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咳咳咳。”
寂静的夜被几声压抑的咳嗽声所划破,在寒风微微吹拂的黑暗中,男子的身影若隐若现。
不知道跑了多久了,也不知道身上多了多少伤口,男子的动作有些迟缓,原本因为鲜血涌出而覆盖在身上的热量,现在也冰冷了下来,如果不是多年的战斗经验和野外生存能力的累积,此时男子恐怕已经晕倒在地,不是被想要抓捕他的人找到,就是被野兽拖回自己的窝里去了。
“李雅……”
男子轻轻的喃喃自语道,他的神情有些迷茫,事情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他不知道,他现在很想找到一个人来为他解答疑惑,男子一开始脑海中还一片混沌,但伴随着鲜血的流逝,他反而越来越清醒了。
族长,只有族长,只有族长能解释这一切。
男子的眼神冷了下来,族长,到底想干什么?是打算抛弃盟友吗,现在咯帕族是什么情况族长不知道吗?
男子的拳头捏紧了几分,追逐他的佛科斯族女战士们现在已经被他甩掉了,男子的背脊上肌肉抽痛的厉害,他能够感受自己最爱的女人给了他最痛的一击,男子一点都不恨李雅,如果立场转换,男子觉得他根本不会像李雅那样还一心带他回营,这是给他活下去的机会。
“唰~~~”
身边突然闪过一个黑影,警醒了逃亡中的男子,他的动作瞬间停顿了几分,但是很快他又继续奔跑起来,对方是故意显露身形的,男子并没有感受到对方的威胁,反而感到了一丝嘲讽……嘲讽?!
男子脚步有些踉跄,支持他跑下去的是某一种信念,而现在这种信念正在崩坏中,男子觉得浑身的气力正在流逝,他也能感到从他身边擦身而过的那个黑影正在距离他不远的地方不慌不忙的观察着他。
是族长身边的暗卫!
那种同种族熟悉的气息让男子入堕冰窖,所有的事情都得到了印证,男子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反应,之前他还耗费心思的想要避开佛科斯族女战士的追逐,但是现在他却不由自主的停下了脚步:还有什么好计较的?就这样吧,就这样吧……
“没用的东西。”
一个听不出年纪听不出男女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明明就知道对方距离自己并不远,但是好像就是没有办法确认对方的位置,男子皱着眉头抬着头,脸上带着一丝毫不掩饰的嘲讽:“你有用,所以干这种偷鸡摸狗的事情。”
“连自己的种族都想抛弃的人,有资格说这个话吗?”
那不远不近的声音让人听的非常难受,男子的拳头又捏紧了几分,这样说话的语气和语调他既陌生又熟悉,有多久这个声音没有出现在他的人生当中了?男子从心底涌上来那么一缕的厌弃,然后他牢牢的站在了原地。
“出来。”
黑暗中没有人回应男子的呵斥声,这样的动作让男子看上去就像是一个笑话一般,这种被忽视的感觉很糟糕,男子的声音又冷了几分:“不出来吗?”
黑色的影子在距离男子三两步远的地方摇曳了一下,然后男子就隐隐看到那黑影背后不正常的凸起,他的脸色有些冷,下意识的抬手摸上背脊才意识到自己的武器已经在刚刚的逃亡中遗失了,但即便如此,男子也不想示弱,他抬起眼,看着那黑色的影子:“是你从佛科斯族里带出了激光母炮。”
男子用的是陈述句,黑色的影子好像也不屑于回应,只是示威性的耸了耸后背,男子的眼神已经幽深到不见底。
黑色的影子其实跟男子认识的时间也很久了,当然知道自己已经撩起了男子的脾气,黑色的影子能够感受到来自男子那边森冷的气息,但是他不在乎,族长布置的任务他完成了,战利品现在就在他的后背上,而眼前的这个人除了一声伤连兵器都丢了,其他的却什么都没有,他有什么好得意的?
黑色的影子心中得意,就打算把男子丢在这荒野里,佛科斯族的那些女人现在还不知道在哪里打圈子,就算现在她们追上来,她们的目标也很明确不是吗?
黑色的影子这样打算着,也这样动作着,然后下一秒钟,他的身体就像是被什么无形的力量弹开一样,不知道何时在他预计撤离的方位上,站在一个比他更加黝黑的身影。
“什么人?!”
出现了预计之外的人,黑色的影子下意识的反手护住了自己的后背,那个黝黑的身影晃动了一下,就像是分裂一般,一个,又一个,再一个,闪神之时,黝黑的影子已经分裂出了五个黑色的影子,加上原本的就是六个,牢牢的挡住了黑色影子的撤离路线。
黑色的影子此时也已经注意到那六个影子身形婀娜,分明就是女性,而此时在这片地域中的女人只有可能是佛科斯族的那些女战士,佛科斯族的女战士?!
黑色的影子仿佛无法相信自己眼前的一切,他急急的后退了几大步,猛然转头看着依旧站在原地一步未动的男子,在月光的映照下他还是那么的狼狈,半边身子都被血浸湿了,一个更可怕的念头闪过了黑色影子的脑海。
“你疯了,竟然跟外人一起算计自己的种族?”
黑色影子的质疑声在男子的耳边就像是一阵微风一样拂过,根本没有办法撼动他的姿势,而就在此时此刻,原本一片黑暗的区域突然亮了起来,超过二十个的火把正在熊熊燃烧着,照亮了整片区域,而那名后背背负着沉重装备的黑色影子也在这样的光亮下一览无遗,还是一身黑色的装扮,仅仅露出了一双肉色的眼睛。
“你是不是疯了?还是被这些狐狸精给迷惑了?!”
心中最糟糕的猜想被验证了,黑色的影子显然承受不了这样的打击,整个人晃了晃,那模样就像是分分钟要晕倒一样,但是男子却没有任何的轻忽,他甚至连头都没有抬一下。