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婉重新躺回床上,孕吐的日子长了,一张脸毫无血色,她指了指书柜,“我记得上次那本书还没看完,你找找。”全付找来的书籍都是和孩子有关的,紫兰在书柜上翻了一遍,黎婉没看完的书会标记出来,其中有两本,她拿下书,问黎婉,“夫人,好像有两本书没看完。”
没看完的有两本?黎婉前些日子翻阅的书籍都和孕妇孩子有关,她一脸困惑,紫兰手里拿着两本书,其中一本她毫无印象,紫兰低头,手一松,从书里掉出一封信来,紫兰呀了声。
黎婉的目光顺着信封移到地上,隔得远,她看不清上边的字迹,紫兰捡起信封,喜笑颜开,“夫人,侯爷给您写的信呢,好像没有拆过。”
黎婉身子一颤,紫兰兴冲冲到了跟前,信封上的字迹再眼熟不过,秦牧隐走的时辰早,动静小,他什么时候写信了黎婉一点都感觉不到,紫兰兀自拆开信封,递给黎婉,笑道,“夫人,您快看看侯爷说什么吧?”
有了侯爷的信,夫人的身子会好得更快。
黎婉心里奇怪,接过拆开信纸,的确是秦牧隐的笔记,该是走之前写的信,字迹略微潦草,黎婉一字一字看得认真,紫兰退出去,手里还拿着信封,她也是高兴不已,侯爷留了信,如果夫人不孕吐的话该是早就看到了,兜兜转转等了这么久。
今日就是过年了,黎婉身子不舒坦,老夫人来海棠院陪她坐在床上用膳,黎婉气色不好,不过精神勉强比之前好多了,黑色的眸子晶亮有神,老夫人放心不少。
黎婉闻不得腥味,老夫人跟着吃得清淡,黎婉过意不去,“老夫人,不若您去旁边桌子吃,我……”
老夫人眉目温和闻言,笑了笑,“不碍事,我啊就是来陪陪说说话,宅子里冷清,我一向安静惯了还好,你们年轻,还是热闹热闹地好,明年这时候家里就热闹了。”
想到孩子,黎婉红了脸,她吃得不少了,可是肚子仍旧没什么动静,“老夫人,之前会不会伤着孩子了?”
吧。
老夫人好笑,“有张大夫呢,你别担心,过段时间再看看吧,从你怀孕后江妈妈忙前忙后,算着你生产的日子,已经做了好几身衣衫了,偶尔还熬夜,我让她早点休息她也不听了,说是小主子出来没衣衫穿怎么办,今日若不是过年,她怕是还要在屋子里闷一天。”
黎婉的目光移到江妈妈身上,真心感谢道,“江妈妈辛苦了,不若坐下一起吧,老夫人说了,宅子里不讲规矩,正好一起守岁。”
黎婉也是从张大夫嘴里听说了江妈妈的故事,张大夫说秦牧隐小时候的故事,黎婉已经听过了一点也不感兴趣,张大夫思忖了许久,挨个挨个说起府里下人的事来,张大夫说的第一个人就是江妈妈。
原来,当年老夫人想提了江妈妈为姨娘,刚和老侯爷开口就被老侯爷拒绝了,他记得张大夫说起这件事的幸灾乐祸,“当时江妈妈对老侯爷有那么两分意思,私底下我还开她的玩笑,那么板着脸又不是正妻要管理后院,做姨娘要有做姨娘的样子花枝招展,眉开眼笑,曲意逢迎才讨人喜欢,江妈妈气了许久,被老侯爷拒绝后,江妈妈逮着谁都爱训斥,夫人别看二老爷二老夫人分家出去了,那时候,江妈妈和二老夫人闹得厉害,二老夫人不怕老夫人却怕江妈妈得很,分家的时候,二房三房分家基本什么都没分到,不是老夫人多厉害,有江妈妈在,谁也不敢造次。”
黎婉不明白还有这件事,难怪江妈妈在府里说一不二,便是李妈妈张妈妈心里也害怕她,黎婉可以想象当时江妈妈面对元氏和秦淮时的护犊子模样,让张大夫对江妈妈尊敬点。
此时想起来,黎婉笑了笑,“江妈妈,坐下一块吧。”
江妈妈急忙摆手,“不用不用,,老奴在旁边守着就好,夫人真体贴老奴,李妈妈在厨房摆了一桌,您放老奴过去就好。”
黎婉不由得失笑,难为江妈妈还能说出这番话来,看向老夫人,“老夫人,今个儿您就在这边休息如何,让江妈妈去厨房和李妈妈她们一起热闹热闹。”
紫兰几个丫鬟还在门口守着,今年她不舒服,没来得及备赏钱,还好老夫人有所准备她才没丢了脸。
老夫人明白黎婉的意思,朝江妈妈摆了摆手,“你下去吧,我今晚和夫人一块,你们也好些年没在一起热闹热闹了,玩好了。”
江妈妈见礼后才悠悠退了出去。
外边有人家燃放烟花爆竹了,黎婉吃得极慢,张大夫说她之前孕吐怕是伤着了里子,吃饭快了对身子不好,黎婉和老夫人吃了饭,老夫人抬着小长几搁在旁边的地上,坐在黎婉身侧,“都两个月了也没来得及去京里报个信,亲家要是知道了,心里肯定高兴不已,最近的局势,怕是还要等上些时日了。”
黎婉恭敬地笑了笑,走的时候刘氏耳提面命,让她牢牢记住怀孕的法子,黎婉嘴里答应得爽快,实则心里不当一回事,如果刘氏知道她有了身子,必然是高兴的。
黎婉靠在老夫人肩头,由衷感谢老夫人,“我娘心里明白得很,侯爷可以传了什么消息回来?”
老夫人心底叹息,秦牧隐走后什么风声都没有,她不出门更是打听不到。
不过,老夫人没有表现出丝毫担忧,拍着黎婉的肩膀,眸中带着无限的宠溺,“他这么大个人了,心里有数,咱们娘两在宅子里过好咱们的生活就好,道等你身子好了,我带你出去转转如何?”
黎婉闭着眼,老夫人身上有种书卷气的味道,安静凝神,淡淡的,好闻地很,心也跟着平静不少,她摇了摇头,“我们还是不出去了,外边什么情况都不清楚,等局势稳定了再说?”
老夫人一说就后悔了,还好黎婉看得明白,那眸子又暖了几分,带着平时特有的温声和煦,“也好,那时候牧隐也该回来了,我们一家三口还没出去游玩过,牧隐知道的地方多,让他带我们找一个清幽之地……”顿了顿,补充道,“适合年轻人玩的地方,游湖如何?”
两个女人坐在床上,细细想着美好的未来……
此时的京中,如秦牧隐所料,皇宫差不多被靖康王控制了,面上看不出什么,皇后的处境堪忧,皇上病了,宫里过年的气氛淡了不少,秦牧隐,承王,靖康王,安王,都在昭阳殿,守在皇上身边。
秦牧隐一路来京城遇到不少袭击,都是冲着他的命去的,背后之人除了靖康王不会有别人了,靖康王将赵太医重新宣进了宫,仁和帝脸色蜡黄,一日比一日消瘦,当时仁和帝晕倒的时候,张大夫每日会给他擦身子按摩穴道,说是不让身子沉睡过去,一旦身子沉睡过去了,头脑四肢即便醒来也会出问题。
秦牧隐目光如炬,注意着皇上的神色,知道,即便皇上醒来也时日无多了。
“给父皇请过安了,我们也都回吧,父皇有赵太医看着,不会出问题的,到时北延王,你来京里也有些时日了,皇后让你带张大夫进京,现在也没看到张大夫的人影,本王不耽搁你了,当时你主动辞官要回江南,明日收拾好了回去吧。”靖康王起身,张庚是他的人,禁卫军都在他的手上,靖康王得意地盯着承王和安王,他们两,是没机会了。
过了十五,仁和帝就会驾崩,他身为长子,名正言顺地接任皇位,靖康王脸上的喜色便是隔得老远的公公也感受到了。
秦牧隐的目光一直停留在皇上的脸上,张大夫没有来,一路凶险,秦牧隐知道带着张大夫意味着什么,带着张大夫,进京困难不说,靖康王不会让张大夫活着见到皇上。
秦牧隐周身一冷,目光凛凛地看着靖康王,“我是皇上钦封的王爷,静康王,你照顾皇上有段时间了,我有话和皇上说,不行?”
靖康王身形动了动,想冲上前跟秦牧隐打一架,“不是本王不让,当时就是因为承王的事父皇才气得晕过去了,你和承王走得近,谁知道你心里有没有其他小九九,父皇出了什么事谁负责?”说完,靖康王意识到了什么,闭嘴不言了。
如果仁和帝这种时候出了事,可怪不到他头上。
安王放弃那个位子,不过比较靖康王的高高在上目中无人来说,他更拥护谦虚低调的承王,故而,张了张嘴,“皇兄,你说得就不对了,你让被父皇免职的太医照顾父皇,中间出了事算到你头上,朝堂上的风声您去听听吧,都说有人包藏祸心想把父皇气死呢。”
靖康王瞪了安王一眼,紧紧攥起手,眼底闪过杀意,安王像是一点都不害怕,他掌控兵部多年哪是靖康王一个眼神就能吓退的?他漫不经心地坐在仁和帝的床前,低声道,“瞧瞧父皇如今的模样,皇兄,你真应该让文武百官来看看,当时张大夫照顾父皇的时候可不是现在这般模样,难道换了一个人差别就这么大了?”
说着,扶起仁和帝的身子,靖康王心一紧,呵斥道,“父皇正昏迷不清,还不快将父皇放下?”
安王像是没听到似的,意味深长地瞥了靖康王一眼,“皇兄,你是不是过于紧张了,好些时日没见父皇了,我不过是想帮父皇顺顺背而已,对了,皇兄,你废寝忘食地照顾父皇还没回去靖康王府吧,听说乔侧妃搬回永平侯府住了,当然,还传了许多其他的出来,今日本是团年的大好日子……”
他还没说完,靖康王脸色一变,恶狠狠地瞪着安王,安王不屑地哼了声,靖康王将乔菲菲拘在府里的事传得沸沸扬扬,今早永平侯府的老夫人侯夫人一道去靖康王府接的人,刚开始,靖康王府的下人不让,之后,永平侯府世子爷来了才平息下来,京城最不缺地就是散播流言的人,加之乔菲菲小肚鸡肠睚眦必报的性子,安王笑得更欢了,“原来你还没听说这件事啊,乔老夫人和乔夫人一道去的王府接人,王府的侍卫还真是没有眼力,看着老弱妇孺不让进,若不是世子爷……”
“闭嘴!”靖康王脸色铁青,安王顺了顺仁和帝的背,随后,手指轻轻摩挲着仁和帝老如枯槁的脸,才多久的时间,已经瘦得不成样子了,安王装孝子,絮絮叨叨说了很多话。
靖康王好些日子没有回府了,安王嘴里说的那件事他的确不知道,京里边好些大臣冥顽不化,他忙着拉拢一帮人,没空回府,外祖母和舅母去王府必是听谁说了什么,他的目光一一扫过在场的人,承王心中不屑,安王意犹未尽,秦牧隐冷着脸除了心情不好看不出其他。
“本王的事本王自会料理,请安也请安过了,大家还是先回去吧。”靖康王再次撵人。
“皇兄,我就奇了怪了,皇宫又不是你家,我不过想陪着父皇守岁,你一副紧张兮兮的模样倒像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秘密似的?”安王狐疑地看着靖康王,许多事已经心知肚明了,还没挑到明面上说罢了,安王索性将他心底的怀疑说了出来,“岳父说近日京中有人大肆拉拢朝廷官员,为的什么事没有说,大臣们想要求见父皇更是难上加难,皇兄,这件事您听说了没有?对了,黎大人已经醒了,说是脑子迷糊得厉害,怀疑有人对他下毒,去刑部报了案,又让我帮忙查查……”
黎忠卿被人下了毒,秦源被莫名其妙革了职,中间的学问大着呢,安王一副理直气壮的模样,像是管定这件事闲事了,“皇兄,秦尚书约了人,怀疑有人假传圣旨免他的职,这种事情,以后闹起来,京里怕是会炸开锅吧。”
淑妃早就劝过安王不要争那个位子,之前安王不死心,后边才发现靖康王背后的恐怖之处,让他疑惑的是承王在京里除了秦牧隐,真的不曾和谁拉帮结派,身后的幕僚也是家世清白,查不出任何不对劲来。
“不用阴阳怪气,想说什么直接说便是。”靖康王不过几日没回府,永平侯府的消息快,安王都得到了消息都没人来告诉他,靖康王眯了眯眼,为了一个乔菲菲,永平侯府大局都不顾了吗?
“我瞧皇兄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你要是有事就去忙吧,张统领在,赵太医也在,还能出什么事情不成?”安王戏谑道,靖康王打什么主意京中上上下下都知道了,收买戚大将军府谋反还真像他做得出来的。
靖康王的确心事重重,如果和永平侯府闹翻了,他没有半分好处,就是德妃哪那儿也不好交差,靖康王朝张庚和赵太医打了一个眼色,得到两人的点头后,才急急忙走了。
安王陪仁和帝说着话,秦牧隐借机告辞,不过没有出宫而是转去了皇后寝宫,仁和帝身边的公公被靖康王安排到了外间伺候,公公见秦牧隐要离开,心里着急,仁和帝的事情明显是有人下毒动了手脚,情形和之前的一模一样,太医们束手无策不过不想尽全力罢了。
他上前询问秦牧隐,“王爷可是要出宫去了?”
秦牧隐瞅了眼旁边的宫人,几个人鬼鬼祟祟低着头,分明是监督公公的,他沉着脸,语气不甚好,“皇后娘娘上次说给王妃找了一根人参,这次回京,王妃特意嘱托我问问皇后可是骗她的。”
公公脑子转得快,立马明白了秦牧隐的意思,附和道,“正好,奴才也想问问皇后,是不是她给皇上下的毒,皇上待奴才极好,若不是皇上,奴才也没有今天,如果真是皇后娘娘下的毒,奴才拼着命必要也要为皇上讨个公道。”
他话说的决绝,夹杂了大逆不道的意味,秦牧隐没有置喙,秦牧隐走到前边,公公随后跟着,路上,不时有交错身的太监宫女给秦牧隐行礼,目光却有意无意地落在公公身上,公公义愤填膺,好似浑然不觉。
到了皇后寝宫,上台阶时,不知因为什么,公公猛地朝后倒去,秦牧隐回头看见了,急忙扶起他,公公摇头,手顺着秦牧隐的袖子口滑进去,秦牧隐恍然未觉,扶公公站好,秦牧隐调侃,“照顾皇上虽然辛苦,你也要注意自己的身子。”
说完,头也不回的拾上台阶,公公缓了会紧张的情绪,随后跟上。
皇后寝宫清冷得很,夜幕低垂,大殿中没有掌灯,太监宫女闲散地守在两侧,秦牧隐经过的时候她们玩着自己的手指甚至都没有抬头,走进去,皇后坐在窗前,一改往日的笑意盈盈,周身萦绕着落寞,萧瑟的气氛,秦牧隐上前,躬身施礼道,“微臣给皇后娘娘请安。”
皇后转身,脸色苍白,门口的太监宫女仍旧没有动静,她垂下脸,“你什么时候回京的,本宫没收到消息,张大夫进宫了?”
皇后的嗓音低沉沙哑,秦牧隐知道她心中所想,本以为下毒之人是德妃,今时换做了仁和帝,从陌生人到枕边之人,皇后心底受到的冲击,秦牧隐明白。
“回京好些时日了,天色已晚,怎么不吩咐人掌灯?”秦牧隐转而叫来宫女,这才惊觉,不见宝公公人影,皇后叹了口气,语气说不出的惆怅,“宝公公跟在我身边几十年,靖康王说他下毒陷害皇上,当场处决了,靖康王狠辣,不知道性子随了谁。”
仁和帝为人温和,在位二十多年,除非气急了,当场处决人的次数少之又少,至于德妃,看上去贤德淑良,实则不好对付,如果靖康王不是靖康王暴戾,京中怕是无人能及了,秦牧隐不好答话,岔开了话题,“您知道当年的真相了吗?”
皇后身子一僵,勉强地扯了扯嘴角,“不比你先知道多久,没想到他竟然如此狠毒,下得去这么重的手。”如果她有孩子就是和仁和帝的孩子,此时也该成年了,或许,她已经当了皇祖母,而不是锦妃的孙子。
“如此也好,不用担心他平时受到什么伤害,不用整日提心吊胆。”皇后自我安慰道。约莫是这种事情太伤感,皇后伸手揉了揉眼睛,正了正神色,“外边情况怎么样了?”
秦牧隐摇了摇头,现在的局势大半都控制在靖康王手里,只有等皇上醒来才有机会了。
“皇后娘娘,您好生养着身子即可,外界的传言,微臣会想法子抹平了,不过这些日子您怕是要吃些苦头了。”
皇后毫不在意,她此时觉得活与不活没多大差别了,“对了,你母亲怎么样了?”
说到老夫人,秦牧隐脸色稍缓,“在江南没什么往来的朋友,比在京中更安静了。”
皇后点了点头,“本宫还能帮你什么?”幕后之人是皇上不假,药却是德妃收买她身边的人下的,皇后不会姑息,对于仁和帝,皇后多少有些感情的,现在,却是一丝都没有了,她不想靖康王坐上那个位子,为了她自己她就不想。
秦牧隐摇头,“您好生顾着自己就好,其余的事情,微臣有法子。”
皇后笑了,脸上露出几许真心的笑容来,“你小心些,德妃娘娘老谋深算,说不定从靖康王还没出生的时候就开始谋划了。”皇上能借德妃只收之手给她下药,其中不止那么简单,皇上不找淑妃,锦妃,是不是更相信德妃,或是更相信德妃养出来的孩子。
秦牧隐明白,和皇后说了会儿话,天黑尽了才离去,一出宫门,浓浓的年味迎面而来,烟花爆竹的声音不绝于耳,秦牧隐抬起头,漆黑的夜空中闪过一刹那芳华,眼睛里,星星点点的光稍纵即逝,秦牧隐不由得想起了黎婉,他走后还未传过消息回去,也不知道她怎么样了,全平上前,“侯爷,现在是去黎府还是回王府?”
王府?秦牧隐皱了皱眉,“去黎府吧。”
黎忠卿醒过来没多久,他有话要问他。
另一边,得知所有事情始末的靖康王气得摔了一屋子能摔的东西,永平侯府果真与他生了嫌隙,这么重要的事情都未派人与他说,身边的小厮噤若寒蝉,乔老夫人和乔夫人来他们想挡也无能为力,侧妃娘娘又是个那种性子的,小厮垂着头,听到屋里传来问话的声音,“江南那边的事情安排得怎么样了?秦府的圣旨呢?”
仁和帝昏迷后,不知仁和帝将玉玺搁到哪儿了,公公也说没看见,他给秦府送去的圣旨的确是假的,不过秦源当时没有细看。
小厮小心地回答,“已经给江南巡抚去了消息,秦宅那边有士兵守着,尚书府的圣旨已经偷回来了,王爷,会不会出事?”
靖康王心中也有顾虑,永平侯府那一块的确是个麻烦,“夏侧妃人呢?”
靖康王成亲以来,只有夏青青怀了身孕,被乔菲菲一闹弄没了,他不过叫她在屋里面壁思过,竟然闹出这么大的事情来,想了想,靖康王脸色不太好道,“将夏侧妃叫过来。”
永平侯是他的外家,靖康王反应过来了,不该为了一个女人和坏了和永平侯府的关系。
小厮转身跑了,很快又回来了,满脸惊恐,“王爷,王爷,夏侧妃不见人影了,奴才吩咐人去找了。”
靖康王立马意识到凭着夏青青的脑子,乔老夫人将乔菲菲带走的那一刻,夏青青怕就明白过来他为了前程会将她送去永平侯府吧,头疼地扶了扶额,“你快去城门口问问,今天可以王府的马车出城?”
靖康王转回屋里换了身衣衫,此时,他双眼充着血,完全没有过年轻松的感觉,心情愈发沉重了,“来人,备马,去永平侯府。”
马车到了永平侯府,派去的小厮就有了回应,城门的士兵说今日早上,夏侧妃出城说是去庙里烧香,他们不敢阻拦,将人放走了。
靖康王沉下眼,摆了摆手,夏青青果真聪慧,见势不妙就走人,靖康王冷冷一笑,不听话的人,不用永平侯府出面他就能收拾了,“你叮嘱一声,若是见着夏侧妃的人影,杀,无赦!”
小厮一怔,王爷对夏侧妃一直很好,之前夏侧妃和乔侧妃闹不和,王爷也是站在夏侧妃一边,怎么今日就要杀了,他毫不犹豫地称是走了。
永平侯府,乔菲菲已经缓过劲儿来了,一扫在王府的阴郁,陪着乔老夫人,袁氏守岁,不时还说上两句笑话,下人通禀说靖康王来了,乔菲菲才拉下脸了,黎婉起身去了内室。
“我不要见表哥,他护着别的女人都不护着我。”
一旁商量事情的乔老爷子怒视了她一眼,重新执起白子,“回来坐好,看看你现在的性子,别说是你表哥,你去府里问问谁受得了?”乔老侯爷知道乔老夫人不喜欢二房,却不知她们瞒着他偷偷欺负乔双双,人已经被撵出去了不算,有事没事找上门辱骂一番,乔老侯爷心中郁结,他不喜周沁,乔双双是他的孙女,在他严重虽不如乔菲菲,可是不会轻视了。
乔菲菲撅了撅嘴,靖康王已经来了,身后的小厮提着大包小包的礼物,袁氏心里还为靖康王冷落关押乔菲菲的事情不满得很,乔老夫人要是,乔老夫人看得明白,靖康王虽然是外孙,终归不姓乔,皇上对他现在的外家并不怎么亲切,相反,德妃要亲近她们得多,乔老夫人宁肯相信乔菲菲能为永平侯府带来利益,不相信靖康王能让永平侯府更上一层楼,乔老夫人直觉上不相信靖康王了。
“孙子来看外租外祖母了,舅舅舅母也在呢。”靖康王笑脸盈盈,完全没有在王府的死气沉沉,乔菲菲松了口气,还以为他来第一件事就是责骂她呢,站在帘子胖,侧着身子,一副准备随时进门的姿态。
“表妹,今日回来住怎么不和我说一声?”靖康王长相身材不如秦牧隐,在乔菲菲看来,她还是喜欢靖康王的,故而,听靖康王一说,她委屈地红了眼,抱怨道,“您现在还管我么,整日和那贱人一起,我都好些时日没见过您了?”
小女人姿态十足,乔老侯爷蹙了蹙眉,乔老夫人和袁氏去王府接人他是清楚状况的,其中发生的事乔老夫人没细说,乔老侯爷并不清楚状况。
靖康王脸上挂着柔和的笑,乔菲菲一时看花了眼。
“近些日子我到处东奔西跑在王府的时候少之又少,想必是表妹误会什么了。”靖康王上前一步,给乔老侯爷和乔老夫人磕了响头,乔老夫人急忙起身扶他站好,“你这个孩子来就是了,都说男儿膝下有黄金,你倒是不吝啬,今日去王府接人也没看到你影子就没和你说一声……”
乔老侯爷朝靖康王招手,乔遇自动站了起来,让开座位,靖康王按住他的身子,“舅舅,您做就是,我坐在一侧,和表弟看着你们下棋就好。”
乔老侯爷没再勉强他,靖康王丝毫不忌讳屋子里的人,开门见山地说了黎府和秦府的情况,假圣旨一事永平侯府是知情的,当时,还是乔老侯爷出的点子,刑部和大理寺理应归他管,他怎么能容忍仁和帝将他的权利收回去,内阁有乔老侯爷,摆平了舒岩和黎忠卿,一切仍牢牢在他手里。
乔老侯爷疑惑不解,“黎忠卿那人醒了不说,秦源察觉到圣旨有假?”
乔老侯爷的表情太过震惊,靖康王也犹豫了,“外祖父不知道情况?”
乔老侯爷摇头,靖康王拧眉,想了许久,“调虎离山?”不可能,昭阳殿有张庚就张大夫守着不会出事,况且,仁和帝的身子衰竭得厉害,醒了也是时日无多了。
乔老侯爷急忙派人去查,沉吟道,“具体什情形,稍后再说。”乔老侯爷起身,看着下了一半的棋局,“我们去书房说话,来人,将棋局收拾了。”
靖康王正有此意,乔菲菲的嘴巴是个不严实的,稍微就被别人套了话。
人走了,乔菲菲发了一通火,乔老夫人斜睇了她一眼,“过来坐好,靖康王来了,待会你们一块回去,回到王府好好过日子,那个夏侧妃怎么能和你比,你聪明些,别做错事惹得你表哥嫌弃你。”
乔菲菲什么性子看着她长大的乔老夫人还不清楚状况,她帮乔菲菲除了喜欢她再有就是,靖康王如此在意一个女子可不是件好事,王府没有王妃,从乔菲菲说的话里,那个夏青青可不是好对付的人,北延侯府差点在她手里吃了亏,那种人哪会是乔菲菲的对手。
乔菲菲不当真,问乔老夫人,“祖母,能不能想法子将夏青青弄走,一想着她也住在府里我整个身子都不舒坦了。”
乔老夫人沉默片刻,她想的和乔菲菲差不多,都想怎么把人弄没,“你先别着急,我仔细想想,你记清楚了以后不要和她正面起冲突,遇着事了,记得回来找我们商量,我们虽然喜欢你表哥,可毕竟是看着你长大的人,不会叫你欺负了去的。”
对付夏青青还得有更精密的布置才是,乔老夫人想了想,有了一个法子,招来乔菲菲,在她耳边说了一通,完了问她,“记清楚了吗,这样的话,以后谁都不敢欺负到你头上了,不过你要沉得住气,别每次咋咋呼呼,从小就对你说要你沉稳些,必要着急,你总是不听,现在好了吧?”
乔菲菲小时候还算懂事,今时脾性却大得很,乔老夫人也无奈,“你总说你表哥护着那个夏青青,那你学学她,看她在你表哥面前是如何表现的,以后你也这么来?”
乔菲菲不满,嘟囔了声,“那我岂不是变成和她一样的人了?我不要。”
乔老夫人顿时冷了脸,“想讨你表哥的欢喜就得迎合你表哥,再使小性子,以后我们也帮不了你了。”乔菲菲竟然能将夏青青的孩子折腾没了,靖康王生气实在在所难免,就是德妃听说了,心里也会埋怨乔菲菲不懂事,靖康王年纪大了现在还没子嗣,谁要怀了孩子,在王府的地位肯定非比寻常,要知道,皇后娘娘喜欢承王府的小王爷得紧,年纪大了,见着小孩子哪有不欢喜的?
当晚,乔菲菲跟着靖康王回府了,听说夏青青带着银子逃了,高兴不已,正欲在靖康王跟前损他两句识人不清,靖康王冷着脸去了书房。
秦牧隐去黎府的时候,黎府灯火通明,黎忠卿醒来对刘氏来说就是天大的喜事,见着秦牧隐,急忙端茶倒水嘘寒问暖,得知秦牧隐没吃饭,急急忙去厨房准备了,,黎忠卿躺在床上,身子还有些虚弱,秦牧隐大步上前,“岳父,您好生躺着,我来与你说说话就回去了。”
“要不是有你,我怕是熬不过这一关了,背后之人是靖康王么?”黎忠卿回想了下当日的情景,他也不知怎么就晕倒过去了,完全没有征兆。
“应该是的,不过没有证据,岳父好生养身子,婉儿在江南一切都好。”秦牧隐本想说黎婉怀孕了,思忖一番又算了。
黎忠卿不知道外边发生了何事,听秦牧隐说起才觉得心惊,“你现在有什么打算?”
秦牧隐心中有了法子,不过,还要回去琢磨琢磨,在宫里的时候,公公往他袖子里塞了东西,是什么他要回府了才看。
黎城黎威听说他来了,嚷着要过来,黎城的亲事因着秦牧隐递了信又说请了大夫旁人的话不可信刘氏才歇了心思,黎城心里感激秦牧隐,上前握着秦牧隐的手,久久没有说话。
那户人家到处败坏他的名声说他和那位小姐有染,那位小姐他无意间在路上遇着过一次,性子嚣张跋扈是个不好想与的,胖得黎城都为她捏一把汗,可是,刘氏不听他的话。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府里可安静了?”黎府好些丫鬟婆子都被人收买了,秦牧隐一回京就将黎府上上下下所有的丫鬟全部换了,便是黎忠卿身边的小厮也全部撤走了,都是全平来办的,黎城没见着秦牧隐的影子,“你回京许久了怎么现在才来?”
黎城因着亲事,又被人到处乱说坏了名声,他现在哪儿都不去了,只管在家帮刘氏打下手,他不去,黎威也偷懒起来,黎威本就不喜欢念书,黎城不去学堂了,他正好有了借口,刘氏全身心都在黎忠卿身上哪有空管他们,由着他们去了。
“这些日子到处忙,没抽过身来,当时你姐收到你的信都吓哭了。”秦牧隐不想与他们说他经历的事,路上,刺杀他的人身手敏捷,一看就是军营里边练过的,靖康王和戚大将军府勾结还没找到证据,猛的,秦牧隐看着黎城黎威,计上心来。
黎城因着秦牧隐的话不好意思,信他是瞒着刘氏写的,当时交给府里的小厮,他察觉小厮的眼神不对,直觉有事,故而将信拿回去修改了一番,没说黎忠卿和刘氏的事。
全康和全安去了南边现在还没消息传来,怕是凶多吉少,黎城和黎威甚少出他们的视线中,倒是去南边不错的人选,不过,黎城和黎威没有底子,路上出了什么事,黎婉怕是会记恨他一辈子,秦牧隐歇了心思,他已经跟李将军打过招呼了,不过李将军说没有皇上的旨意他不敢贸然行动,否则,被反咬一口说他早饭,李将军在江南多少年,明白其中的厉害。
不一会儿,刘氏端来四菜一汤,脸上堆成了菊花,“侯爷,您快来吃吧,刚弄出来了,今晚剩下的饭菜我都吩咐人倒掉了,您这个保证是新鲜的。”
黎忠卿皱眉,想提醒刘氏,秦牧隐现在是王爷了,不是侯爷,秦牧隐已经接过了话,“谢谢岳母了。”
刘氏脸上乐呵呵的,让秦牧隐赶紧过去吃饭,见黎城黎威在,板着脸训斥,“什么时辰了,还不快回屋看书?”
黎忠卿醒来第一件事,刘氏就是催促黎城黎威好生学习,对他们不去学堂的行径训斥了一通,破天荒,第一次花钱从外边请了一个夫子进府好生督促两人落下的功课,黎城好学还好,黎威苦不堪言,刘氏不管,今天过年,早上黎城黎威都是念书了的。
黎忠卿被人下了毒,家里一下没了主心骨,刘氏想透了一件事,黎城黎威强大了,黎府才会过得越来越好,否则,黎忠卿一出事,黎府就任由人欺负,好比黎城的亲事就是一个活生生的例子,她掏空了府里的银子花钱给黎忠卿看病,大夫找了不少,一个都没用,亲事上亏了黎城说不定黎忠卿的病还是会没有起色。
秦牧隐陪刘氏黎忠卿守岁,黎威问起江南的事情,秦牧隐看得出他对江南很感兴趣,好笑道,“有机会了,你去江南,那边的冬天不如这边冷,屋子里没有地龙,你姐冷得不轻。”
谈到黎婉,秦牧隐的语速慢了许多,回到侯府,院子里的五株海棠都活着,走之前栽的两株也活过来了,上边积压着厚厚的雪,秦牧隐上前,小心翼翼地晃了晃海棠树,顿时,怕啦落雪的声音传来,全平跟在后边,犹豫道,“侯爷,要不要给夫人去信说说报个平安?”
说起来,秦牧隐回京没有多少日子,路上遇着的人厉害,秦牧隐的旧伤口发炎了,在府里养了几日才好了。全平觉得秦牧隐变了,以前,秦牧隐不会理会这种小事,他最是记得一次,商船遇着劫匪,侯爷高烧不退赶来出去,担心老夫人担心又连夜赶了回来,那批劫匪这一个不剩,路上,侯爷脑子浑浑噩噩,脸色通红,全康在能解决,可是全康不在京城,秦牧隐就拖着身子上前与劫匪谈判,趁谈判的空挡杀个措手不及,回来了,侯爷强忍着不适还去静安院请安,张大夫说侯爷不要命起来,狠劲比谁都足,这次,不过伤口发炎,完全不影响行动,秦牧隐窝在府里确认身子一点问题都没有了才出门,和之前比,截然不同。
不过,这样的秦牧隐更有人情味了。
全平的视线落在光秃秃的海棠枝干上,大致想清楚秦牧隐为何会有这番转变了,夫人在江南等着,侯爷出了事,江南那边留下夫人和未来的小主子,全平不敢深想。
海棠树上的积雪没了,秦牧隐才停下动作,边走边道,“不用,夫人心里有数。”
秦牧隐一进门,全平就关上了门,秦牧隐不喜欢人伺候,需要的时候会说,全平觉得秦牧隐是不想人进他和夫人的屋子罢了。
秦牧隐从袖子里拿出公公塞给他的东西,目光一变,当时,他进宫向仁和帝辞官的时候,将仁和帝赏的一样东西还回去了,他南下,仁和帝给了他一样东西,秦牧隐觉得用不着,完全没放在心上,回来的时候还给仁和帝,仁和帝让他收着,秦牧隐无所谓,一直放在书房的抽屉里,要不是无意之间看到,他都把这件事忘记了。
他还回去的东西怎么会在公公那儿?宫里不是说话的地方,秦牧隐也不好问公公了,不过有了这个,李将军那里的事情好解决了。
躺在床上,被子还是他们成亲时的锦被,过了那段时间,黎婉就将被子收了起来,他回来的时候重新找了出来,凑到被子里细细闻了闻!上边还有黎婉的味道。
黎婉和老夫人睡到天亮了才起床,老夫人担心碰着她,一人一床被子,黎婉睁眼发现身边有人,一怔,看清是老夫人后,心底有微微的失落。
她的表情老夫人看在眼底,起床,下地,江妈妈听到动静进屋了,紫兰推开了窗户,顿时,一股清凉微冷的气息而来,老夫人感叹,“今天是个好天气呢。”
黎婉顺着视线一望,还真是,灰蒙蒙的天露出了蓝色来,江妈妈服侍老夫人穿衣服,老夫人闻到了酒味,江妈妈不自在的解释,“昨晚吃得晚,中途喝了两杯,李妈妈自己酿的桂花酒,味道不错,不醉人,老夫人要不要尝尝?”
李妈妈说专程从京城带过来了,还说画闲院还埋着几坛,有机会回京了定要好好挖出来喝两杯。
“你们玩得高兴就好,在江南也没个认识的人,不用到处走亲戚拜访,夫人怀着身孕不好去上坟,今年就不去了,老侯爷会明白我们的苦心的。”老夫人边整理衣衫,边道。
江妈妈附和,“明年的时候小主子出生,老侯爷看了会高兴的。”
因着天气好,院子里的人活跃了许多,黎婉还不能下地,张大夫说要过三个月了才可以,黎婉就躺在床上,从窗户边看她们玩游戏,期间能听到紫熏惨不忍睹的叫声,黎婉不禁好奇起来,“紫兰,她们玩得什么?”
透过窗户,只能看到几个人的脑袋。
紫兰好笑地哼了声,“她们玩骰子呢,谁的点大谁就赢钱,昨个儿老夫人赏了银子,昨晚听江妈妈和李妈妈说开她们年轻那会的游戏,紫熏和紫薯跟院子里的丫鬟就来了兴致,是不是吵到夫人了,奴婢让她们远些去玩。”
黎婉急忙摆手,“不用了,她们兴致勃勃,听着她们声音我心情也跟着好了。”
这两日黎婉没有孕吐了,紫兰找张大夫问过,张大夫说留意两日,再过两日仍不孕吐了就是好了,遗憾的就是张大夫说怀孕后性子会变得很快,说不准什么时候又开始孕吐了。
全付守了一夜,秦宅外边是一条长长的甬道,有人说这两日有陌生人频繁的在远处观看,不过他们没有逗留,看不清目的,全付不敢含糊,直到天亮了才歇下,宅子里的人手都是从商队和铺子找来的,有些伸手,全付不如全康,也会些功夫,这几日以来,他开始加强对他们的训练,加上张大夫开的药,即使有人要攻进来的话也不容易。
全付刚躺下,就有人在院子里叫,全付担心发生了什么事,穿上衣衫出来,是大门口守门的侍卫,全付见他脑子好使,就提拔他起来当一个巡逻分队的领头人,他以前是黎婉奶娘儿子的朋友,因着家里没人了才卖身进了侯府。
“全若,怎么了,是不是出事了?”
全若呈上一封帖子,“江南巡抚带着人来了,说是有事和夫人说,奴才瞧着不对劲,先来问问您的意思。”
全付皱眉,江南的巡抚和秦家并没有交际圈,全付打开折子一看,顿时冷了脸,“就说夫人身子不适,最近不见客,你精灵些,看看巡抚大人是不是还有别的事,如果要硬闯的话记得拦下来。”
全若点头,转身走了,全付拿着帖子一脸沉思,巡抚和秦家没有交集,说是黎忠卿很早以前的同窗,听说黎忠卿出了事,特来问问,巡抚大人的确和黎忠卿年纪差不多,不过,全付冷笑一声,顺手将帖子揉碎,进屋,扔进了炭炉里,他们搬来这么久了,巡抚现在才想着上门,全付关上门,决定去静安院和老夫人说说。
老夫人听后也疑惑,“你做得好,侯爷去了京城,黎府真出事了也不是由巡抚来通知,最近一段时间盯紧一些。”
谁知第二日,巡抚大人带着巡抚夫人上门了,声称王爷搬来江南,身为巡抚理应孝敬一番,全付没有去门口,是全若回来禀告的,“奴才与巡抚大人说了,说今日夫人不舒服,因着是年关,冲撞了人反而不喜庆,巡抚大人不依不挠了好一阵,说是要见您,被我顶回去了,大管家,您瞧着,如果,巡抚大人每天上门,之后可怎么办?”
“怎么来的就让他们怎么回去,对了,明日去库房搬一座屏风去前门口,将前边的大门关了,叫侍卫们守在里边。”这处宅子改建过了,全付想起来了,站在大门口,宅子的院子看得清清楚楚,全若退出去的时候,全付又招手,“你现在就命人将大门关了,院墙上边弄几排针出来,院墙周围两米,全部装上夹老鼠的夹子。”
如果之前全付不确定,现在他可以确定江南巡抚怕是另有算盘,他不放心,亲自监督,确认没有漏洞了,吩咐采买的人买一些油回来,油助燃,真出了事,也有个应对。
官府对每户人家用多少油都有记载,全付让人去商队拿,担心露出马脚,还派了几名丫鬟去。
第三天,巡抚又来了,不过大门上写着避不见客,巡抚大人没法子了,身边的小厮使了一个眼色,立马有人上前,巡抚不知道,城墙上,全若将一切看在眼底,那名小厮受了巡抚的示意后,往前,偷偷在门缝中放了什么东西,之后,巡抚才带着人走了。
人一走,全若就将他们塞的东西拿了出来,他不认识字,交给全付的时候见他拧着眉,“大管家,是不是遇到□□烦了?”
巡抚想要进宅子,真是无所不用其极了,想栽赃秦宅跟皇后串通陷害皇上,全付找了张大夫,张大夫医术高明,用毒方面也是小有建树,全付全康都着过他的道。
张大夫听全付说了,想了想,“也不是没有法子,怕是院墙外边也要动些手脚了,你等等,这么大的需求量,我要找找。”
全付吩咐人大量采买蔬菜粮食,巡抚得了消息,心想,不愧是老侯爷带出来的人,鼻子还真是灵,他都还没采取行动,他们就闻到不对劲了。
巡抚带着人马上门搜查秦宅时,发现,秦宅的台阶上黑漆漆一片,叫了两声,大门才被打开,“巡抚大人,您可来了,昨晚宅子里进了小偷,偷走了老夫人最喜欢的首饰,老夫人现在还发火呢,已经派人去县衙报案了,您说与我们亲家老爷是同窗,我家老夫人说了,好些年没回江南了,人生地不熟,还请您多多照应,一定要抓住那个小偷,将我们老夫人的东西拿回来……”
巡抚大人还没说话,发现甬道上突然涌进来许多人,有人低声嘀咕,“原来他就是巡抚大人呢,我看过他好几次来这边呢,不过听说宅子里的夫人病了,老夫人没空,昨日,我还看他偷偷往门缝塞东西,说不定里边装的是银票呢,巡抚大人真好心……”
那人一说完,周围就炸开了,齐齐低头给巡抚大人行礼,巡抚大人可是整个江南的确最大的官,百姓们心里敬重得很,“巡抚大人真是好人啊……”
“巡抚大人来了这么多次,看来真是关系宅子里的夫人,不过听说她得了会传染人的病才不见客的!哎,大过年的,怕也是为了巡抚着想呢。”人群中,那人的声音再度想起,巡抚大人愣神的时候,门缝中的脑袋又说话了,“我家老夫人夫人都感谢巡抚大人您说,说是看在亲家老爷与您矫情交情的份上,只有一定会请您过府一叙的,奇怪,巡抚大人怎么带着这么多人?”
这时候,甬道上越来越多看热闹的老百姓来了,巡抚脸色铁青,他今日来就要抓捕皇后同党,遇着这种事,他一时没了话。
最后,巡抚带着人走了,一时之间!巡抚大人偷偷往秦宅送东西,与秦宅的秦家老爷黎忠卿是同窗的事也被人翻了出来。
听了外边的说法,全付不得不佩服,还是夫人有法子,近期,巡抚是不敢上门找麻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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