴尬地说道:“家里窄小,让你们见笑了,你们这边坐。”
顾汐童没有听盛母的招呼,而是走向床边,看着盛父问道 :“叔叔这是病了?
看叔叔这样子,是病得有些日子了?
我从小跟着家里长辈习医,懂些医术,叔叔能让我帮你把把脉吗?”
盛母放下茶杯,直起身来,看看顾汐童,又看看卓景然,“这……”
盛父看向盛母,盛母看看顾汐童,又看卓景然。
卓景然笑着解释道:“叔叔 ,婶子,童童从小跟着家里长辈习医,医术还行。要不,你们让她把把脉 ,看看她说得准不准?”
盛父这些年饱受病痛折磨,巴不得能遇上神医,药到病除, 让他睡个安稳觉。
“姑娘,谢谢你了!”盛父边说边将手伸出来。
顾汐童在床边坐下,从挎包里拿出脉枕,开始给盛父把脉。
把完脉,顾汐童收起脉 枕,看着盛父说道:“叔叔,你这病,是肺痨,咯血有半年多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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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父盛母快速对视一眼,眼里闪过一丝亮光。
盛父咯血这事,为了不让孩子们担心,他们谁也没说,只有他们夫妻二人知道。
盛父激动得用手撑着床,想让自己往后坐,激动的情绪和猛然的动作,让他喉咙奇痒无比。
顾汐童见盛父的脸色涨红,伸手从包里拿一颗止咳散塞进盛父的嘴里,再按住盛父的天突穴。“叔叔,放轻松。”
盛父下意识的嚼了嚼顾汐童塞进嘴里的药丸,原本紧得难受的喉咙忽然轻松下来。
盛父坐直身,眼睛晶亮地看着顾汐童,连连点头道:“真是神医呀,把把脉 ,就瞧出我的病情。还有这药,真是神药! ”
盛母也很激动,走到顾汐童身边坐下,迫切地问道:“姑娘,求求你,帮帮我孩子他爸。好不好?我们全家记你的大恩。”
说着,盛母就要朝顾汐童下跪,吓得顾汐童一把拉住盛母,“婶,你这是折杀我,不兴这样。我答应你,帮叔叔看看。
我先给叔叔施针,缓解他的症状,让他能睡觉舒服点。”
“小小年纪就能施针,医术定是了不得。”盛父更信了,连连说好。
顾汐童起身,从包里拿出两颗药递给盛父,“叔,先将这两颗药服下。”
盛父早被病痛折磨到病急乱投医的地步,根本不作多想,从顾汐童手里接过来,就放进嘴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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